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7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怎敵她軟玉溫香、小乞丐修仙記、我在星際驛站拆快遞、白月光訂婚之后、穿到十八年后成頂流、退出科舉后我靠種田封侯、滿級惡女重回修羅場[快穿]、皇太女她不想爆紅[娛樂圈]、顧先生的火葬場[民國女攻]、女總裁的偏執(zhí)美強慘孕夫[總裁女攻]
他的線怎么一氣呵成,半點沒偏差。 溯侑頓了頓,半晌,他從一側(cè)又抽了張干凈的白紙,從上到下懸著筆尖畫了一道直線,道:“殿下畫線的時候,不必想著它一定要是直的,去看線條的終點,會更容易些——” 薛妤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不知道怎么,在他話音頓落的時候掃了下他的側(cè)臉。 他認真的樣子,別有一番風姿。 薛妤像是被風刮得瞇了下眼,手指間無意識地垂下幾根雪絲。 她有所察覺后凝神去看,而后抿唇,若無其事地將那幾根線繞回手指上,下一瞬干脆全化作靈力斂進身體里。 == 等以朝年打頭,朝華和愁離走后的幾人磨磨蹭蹭趕到時,最新的十城九山六水已經(jīng)完完整整畫了出來。薛妤指著其中一點道:“我看了看,外圍十座城,古寺古剎多不勝數(shù),但占地最大,最出名的,是臨霜城的周到寺,而它確實也建在海邊的礁石上。” “是這。”這回朝華看得懂圖了,她十分肯定地道:“父親當年進來,無意揣走朝年時,沒顧著看寺廟的名,但記得格外清楚,那寺外就是海,而且海里危險重重,會猝不及防沖出許多叫不出名字的猛獸,靈鬼,步步都是驚險?!?/br> 薛妤點了點頭。 所以上一世,朝華不放心朝年單獨留在那里,咬了咬牙留下來為他護法,連秘境之淵都沒去成。好在朝年屬于那片地方,在覺醒靈竅后憑借著依稀的印象,帶著朝華東闖西闖,在兩人小命不保前成功帶著她獲得了一份相當不俗的傳承。 思及此,薛妤掃了眼四周,正色道:“送朝年到周到寺后,我們再去東邊的彌鹿山,之后一路南下——”她的手指在地圖上轉(zhuǎn)了一圈,“經(jīng)過小南山,凝水城,半年之期一到,便剛好能到秘境之淵的城門口?!?/br> 重來一次為數(shù)不多的好處,便是經(jīng)歷過一次的飛云端,一些名頭不小的靈寶,小秘境,具體的位置都還算有印象。 比如彌鹿山出了個清玉鐲,天階靈寶,十分適合愁離,而小南山的地宮中,有一柄古時名聲赫赫的劍,正好可以將溯侑身上的這柄換下來。 之后,他們可以往凝水城走一走,那邊有個大墓,墓中有個脾氣古怪的墓主,被人挖出來時十分不開心,出手傷了許多人,她修的功法跟朝華有異曲同工之處,可以去試一試,不行也不虧什么。 正好秘境之淵就在那邊。 至于她,如果不出所料,圣地傳人的機緣全在秘境之淵。 幾人對她的決策都沒意見,在日懸中空時凌空起步,飛速前往臨霜城。 === 與此同時,赤水的隊伍分為了兩波,一波由路承沢為首,一波則圍在音靈身側(cè),明明是一個整體,卻氣氛詭異的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邊。 十色山不同的路對應了不同的方向,他們運氣好,才進來便傳到了一個小世界。 強風不留情面地刮過臉頰,刀劍似的鋒利,天色沉沉地壓著,看不見半縷天光,天氣冷得令人難以忍受。 在秘境中不能貿(mào)然出手,這是一條千古流傳下來的勸告,特別是飛云端這樣特殊的存在,誰知道能被扶桑樹挪進來的都是怎樣不能招惹的存在。 這可不是什么鬧著玩的,人家會看著圣地的面子上讓你幾分,即使是圣地傳人,身上也只是多了幾道保命符,真到危急存亡的時刻,有沒有用,能不能抗住幾分威能都是未知數(shù)。 音靈和路承沢才各自試探過一次,結(jié)果像是觸發(fā)了什么開關似的,天穹黑得像是要灑下墨汁,狂風大作,霜雪逼人。不得已,兩人決定緩一緩,在一個巨大的丹爐雕像邊升起了火堆。 路承沢和松珩相對而坐,前者折斷了根枯枝,發(fā)出啪嗒一聲脆響,他抬眼看松珩,半晌,忍無可忍似地開口:“松珩,你能不能正常一點,你這算是怎么回事?” 自從知道溯侑被升為公子之后,他便一直沉著臉皺著眉,沒對飛云端的機緣抱有什么興趣,反而對去找薛妤解釋質(zhì)問念念不忘。 “我給你說過很多次了?!甭烦袥g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字字都咬得極重,道:“你跟薛妤早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懂嗎?” 松珩驀的抬眼,一向清雋溫柔的臉上幾乎閃過一層陰霾的戾氣。 他才要站起來,路承沢便伸手重重地摁著他的肩骨,想著這人話不說死不會死心,因而開口時毫不留情,他咬牙道:“你以為你現(xiàn)在去找薛妤,她會聽你解釋,跟你重歸于好?松珩你真別做夢了,她要真想換個男人,別說天帝,你就是將圣地,妖都和朝廷合并了,她也照換不誤?!?/br> “還是你想去質(zhì)問她?”路承沢死死地盯著他,“我退一萬步說,你憑什么。她就算再怎么強勢,再怎么冷若冰霜,但救你,扶持你,栽培你,陪你建立天庭的都是她,這是人家的好,她愿意這樣做,誰也管不了,可不樂意了,你能如何?” 更何況是他背叛在先。 松珩瞳孔微縮著看向他,路承沢又道:“行,你偏要一意孤行,將命送到她面前,我也沒話說。那你當初怎么不告訴我,說你不想活了,誰也不要救你。我大費周章救你,保下你,被長老們罵得狗血淋頭,我為了什么?為了好玩?” 說到后來,本意只是為了罵醒他的路承沢心里也不由真有些失望。 他和松珩相識,說起來還是因為薛妤,因為薛妤帶他做任務,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之后,發(fā)現(xiàn)這個人有一顆赤忱之心。他憂民所憂,喜民所喜,既勤奮,也本分,沒有什么花腸子,能幫助人的事,他不厭其煩做一百遍也不覺得煩膩。 他們這種出自赤水的,就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后來,松珩救過他一次,兩人便算從相識走到相知,成為至交。 “路承沢,別說了?!彼社褚话逊鏖_他的手掌,胸膛劇烈地起伏,他緩了緩,收拾好神情,格外冷硬道:“這段時間,麻煩你了?!?/br> “這是要分道揚鑣了,是吧?”路承沢磨著牙點了點頭,手指往后面一指,道:“行,我特意選了這個方向進來,秘境之淵你也別去了,你的機緣就在后面?!?/br> 上一世在這里待過十年的松珩怎會認不出自己的機緣所在,可這一進,便是十年。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會發(fā)生怎樣的事不好說,可足以兩人互生情愫。 見他眼中還有掙扎,路承沢怒道:“你現(xiàn)在去做什么?去了有什么用?得不到機緣,實力無所長進,別說薛妤了,就說溯侑?!?/br> “有了他之后,你見薛妤自己出手過嗎?就連我們幾個,也摸不準她現(xiàn)在的實力?!?/br> 他放出致命一擊:“你若是真想挽回,十年之后,出去便是三地盛會。屆時五湖四海的天之驕子齊聚一堂,你站在上面,打敗那個她新提拔上來的公子,拿出像樣的成績,堂堂正正,光鮮亮麗地站在她面前?!?/br> 恍若一語驚醒夢中人,松珩魔怔的思緒一下回籠,他深深吸了口氣,看向路承沢,格外誠懇地道:“承沢,抱歉,我方才——” 一涉及薛妤,他便像是陷入一種跟自己較勁的死循環(huán)中,無可自拔。 路承沢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擺了下手,聲音緩和下來:“多說沒用,你先進去吧。這秘境是你曾經(jīng)自愿放棄皇族身份,恢復靈脈的先祖留下的,除了你,世間怕是再沒人能得到?!?/br> 聽罷,松珩看了眼坐在火堆邊的音靈,低聲道:“好。我進去之后,此地會恢復正常,你們有足夠的時間離開?!?/br> 他不再遲疑,一步跨入深沉夜色中。 路承沢頗為疲憊地坐回火堆邊,一旁的音靈見他身邊沒人,慢吞吞地走過來,先是喲的一聲,后吃吃地笑,落井下石道:“松珩怎么你了,給你氣成這副樣子?” “別提?!甭烦袥g頗為郁悶地摁了摁脹痛的太陽xue,道:“怎么就說不通呢?” “我反正看他很不順眼?!币綮`撇了嘴,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說,她頓了頓,拍了下他的肩頭,問:“上一次三地盛會,你去了沒?” “沒去。”路承沢回得快:“我當時在閉關,再說了,哪至于次次都去?!?/br> 音靈點了點頭,道:“那這次可真熱鬧了,飛云端一關,個個都想試試水,如果不出意外,六圣地傳人,妖都五世家那邊的正統(tǒng)血脈應該都會到齊。” “你近幾年狀態(tài)不好,可別掉下前四十五,丟人?!?/br> 路承沢就知道她一過來就沒好話,他默了默,問:“你上次去了,排在什么位置?” 音靈攏了攏披風,道:“第二,第一被溫家拿了。但我們那個算不得什么正式排名,圣地傳人就去了我一個,其他有名有姓的也都沒露面,無趣極了?!?/br> “反正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彼唤?jīng)心得告誡:“別因為一個外人,丟了赤水的臉面?!?/br> “當然,你若是不想要赤水未來主君的位置,我還是很樂意兵不血刃地坐上去。你放心,還是按族中老規(guī)矩,敗下來的那個做圣地大長老,可以吧?” 還以為能和她好好交談的路承沢臉頓時黑了一半。 ===== 薛妤一行人到臨霜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九日傍晚,期間,他們經(jīng)歷了兩波小結(jié)界圍困,三次突如其來的破碎幻境,并得到了數(shù)十種不錯的靈植和小半瓶靈髓。 晚霞飄飄灑灑填滿了視線余白,臨霜城不大,是座小城。 一路走來,街道酒肆一應俱全,就連兩側(cè)府邸前掛著的牌匾都簇新,像是才提筆寫上去,一切都和外面沒什么兩樣。 唯獨沒有人。 沒有人,便顯得格外安靜,一安靜下來,朝年就受不了。 他一定要說話。 “我真的,這幾天我一直有預感,我的真身應當是什么上古靈器,或許是柄劍,蒼龍劍或鳳鳴劍都有可能?!?/br> 朝華跳起來啪的給他后腦上來了一下,翻了個白眼道:“還蒼龍鳳鳴,就你這不學無術(shù)的樣子,我看可能是塊破銅爛鐵?!?/br> 朝年被打得老實了一陣,看到薛妤鬢邊掛著的藍蝶,又找了個話題,道:“若是給我們歪打亂撞碰上個小秘境,璇璣是不是能復原啊?她若是醒了,便能指控人皇,這樣一來,那個人皇就再也成不了事。屆時扶桑樹再選一個懂事能做實事的,人間好了,我們也舒服了。” 聽著他這一番天真無邪的話,朝華無力地張了張嘴,道:“我收回我剛說的話,你不是廢銅爛鐵,你是個木魚?!?/br> 說話時,他們正穿過一條南北通向的長街,極遠處傳來一陣濤聲。 許是覺得這樣的環(huán)境真的太過幽靜,許是心情還不錯,薛妤不緊不慢開口打破他的幻想:“世間三地平衡,圣地有神通,妖都有本領,就朝廷,就他人皇手無縛雞之力?你以為這種三足鼎立的平衡哪來的,裘氏皇族從上古傳到今,江山從未落入旁姓,為什么?” 愁離好聲好氣地補充道:“圣地之主到了裘桐跟前也得好言好語,平起平坐,為什么?” 朝年后知后覺,撓了撓頭,問:“為什么?” “重點在朝廷啊,皇宮啊?!背A恨鐵不成鋼地嘆了聲。 薛妤默了默,道:“上古時期,混戰(zhàn)結(jié)束后,扶桑樹指定圣地,指定朝廷和妖都,三方各司其職,和平相處。圣地和妖都各有倚仗,人間呢,有人修仙,加入門派,更多人卻是普普通通度過一生。” “相對而言,人族和人皇處于三方中弱勢的一方?!?/br> “于是有了一種說法,說扶桑樹將一樣足以顛覆乾坤的東西放在了皇宮,皇族一脈手中,當時的皇脈尚分為兩支,但也因此,之后的皇族將永封靈脈,只擁有短短數(shù)十年的壽命。當時另一支拒絕再爭,皇位便落到了裘家手中?!?/br> “別問為什么?!背A看向朝年,在他開口之前道:“他們管人間,若是有高高在上地位,又有漫長到橫久的壽命,還能理解無數(shù)臣民的生老病死,情不得已么?” “扶桑樹的意思,往往就是這世間大多生靈的意思?!?/br> “但這既然是傳言,又這么多年過去了,要是真有這么回事,為什么那么多任皇帝都不拿出來用?”朝年嘀咕道:“沒有說的那樣玄乎吧。” 薛妤瞥了他一眼,道:“世間沒大糾紛,亦沒遭遇什么人族生死存亡的情形,這是其一。一旦放出,極有可能喚醒扶桑樹主干意識,屆時三地勢力重新劃分,裘家人皇尊位能不能保住都不一定,這是其二?!?/br> 所以扶桑樹這一手,是令圣地和妖都有所忌憚,又牽制了人皇自己。 世間得以太平到今日。 可惜,時間太久,所有的軌跡都走到了有所偏差的一步。 他們前后掠過一座橫亙數(shù)十里的山脈,看到一座佇立在巨大礁石叢中的古寺,薛妤挑了挑眉,又看了眼圖紙,確認無疑后落到地面上,在推開古寺后門時,她補充完最后一句話:“有沒有這回事我也不清楚。 “可經(jīng)過朝廷冊封,三品以上的官員,即便是毫無靈力的普通人,也能受庇護不受任何搜魂術(shù)的影響。這是真事?!?/br> 就像那天的螺州知府,他們審不出來,大家都知道搜不了魂,但沒人知道為什么。 寺廟很大,前后門開著,四面都結(jié)了蜘蛛網(wǎng),舉目四望,足足五六十座佛像金身端坐,供在下面的瓜果香燭都已經(jīng)看不出原形,只能看出佛像上的一點亮眼的金色。 薛妤從后門入,一路走到前門入口,她若有所感似的駐足,而后蕩開最后一道小門。 抬眸的一瞬間,恰好與立在礁石上,牢牢盯著海面,遲疑又不確定般望過來的風商羽,沉瀧之為首的幾人對視。 第63章 幾人遙相對望,海邊浪頭一個接一個拍打在礁石上,濤聲陣陣,風聲簌簌。 沉瀧之顯而易見的愣了下,一向善于在各色人群中打轉(zhuǎn)的人遲疑著,有些不知道這樣的場合,是要先開打,還是朝薛妤打個招呼。 說起來,鄴都還算是沉羽閣的合伙方,日后對賬,不知道要和薛妤,和她身邊這些公子指揮使打多少次交道。 思及此,沉瀧之嘴角扯出一個苦笑的弧度,對薛妤抱拳道:“殿下,許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