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不想上位(重生)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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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您件美事兒,下個月初一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殿下今日來了,下個月可也要抽空來啊!” 陸稚玉連忙笑道:“殿下,您快看遼姐兒跟宋公子多般配啊,他倆看起來這么好,簡直是天作之合的一対,這事兒也辦得好,真讓人艷羨呀?!?/br> 文鳳真捏著茶盞,顧窯燒出來的上品瓷器,玉白胚胎隱隱出現(xiàn)裂痕。 他的身子往太師椅上一靠,看似懶散不經(jīng)意,卻在望向遼袖時身影一滯。 她低下頭,卻是帶著高興的羞紅,宋搬山望著她的眸子里閃著柔和微光,似乎在鼓勵她。 她抬起頭,與文鳳真目光接觸時,似乎有些發(fā)怔,怔了好一會兒,她的笑容更燦爛。 “殿下,寄住在王府的日子,您対我頗有照顧,本當(dāng)是該請你來的,只是老祖宗說你不愛熱鬧,多謝殿下今日為我賀喜,您也會為我高興吧!” 她咬重了最后幾個字。 文鳳真不言不語,手中杯盞驀然生裂,如蛛網(wǎng)一般攀爬得更快,他回想起她的話。 “殿下,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殿下,你真的這么想知道一切嗎?” “殿下……是我対你厭倦至極!” 這是她的誅心之道嗎? 文鳳真掀起眼簾,懶懶地靠在太師椅上,卻發(fā)現(xiàn)身子僵硬無比,無法做出從前輕松的姿勢。 他現(xiàn)在想翹起嘲諷的笑意,眼底輕慢,云淡風(fēng)輕,驕傲十足地瞥他們所有人一眼,嘲笑道。 不是非你不可! 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怎么樣? 你們都想錯了,我根本不在意遼袖。 可是這幾句話他說不出來,壓根說不出來。 喉頭晦澀無比,他甚至都無法維持笑意,也無法開口說一個字音,怕讓人看出破綻,怕讓人貪婪地嗅到他的在意。 為他跳進深湖打撈金身碎片的遼袖。 她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夢里一起騎過馬射過箭,給她扎辮子,忙完朝政后,親自做她喜歡的點心。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 吃她吃剩的飯菜,給她擦洗身子,總是哄著她,袖袖,今天怎么又不高興。 她一生病他就緊張無比,吻掉她的眼淚,把龍袍披在她身上,親過她每一根手指。 眼底一點點愛意消散的遼袖。 她為什么要說出這種話! 茶盞瓷片轟然一下子破裂!狠狠扎進他的掌心rou,扎得滿手都是鮮血,疼痛鉆入骨髓,一下又一下刺疼神經(jīng)。 他沒讓人任何察覺出來,不動聲色地掩飾在寬大袖袍下。緊緊地握著瓷片,扎得越來越深。 兵部尚書陸恩快活地笑了一聲,捻著胡須,充滿了得意與興高采烈,仿佛大獲全勝,贏了一般,他前傾了身子,故作驚訝地說。 “殿下,您該是不是身子不適啊,臉色好白??!當(dāng)然了,您本來就白,您……該不會是不高興吧?!?/br> 文鳳真指尖發(fā)顫,將瓷片猛然往rou里嵌深一分,又一分。 猛烈的疼痛令人清醒,他面色淡定,嘴角翹起優(yōu)雅的笑意。 “本王身子并沒有不適?!?/br> 陸恩往椅子上一靠,大腹便便,官袍幾乎勒不住,他笑呵呵道:“那就好那就好,嚇?biāo)牢⒊剂??!?/br> 徽雪營的舊部又有人高聲笑道:“原來是誤會一場呀!那時候,京城里到處都傳殿下想收了遼姑娘,原來是假的。” “那會兒咱們這些老家伙,真以為殿下會跟遼姐兒一起,沒想到今日,是先喝了遼姐兒和宋公子的喜酒啊!哈哈哈!” 有人滿意地飲了一口酒:“嗐,姻緣上天欽定,怎樣強求也求不來的,徒惹笑話罷了?!?/br> 文鳳真袖袍下的瓷片驟然松開,他緩緩呼吸了一會兒。 抬眸,琥珀色瞳仁死死盯著這間客堂里的所有人,勝負(fù)未定,這幫老東西笑得未免早了些。 他眼神淡漠地逡巡,仿佛雪蟒游曳到了所有人身后,探著蛇信子標(biāo)記下印記。 眾人不敢笑了,被他盯得后背發(fā)涼,寒浸浸,一股冷意從腳底躥進五臟六腑,忙用帕子擦了擦汗,收斂神色。 誰都不敢再招惹這頭小畜生,知道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陸稚玉笑了笑,聲音柔和:“殿下,遼姑娘下個月與宋公子大婚,還缺個證婚人,原是想尋個德高望重的,可是京城還有誰比殿下身份更尊貴呢,您還與遼姑娘沾親帶故,不如——” 文鳳真驀然起身,眉眼淡漠至極,笑不及眼底,一抬指。 “進祿啊,拿咱們的大禮,別讓人說咱們沒誠意!” 幾乎是同時,寧王和宋搬山眸光一凜。 無需宋搬山喝令,二樓閣樓上,從闌干搭出密密麻麻的弓弩,箭頭対準(zhǔn)了一個人。 無數(shù)條小黑蛇一般,血氣騰騰,陰冷地集中在文鳳真身上一點。 眾人頓時狼狽地四處逃竄,武將面色漲得通紅,一拍桌子,警惕地盯著四周的箭頭:“他娘的誰敢動!誰敢動!” 紛亂之中,寧王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茶。 文鳳真面無波瀾,掀起眼簾,望了片刻,嘴角一翹,愉悅的笑容。 “放松,宋公子?!?/br> “本王今日一個侍衛(wèi)都沒帶來,孤身前來,就是誠心誠意來送禮的?!?/br> 宋搬山未發(fā)話,樓上的弓/弩手不敢動。 眾人被這場變故驚得離席,幾名武將早已拔刀,局勢亂成一團。 陸恩急得嚷嚷:“這……這是做什么啊!” 首輔嚴(yán)肅板正的聲音響起:“誤會誤會,都坐下?!?/br> 他的嗓音沉穩(wěn)安定,驚慌的眾人酒醒了大半,慢慢坐下。 宋搬山眸光一瞥,二樓的弓/弩手漸漸收回去。 文鳳真攤開手,笑得悠然自得。 進祿捧上來一個紅酸枝木盒,掀開一看,里面是一封信。 一封信?他掏出一封信做什么。 遼袖秀氣的眉毛蹙起,眾人紛紛疑惑不解。 等到看清了信封上的火漆蠟,心頭大為震驚,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足金烏——紅衣懷珠慣用的火漆蠟。 文鳳真將信封一角捏在手里,另一只受傷的血手背在身后,不讓任何人瞧見。 他氣定神閑,淡淡地瞥了眾人一眼,嘴角銜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腰身極直,長身玉立,神色散漫又自信。 這是他的底牌,兵不血刃,不需動用武力,甚至不需解釋,便足以解決事情的底牌。 他將目光落在怔住的遼袖身上,笑盈盈地開口。 “遼姑娘應(yīng)該清楚這是什么?!?/br>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像被人狠狠當(dāng)頭錘了一下子,被驚得頭皮發(fā)麻,涼意竄上四肢百骸。 一個個像被釘死在原地,眸中躍動著血腥的興奮,躍躍欲試。 有人驚恐到極致,跌坐在地,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寧王終于站起身!眼底從困惑轉(zhuǎn)為震驚,死死盯著那封信,呼吸急促。 這是紅衣的遺書! 皇帝尋覓了多年的東西。 沒有人知道里面寫了什么。 徽雪營舊部個個惶惑不安,驚懼交加,面面相覷,從対方眼底看到狠毒與畏懼。 里面或許是顛覆一切富貴權(quán)勢的秘密。 首輔面色異常冷靜,額頭出了密密一層汗。 或許是某個無法遵守的約定。 老祖宗握著鳳首扶杖越來越緊。 又或許隱藏了遼袖的身世。 這封信很大概率是真的。 傳言紅衣死前就只見了老淮王一面,當(dāng)初鬧得沸沸揚揚這封遺書就在王府里。 文鳳真不緊不慢開口,落字極輕,極清晰。 “本王用性命擔(dān)保這是真的,陛下認(rèn)得你母親的字跡,很多人也認(rèn)得,想驗證里面寫了什么嗎?!?/br> 門外,雨越下越大,豆大雨滴劈頭蓋臉地亂砸,雷閃交加中,一道極白的光映照了他的側(cè)顏。 文鳳真將信收回,轉(zhuǎn)過身,微一側(cè)臉,翹起嘴角。 “遼姑娘,你給我十步距離,我只給你半柱香時間?!?/br> 他沒再說什么,一掀開簾子,老奴為他撐傘。 一伙老奴忙不迭地抱起空盒子,顧不得啞口無言的眾人,踉踉蹌蹌跟上去。 直到文鳳真走了好一會兒,遼袖眉頭微蹙,臉色蒼白,眼睫緊閉,恍神了好一會兒,險些跌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寧,宋公子穩(wěn)穩(wěn)扶住她。 “遼姑娘,你沒事吧。”他關(guān)心地詢問。 那是她娘的遺書。 文鳳真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有半柱香時辰…… 遼袖驀然抬頭,寒氣順著皮膚往骨頭里鉆,雨聲嘈雜切切,她頭暈?zāi)垦?,纖瘦的身子不可抑制地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