一道是當(dāng)著崔皇后的面處置郭家，一道是離了長信宮后要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覲見。

    有些事終究該弄個清楚明白了。

    作者有話說：

    二更，猜到了吧？接下來收拾安國公府。感謝在2022-07-11 21:59:22~2022-07-12 01:33: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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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的陸照因?yàn)橐坏蕾n婚圣旨, 仍然處在風(fēng)口浪尖之上。

    不過，圍繞在他身邊的輿論已經(jīng)不再是詆毀與輕蔑，而是諂媚討好與若有若無的嫉妒。

    從前, 陸照雖功績卓越深得帝心，但沒有深厚的家族底蘊(yùn)，一直不為人看重。尤其在他委婉地拒絕了幾個朝官介紹的婚事后，又被看作是不識好歹不識抬舉。所以，當(dāng)他將整理好的名冊交給景安帝后才會迎來那么多的攻訐, 而同樣得罪世家權(quán)貴的簡知鴻那邊風(fēng)平浪靜。

    可眼下, 一道賜婚圣旨改變了一切。

    陸照被招為明月郡主的郡馬，背后不僅將有明月郡主和宗室的支持, 還會得到陛下的信任與庇護(hù)。

    畢竟, 誰都知道小郡主從還是襁褓中的嬰兒就養(yǎng)在陛下的乾清宮。

    是以，這日陸照下值的路上，上前攀談的官員是一波接著一波。隨國公世子也主動相邀, 一口一個明德兄喊的極為親熱，期間提到姜晚與隨國公府六郎君的婚事, 語氣更為親密。

    “到時下定, 明德兄可定不要缺席, 六弟娶了明德兄的表妹，我隨國公府與明德兄也是親戚關(guān)系?！彪S國公世子態(tài)度十分誠懇，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言語間流露出他們家人對姜晚的滿意與看重。

    不過, 比起來他的熱情，陸照的態(tài)度與反應(yīng)都比較平淡, 然他并未拒絕隨國公世子的相邀。

    郭氏生產(chǎn)前夕, 他親口向陳氏許諾過, 陳氏為他通風(fēng)報信，他自有回報。

    “好說，下定日期擇好，照必定準(zhǔn)時前往?！标懻臻_口應(yīng)下，朝隨國公世子微微頷首示意。

    隨國公世子聞言大喜，親自目送陸照上了馬車離開。他想，雖然安國公府分了家，姜家五娘子的身份又低了一層實(shí)在配不上自己的幼弟，但姜五娘有這么一個三品高官的表兄又有一個尊貴的堂姐，阿娘與阿父也能靜下心了。

    幼弟與姜五娘的婚事還是盡快辦的為好。到那個時候，他們隨國公府就能名正言順地去參加明月郡主與陸侍郎的婚宴，想來那場面該是無比隆重的吧。

    隨國公世子這般想著，一回府直接去找了隨國公以及隨國公夫人，將自己與陸照的談話一股腦兒全說出來。

    聞言，隨國公夫人因?yàn)榻橐饨砩矸萏湍樕€有些別扭，隨國公卻是直接拍了板，吩咐管家往姜家三房送了一波節(jié)禮，又讓世子即刻去和姜三爺商談下定的日期。

    “最好，下定就在這兩日。聘禮也要準(zhǔn)備好，萬萬不得疏忽?！彼麑⑦@樁婚事放在心上了。

    隨國公世子領(lǐng)命，喝了兩口茶就馬不停蹄地去了姜家三房如今住的姜府。因?yàn)榻隣斏砩蠏熘粋€錄事的閑職，姜府也被稱為姜錄事府。

    隨國公世子的動作很快，姜三爺和陳氏兩人這廂才得到陛下將陸照招為郡馬的消息，那廂就聽下人稟報隨國公府的人已經(jīng)到了府外，要來商談下定的日期。

    瞬間，他們又驚又喜，連忙親自去迎隨國公世子進(jìn)府。

    一路上，陳氏的心情激動，她想了很多。她首先想到的是隨國公府此時前來下定的用意。深居在內(nèi)宅多年，陳氏并不是個傻的，隨國公府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的外甥被陛下賜婚后過來……果然，陸照這門親絕對不能舍下。

    越想，陳氏的心里越火熱。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外甥陸照在京城遠(yuǎn)近只有她一門親戚，他要迎娶郡主，是不是該有個長輩替他來cao持？那個長輩除了自己還會有誰？

    郡主大婚當(dāng)是隆重至極，到了那個時候，她也能揚(yáng)眉吐氣，在那么多權(quán)貴世家的面前擺譜子擺架子！

    腦海中構(gòu)想出那等痛快的畫面，陳氏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姜三爺?shù)那懊妗?/br>
    這本不合規(guī)矩，但姜三爺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什么話都沒說。

    ***

    公主府，姜昭玩累了就休息了一會兒，醒來后胃口大開，滿滿一桌的膳食，她每個都嘗了一口，感覺到充沛的精力，就又閑不住了。

    溜溜達(dá)達(dá)，她去了安國公府的東院，逗弄姜曜的長子。

    小嬰兒一見到她，就咧開嘴笑，粉紅色的牙床都露了出來。

    姜昭拿了個撥浪鼓和他玩，臉上掛著笑容。即便她眼下知道了郭氏下毒的真相，對著面前可可愛愛的小嬰兒也全然沒有芥蒂。

    姜曜看著這一幕，壓在心上的巨石被挪開，但還是忍不住向姜昭說了一句對不起。

    “是大哥疏忽，差點(diǎn)害了你，幸好明德謹(jǐn)慎。不然，大哥永遠(yuǎn)對你不起?！苯渍Z氣蕭索，神色中帶著nongnong的愧疚。

    聞言，姜昭搖了搖頭，脆生生的聲音中沒有任何怪罪，“大哥，大嫂她已經(jīng)去了，郭家也獲了罪。以后，這話你千萬不要再說了，不然被他聽了去，日后長大了不好。”

    她手指頭指著被逗的哈哈大笑的嬰兒，決定永遠(yuǎn)將此事略過去。

    姜曜聞言愣了一瞬，隨后讓奶娘彭氏抱走了襁褓，看著姜昭神色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凝重起來，“有一件事，大哥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告訴你?！?/br>
    房中只剩下兄妹兩人，他緊緊盯著姜昭，然后苦笑了一聲，起身朝她深深地做了一個揖。

    因?yàn)檫@破天荒的舉動，姜昭直接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匆忙地扶著自己大哥的手臂，急聲道，“大哥這是做什么？我不是說了大嫂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嗎？再說我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呀?！?/br>
    姜曜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她緩緩搖頭，語氣艱澀，“昭昭想錯了，大哥說的不是郭氏的事。而是，十六年前的那場宮宴……”

    姜昭即將要嫁人，他心中隱有所感安國公府的氣數(shù)將要盡了，想了想，決定把事情的真相如數(shù)告訴姜昭。

    meimei知道了真相也許會痛苦，但安國公府?dāng)÷洌缛舾赣H和母親去找她，她也不必被蒙在鼓里，做下傻事。

    提到十六年前，姜昭神情恍惚地松開了托著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很快變化，有些苦澀，但更多的是平靜。

    見此，姜曜心神大震，他怎么還不明白，自己的meimei已經(jīng)知道了真相，甚至可能知道的比他還要早。

    “昭昭，你……”他想到了meimei那次莫名的吐血暈倒，臉色大變，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大哥，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宮變父親和母親也參與了，還有外祖母?！苯衙蛎虼?，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一會兒沒感覺到熟悉的疼痛，她極輕極淡地笑了一下。

    原來，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如今的她，不再為這些事情感到痛了。

    “外祖母和母親從前對舅舅并不好，她們受到了崔家人的威脅，害怕受到舅舅的報復(fù)，當(dāng)然會改變自己的立場。這，并不算奇怪。大半年前，我就知道了。”姜昭再說起來，語氣很平靜，沒有怨恨也沒有哀痛。

    姜曜失神地看著她，手指緊緊握成了拳頭，他不敢想姜昭這大半年來一個人憋著這些事是如何度過的。

    “外祖母因?yàn)轶@厥去世，李家也受了報應(yīng)。父親和母親他們……大哥，你該明白我的意思?！奔热唤滓仓懒舜耸拢阉餍跃蛯⒃捳f開了。

    她琥珀色的眼瞳盯著姜曜，無悲無喜。

    不到十八歲的小姑娘，語氣和神色都十分冷靜，仿佛她口中的那些人已經(jīng)不再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

    “大哥明白，無論何種結(jié)果，都是該受的代價。昭昭，過后就忘了這些事吧，和陸明德好好地過自己的生活?！背聊嗽S久，姜曜一字一句地開口，語氣含著無盡的悵惘。

    他比不上自己的meimei，他也知道m(xù)eimei的心早就冷了。

    姜昭看著他，緩緩地點(diǎn)了下頭。

    她的身體也要好了，一切是該要重新開始。

    ***

    因?yàn)楹妥约旱拇蟾缯f開了一切，一直到傍晚，姜昭的興致都不怎么高。

    看到面帶微笑歸來的陸照，她眼睛一轉(zhuǎn)，使了個壞心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怪你，今日祝先生都發(fā)現(xiàn)了，還提醒本郡主要節(jié)制！”

    陸照沒有被她的怒吼嚇到，反而覺得她故作憤怒的模樣很可愛，輕輕抿著唇開口，“那祝先生一定是誤會了，我們那般如此全是為了郡主的身體。明日，我會同祝先生解釋清楚?！?/br>
    “不準(zhǔn)解釋！”聞言，姜昭更是惱羞成怒，這樣解釋祝先生會怎么看她？她不就成了吸、人、陽、氣的小妖、精了？

    本來，她的身體突然轉(zhuǎn)好的原因還沒有弄清，被人聯(lián)想到那方面，姜昭再是直白膽大也不能接受。

    “好了好了，那就不解釋。祝先生師從龍虎山，不會在乎這些小節(jié)?！标懻毡砬闇睾偷匕矒崴?，又問她的身體如何。

    邊詢問，手指邊移到她的腰間。

    姜昭現(xiàn)在有力氣，直接就躲開了，又瞪了他一眼，“昨日本郡主就說過了，我身體好的很。而且，祝先生也說了，我接下來連藥也不用喝，還不讓張?zhí)t(yī)幫我施針了?！?/br>
    她有些得意，眼睛亮晶晶的，翹起的唇角怎么壓都壓不住。

    陸照卻是第一次聽到，黑眸抬起來，定定地望著她，“不用施針也不必用藥，郡主說的是真的？”

    他的嗓音低啞，慢條斯理的語調(diào)優(yōu)雅又從容，可姜昭就是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一絲緊張，不再賣關(guān)子，乖巧地點(diǎn)頭應(yīng)是。

    “我就要和尋常的小娘子一樣了。能跑能跳，還能出門游玩，我可以去東海也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br>
    陸照低低嗯了一聲，伸手抱住了她。

    姜昭埋首在他的胸膛，感受到他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咧著嘴笑了。

    原來，陸表兄他那么緊張啊。表面上還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呢。

    ***

    次日，正值休沐，陸照回到了梧桐巷的宅子。

    賜婚圣旨既下，他要著手準(zhǔn)備的事情太多，一刻閑暇的時間都沒有。

    吩咐陸十買了些節(jié)禮，陸照決定先去一趟座師的府上，他身邊沒有長輩，婚事還得仰仗座師幫忙。

    正要出門的時候，陳氏坐著馬車被奴仆擁著來到了梧桐巷。

    看到陸照，她臉上的笑親熱至極，“照兒，這是要出門嗎？”

    “不錯，照預(yù)備請座師幫我cao持婚事，正要去拜訪。姨母此番前來，所為何事？”陸照垂下眼眸，態(tài)度平淡，他知道陳氏急沖沖趕來的目的。

    不想再浪費(fèi)時間，陸照徑直挑明了婚事他自己早有打算，不必陳氏插手。

    聞言，陳氏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沒想到陸照會這么不給她面子，斟酌了幾瞬，她不想放棄，又道，“姨母可不就是為了照兒與郡主的婚事前來？姨母是你的長輩，又受你母親所托，當(dāng)然要來幫你cao辦婚事。不然，姨母對不起你母親的在天之靈。”

    說著，她拿著帕子掩面，竟是低聲哭泣了起來。

    陸照靜靜地看著她沒說話。

    “你進(jìn)京趕考，姨母收留你，早就將你當(dāng)做是嫡親的外甥。這件事上若不幫忙，姨母實(shí)難心安。”她又提起了往事，話里話外很有另一種意思。

    若陸照執(zhí)意將婚事交給別人來辦，就是不尊重她這個姨母，就是忘恩負(fù)義不懂規(guī)矩。

    陸照聞言，沒有冷臉也沒有惱怒，而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姨母有所不知，照非是不想姨母幫忙。而是，很快，這忙姨母想幫也幫不了了?！?/br>
    陳氏皺眉，不解他的話中意，“照兒何出此言？”

    什么叫，她想幫幫不上。難道，很快，就有事情要發(fā)生？

    她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yù)感，而下一刻陸照的話就應(yīng)證她的猜想。

    陸照輕描淡寫地開口，“姨母不必?fù)?dān)心，到了那日，照一定會記得姨母昔日的恩德?！?/br>
    ***

    次日，后宮一宮人因偷竊被抓到刑司處，從她的口中，審出了一件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