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歸于盡后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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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他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四下俱靜,連時時呼號的風也識時務一般停歇了肆虐的動作。 松珩目眥欲裂,他喘著粗氣,良好的教養(yǎng),身居高位后無師自通學會的波瀾不驚,通通抵不過此時胸膛中逆流的血液。 他無法想象,薛妤身邊留著這樣明昭昭對她圖謀不軌的人,日后會發(fā)展成怎樣的情形。 眼前之人,頂著一張欺騙性極強的臉,日日說著順從的花言巧語。 更令人難以放心的是,她還如此看重他。 松珩死死咬著牙,從齒縫中憋出一句:“你放肆?!?/br> 溯侑看著他,像看著一頭陷入捕獸網(wǎng)中無能掙扎的野獸。他無謂地動了動手腕,劍尖如吞吐的寒芒,凜厲地抵在松珩的頸側(cè),壓出一條十分屈辱的紅血線,他側(cè)首,輕聲問:“你敢嗎?” 松珩呼吸微微一滯。 他不敢。 他確實不敢。 且不說薛妤現(xiàn)在信不信他,即便是信,他也摸不準薛妤對這件事,這個人的態(tài)度。 正如路承沢所說,身為鄴都未來的女皇,她有太多選擇了,但凡有一些遲疑,猶豫,不論是對溯侑的臉,還是對他如今的實力,辦事的能力,她都能在身邊給他留個位置。 他不能挑破這張窗戶紙。 因此,溯侑心知肚明,有恃無恐。 松珩指甲幾乎陷入rou里,他看著溯侑招搖到極點的五官,冷然道:“癡心妄想,你憑什么?” 前世,不論他爬得多高,看得多遠,與薛妤站在一起時,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不般配。 那種情感一日比一日深重,將人困得鮮血橫流,又不得其法,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到后來,薛妤對他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他自己不清楚。 她冷得像冰,他連牽一下她的手都需要莫大的勇氣。這段感情中,他小心翼翼,時時處于劣勢。 可獨占的話,一只妖鬼卻能輕而易舉說出口。 他憑什么。 溯侑收劍而立,居高臨下,將他的狼狽和怒氣盡收眼底,聞言,稍稍傾下身,薄唇微動,陰鷙橫生:“憑今時今日,她的指揮使是我,身邊站著的是我,嘴里的十九,喊的也是我?!?/br> 若說前兩句,松珩尚能自我欺騙地安慰自己,那“十九”二字,便仿佛是把刀子,正正插在他的心上。 前世,那一千年。 即便是他犧牲自己,替她保住三千鄴都原住民后再次醒來,她動容,罕見的柔和了神情,輕聲和他說感謝時,叫的也是松珩。 細想起來,她從未給他過那樣特殊的,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偏愛。 一次也沒有。 這才是真正令他失控,理智不再的原因。 ==== 皇宮辦事效率極快,裘桐的吩咐傳下去,不過兩日,在第三日太陽升起時,便有了消息。 裘桐才下早朝,聽了白訴的回稟,目光微凜,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大了點,天子冕旒隨之晃動,一路發(fā)出清脆而有旋律的碰撞聲。 派出去的人早早就在御書房里等著。 裘桐繞過屏風,白訴提前掀起珠簾,里面候著的兩三人見到那熟悉而亮眼的明黃色衣角和上面張牙舞爪的金龍紋路,均目不斜視地退讓到一邊,恭敬作揖,掀袍跪地。 “臣等問陛下圣安?!?/br> “都起來?!濒猛┻B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他坐于上首,沉聲問:“情況如何了?” “回陛下,這是山海城送來的信?!毕率坠蛟谧钋懊娴哪莻€忙不迭從衣袖中抽出一份密封的信,遞到白訴手中,白訴又呈給裘桐,后者皺著眉一把揭開,抽出紙張細細往下掃視。 偌大的內(nèi)殿一時之間只能聽到人的呼吸聲。 良久,裘桐摁著那薄薄的一層紙,想著上面寫的內(nèi)容,閉上眼在腦海中盤算,指腹一下接一下地落在干凈的硯臺上。 “你們真有本事?!辈恢^了多久,他喜怒不辨地開口,道:“查了兩天,連人家姓名都沒查出來?!?/br> 為首的那個霎時以頭點地,連聲道:“是臣等無能,陛下息怒?!?/br> 聞言,白訴打量了兩圈裘桐陰晴不定的臉色,低聲開口道:“陛下,妖都素來神秘,名姓鮮少對外人說道,九鳳族怕是更如此?!?/br> 裘桐摁著跳動的太陽xue,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半晌,又睜開眼盯著那張紙看了幾眼。 “性格古怪,囂張跋扈,唯我獨尊。”他一字一字地念出這幾個成語,道:“妖都大妖一慣秉性,不足為奇?!?/br> “這只桃花妖?!濒猛c了點第二張紙上簡單勾勒出的畫像,問:“如何跟九鳳結(jié)識的?” “回陛下,這事跟山海城那片九鳳海有關。那海原本叫粟海,取年年豐收之意,在百年前,被九鳳族某個祖先圈下來當做休養(yǎng)之所。那只九鳳在海底種了不少靈植,又設下許多禁制,身體養(yǎng)好后就回了妖都,自那之后,每隔幾年,便有妖都來人打開禁制,從海中取出成熟的靈植,現(xiàn)在九鳳族的那位嫡系大小姐,起先也是為這事而來?!?/br> 那人一五一十將原委道來:“二十一年前,九鳳海突生雷霆,當?shù)厝私械枚嗔?,那海便更名成了雷霆海,當時,這只九鳳找到始作俑者,跟一只叫云籟的大妖達成了交易,在牽扯出山海城前城主陳劍西之事前,曾在海底住了大半年?!?/br> “她跟那只生在九鳳海不遠處的桃花妖,就是在那時候認識的?!?/br> “這些,都是從哪查的?”裘桐警惕地問。 那人如實答:“那海偏僻,住在當?shù)氐亩际切┢胀ǖ拇迕裾f得不明不白,許多都信口說來,胡編亂造,臣等不敢大意輕信,問的是在陳劍西身邊伺候的小廝。因為弟弟陳淮南的原因,陳劍西在任期間對那海頗為關注,這才有了上面這些言論?!?/br> 這事,難就難在地方偏,不好查,道聽途說,人言雜亂,難以辨別真假。 好不容易聽到點靠譜的,便成了救命的稻草。 陳劍西,裘桐對這人有印象,為了他弟弟陳淮南的事,被薛妤直接削掉城主之位,到現(xiàn)在還被關在鄴都大牢里,生死不知。 “說的倒是都能對起來。”裘桐瞇了下眼,問:“這妖,什么性格,跟九鳳的關系如何?” “聽說是不怎么樣?!蹦侨送χ绷诵靥?,不卑不亢道:“九鳳跋扈,桃花妖弱小,常被驅(qū)使著干一些跑腿的事,但因為性格好,在九鳳無聊的時候,也能說上兩句話?!?/br> “那真正令這九鳳另眼相待的,是這個少年?”裘桐轉(zhuǎn)而去看蘇允的畫像,他道:“這種大妖,對人族的少年另眼相待?” “是?!蹦侨藨溃骸氨菹?,得到的消息千真萬確,這少年現(xiàn)在拜入的門派,長老親傳弟子的身份,都是九鳳親自安排,拿小十萬靈石大氣擲出來的?!?/br> “人族?!濒猛┑偷偷啬盍藘陕?,須臾,將那兩張紙往身前一推,道:“將這一人一妖找個安全的地方關起來,桃花妖不必管,給那個少年分析厲害關系,不論他應與不應,都給這兩人喂下玉青丹?!?/br> “給朕準備個適合的身份,再挑張合適的臉,朕親自去一趟。” 話音落下,裘桐又想到什么似的頓了頓,開口問:“飛云端開啟,這兩日,那些修真門派沸騰的很,是吧?” 白訴低頭,應了聲是。 “想要進飛云端,唯有兩種手段,要么完成過天機書任務,要么繳納不菲的靈石。這兩人,一個是身無分文,學費都靠九鳳出的窮苦少年,一個是避世不出,對此無甚需求的妖族?!?/br> 裘桐往后靠了下,很快下了決斷:“去,找兩個只接過天機書一星任務,剛好夠資格去飛云端的年輕人,秘密處理了,將卷軸奪過來準備著,屆時三人相遇,就說卷軸是桃花妖殺人越貨所得?!?/br> 確實,相比于頭一條,一只活了數(shù)百年的桃花妖殺害兩個愣頭青門派少年,在九鳳那樣的大妖眼里,是件理所應當,完全不需要細想,怎么說都能說通的事。 吩咐完這些,裘桐站起身來,凝神看向窗外,道:“這事成與不成,龍息有沒有救,全看兩月之后了?!?/br> 半晌,裘桐又敲了敲桌面,沉著聲音問身邊的白訴:“昭王妃有孕,身體被宮中御醫(yī)照看得怎樣?” “回陛下,一切如常?!卑自V回:“幾位太醫(yī)按照古方上的方法來開的藥,小王爺出生,必定康健活潑?!?/br> “活潑就行?!濒猛⑹种械哪P丟到桌面上,開口:“龍息若是徹底無用,朕只好出此下策。” 九鳳的生靈之精,能不能取到,取到后有沒有用都還是未知數(shù),他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上面。 裘桐用力地摁了摁額心,他身體越來越差,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更不知道會不會被薛妤抓到什么致命的把柄。 若真走到無路可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他最后的,唯一的辦法,只剩金蟬脫殼,換個殼子鉆到自己年紀尚小的侄子身上。 這樣,又多出幾十年時間來。 半日后,裘桐通過傳送陣秘密抵達山海城。他換了張臉,那張臉看上去格外年輕,不論是拉長的眼尾,還是稍稍扁平的鼻頭,都令人影響深刻,生不出半點懷疑真假的想法。 他手上夸張地佩戴著許多靈戒,炫耀似的展露出來,腰間佩戴著數(shù)個錦囊,錦囊上又掛著美玉,光澤交相輝映,輕而易舉能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他這副模樣,走在大街上,是沒有人會懷疑的富貴公子,紈绔子弟。 裘桐重點去見了走在路上被中途劫持,又稀里糊涂被關在不見天日黑屋里,塞下玉青丹的蘇允。 不得不說,裘桐演技十分之好,在登基前,他病秧子紈绔王爺?shù)脑O定便深入人心,不止瞞過了那三個草包兄長,就連昆侖少掌門陸秦,也折在了上面。 他三言兩語,將玉青丹服下的后果一一說明,看著蘇允瑟縮的,臉色蒼白的樣子,一雙眼滿意地收了回來。 沒過多久,他慢悠悠從座椅上起身,轉(zhuǎn)了轉(zhuǎn)中指上戴著的靈戒,將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推到蘇允跟前,笑意現(xiàn)出點令人毛骨悚人的殘忍之意:“你挑準時機,只要劃開她的后背,用上方才教你的手勢,任務就完成了?!?/br> “飛云端啊,里面那么多危機四伏的秘境,那么多來自五湖四海的隱世家族競爭者,妖都本就不受名門正派喜歡,被群起而攻之時受點傷,再正常不過,是不是?” 他拍了拍蘇允愣住的臉,輕聲道:“我只等你們兩年,嗯?” 這件事,裘桐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擺明了用的假身份,不論是查這座院子,還是查這張臉,都查不出任何東西,可蘇允和桃花妖賭得起嗎? 不這么做,就只有死路一條。 飛云端開啟,里面可能出現(xiàn)的所有險象環(huán)生的場面,都是他們絕佳的出手機會,如果能把九鳳受傷的賬推到圣地傳人身上,那無疑是最令人期待的結(jié)果。 裘桐轉(zhuǎn)身離開了院子,也揮揮手帶走了所有隱匿在小院周圍的暗衛(wèi)。 蘇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提著那把宛若有千斤重的匕首,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出,重見天日的一剎那,他扭頭,與同樣奪門而出的桃知四目相對。 風一吹,蘇允三兩步走上去,拽著桃知的袖子就開始干嚎:“這都是什么人啊?!?/br> 從始至終,桃知受的盤問不多。除了有人隔空出手強迫他服下那顆丹藥,只有一人進來,冷漠而機械地重復了幾遍剛將他捉來時就警告過的話,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了。 他皺著眉,拍了拍蘇允的肩,問:“他們欺負你了?” 桃知說話時,不論是眉眼,還是語氣,都溫柔得不成樣子,像是初春過后下了一場細密的桃花雨。 這種氣質(zhì),十數(shù)年如一日。 蘇允抬頭一看,捏著那兩張?zhí)鞕C書卷軸的手抖了抖,欲哭無淚地提唇道:“他們跑我這來說一大堆,說等進了飛云端,跟九鳳姐說,這卷軸是你出手殺了兩個才入門的修士得來的?!?/br> “九鳳姐聽到這話,見面頭一句就得問我十年修仙,是不是修得腦子進水了?!?/br> 蘇允又提起那把鋒芒畢露的匕首,深吸一口氣,拎著它抖了一下,又抖一下,道:“那人還讓我?guī)е@東西,去跟九鳳姐打架?!?/br> 他咽了咽口水,像是想到了某種不堪入目的場面,十分痛苦地抹了下臉:“這些人是不是有病,缺不缺德啊?!?/br> “我就算是死,也得選個痛苦程度最輕的吧?”蘇允夸張地比了個手勢,道:“讓我去捅九鳳啊,九鳳啊,他瘋了嗎?” 桃知忍不住笑了下,算了算時間,安撫道:“別怕,你九鳳姐神通廣大,會把人揪出來的,我們兩也死不了。” ==== 薛妤一行人在第二日正午登上傳送陣,前往珊州。 不過半個時辰的樣子,靈光大作,陣法交織,騰山挪海,眼前亮起來時,他們已身處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