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一聲霹靂。

    姜黎黎頓時一縮脖子，捂住嘴巴。

    小黑蛇現(xiàn)在熟練得很，額心符光一閃，身型陡然放大，盤成了一圈，將姜黎黎整個裹在其中。

    “不怕不怕?！彼f道。

    這愛意讓人窒息——生理層面上。

    姜黎黎感動得眼圈發(fā)熱，一把摟住玄巳的蛇頭，說道：“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你這么乖，我以后舍不得離開你了怎么辦？”

    它還是白滿川的小棉襖，將來還會是舒清淺的貼心小棉襖，小棉襖暖的人雖然有點(diǎn)多，但它真的好暖。

    玄巳歪歪腦袋，用嘴拱了拱她的臉，“不離開?！?/br>
    “我其實也不想離開，嗚嗚嗚嗚但是……”姜黎黎撫摸著它光滑的鱗片，只是這樣想想就覺得萬分不舍。

    不過，她不離開的話，劇情怕是要卡在這里發(fā)展不下去呀，姜黎黎默默望天，天道肯定會逼她下線的。

    玄巳收緊身體，“我保護(hù)你。”

    姜黎黎差點(diǎn)被它勒死，用力拍了它一下，才喘過氣來，哭笑不得地教育它道：“以后真的遇上危險，你可不許這么做，要量力而行，如果你有能力保護(hù)他人，那你便竭盡全力，若是沒有能力，就自己一條蛇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先保護(hù)好自己，明白嗎？”

    玄巳不解地歪頭。

    姜黎黎左右看看，用力地從黏人蛇身下扯出手來，掐來一根草藤，又找了一朵花，再找來一個石頭，絞盡腦汁地給它解釋，“你看，這顆石頭就是壞人，這根草就是你……”

    “我是蛇蛇，不是草。”玄巳擺尾巴。

    姜黎黎把草藤扭兩扭，“你看它和你像嗎？”

    靈蛇點(diǎn)點(diǎn)頭。

    “假如它就是你?！?/br>
    “不是！”黑蛇不滿，抬頭看了看天，見沒有雷落下，它重新縮回小小一條，擠進(jìn)姜黎黎手里，說道，“我就是我?！?/br>
    “……那好吧，現(xiàn)在這顆石頭要砸爛這朵花，你想要保護(hù)這朵花，”姜黎黎把玄巳放到花上，用石頭嚇唬它道，“但是你若是把花護(hù)在懷里，你也會被石頭砸爛……”

    小黑蛇張開大嘴，躍躍欲試，姜黎黎讀了太多次它的想法，現(xiàn)在不用猜，都能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了。它這意思是，來呀，我能吞了石頭。

    姜黎黎：“……”

    我懷疑這孩子腦子有點(diǎn)問題。

    白滿川默默看完，折身回了覆云峰。

    風(fēng)姑見他一言不發(fā)又往密室里走，連忙跟上幾步，問道：“公子，可是姜娘子出了什么事？”

    白滿川停下腳步，說道：“我以為，你并不怎么喜歡她。”

    風(fēng)姑愣了愣，她以前確實不怎么喜歡她，什么時候改觀的，現(xiàn)在想來已有些說不清了。只是不管白滿川在不在，她都時常送一些吃食和小東西過來，綁在玄巳脖子上，讓它送來覆云峰。

    院子里還有她送來的幾株耐寒的靈植，長得生機(jī)勃勃。

    她多少知道些姜娘子家里的那些事，說道：“或許是終于走出父兄的桎梏，她變得不一樣了?！?/br>
    是討人喜歡的。

    白滿川搖了搖頭，“不是她?！?/br>
    說完徑直往里走去，徒留風(fēng)姑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白滿川入了密室，坐在蒲團(tuán)上，從袖口里放出一團(tuán)模糊的霧氣，片刻后那團(tuán)霧氣中浮現(xiàn)出一些幻影。

    是以前他從姜黎兒睡夢中攜得的夢魘。

    那畫面依然不是很清晰，滿地分辨不出的尸骸，血?dú)鈱⒄麄€夢境都染成了暗紅色。他起初判定這夢境并不真實，因為這些都太過流于表面，他是設(shè)立魘陣的大能，自然分得起哪些夢境是真實經(jīng)歷過的，哪些是虛構(gòu)的。

    白滿川閉上眼，神識沉入這片夢境里。

    他一入夢境，便感覺到夢境之中真實的恐懼。

    夢境之人篤定她會有這樣的下場，毫不懷疑他會下如此殺手。原先在“他”身邊看不清五官的女子，白滿川仔細(xì)打量，和舒清淺有幾分重合。

    他揮退其余一切，只留下跌入殺陣的姜黎兒。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口中模糊不清地喊著什么，“白……cao！不是我……我只是誤入……祝你和女主百年……放過我……”

    夢境在她落入殺陣的時候消散了，白滿川重新將夢魘聚攏，凝神細(xì)聽。

    就在他即將要聽到什么時，那夢魘猝不及防地碎了，他再施展法訣也拼不回來。

    看來她說的話里觸碰到了這方世界天地規(guī)則的底線。

    白滿川一開始便懷疑姜黎兒被人奪舍，可那日趁她睡著，探視她的神魂，身體和魂魄天然相合，并無奪舍的跡象。

    但她的種種行為，確與原先大有不同。

    如此說來，天道異常，確實是因為她是此方世界的外來者。

    白滿川沉入自己識海，流霜九洲陣在半空緩緩旋轉(zhuǎn)，暴風(fēng)雪已經(jīng)停了，他揮袖震開識海里的積雪，露出底下幾株小小的嫩芽。

    這幾株草和它的主人一樣，看似柔弱，卻能經(jīng)得起風(fēng)雪。

    若是在清醒狀態(tài)下，就算是神交，白滿川也絕不可能讓別人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印記。

    他用手輕輕捻了捻嫩綠的葉芽，神識的直接相觸，能從葉片中感受到一股溫和的氣息。

    白滿川當(dāng)日清醒之后，便發(fā)現(xiàn)了它們的存在，小小的嫩芽，被埋在厚厚雪層之下，無聲無息地伸展葉片，他聽之任之，實際上并不排斥它們在自己的識海里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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