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弟他乖巧純良[穿書] 第10節(jié)
“少峰主,您是內(nèi)門弟子嗎?” “我當然是,”馮天昊居高臨下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劉富趕緊跪在地上說道:“少峰主,你認識墨銀追嗎?他也是內(nèi)門弟子,是小蒼峰的,我是他主人,勞煩您幫我傳一句話,讓他來見我?!?/br> 馮天昊正眼瞧了一眼劉富。 他之前只聽過墨銀追是俗世來的,之前是某個大富人家的仆從,沒想到主人竟然也留在了天衍宗。 真是有趣。 幾個弟子把劉富從地上拽了起來,兇惡地說道:“走!” “等一等。”馮天昊把人攔了下來。 “把他交給我。” … 云波峰上,正在干活的師兄弟們沒想到劉富還能大搖大擺地走回來。 管事處的周師兄站在劉富身邊,喜笑顏開地說道:“從今日起,劉師弟就是云波峰的小管事,你們需要聽從他的安排?!?/br> 劉富也笑著,“周師兄客氣了,我與師兄弟們同來同往,如何敢當小管事一職?” “劉師弟,你身后有貴人幫助,自然是不一樣的?!?/br> 師兄弟們瞧著劉富得意的模樣,就連一向尖酸刻薄的周管事都一臉諂媚,心中想到這小子多半是因禍得福,被哪位大人物看上了。 “劉師弟,前幾日多多有得罪,還望見諒?!?/br> “柳師兄說得什么話,大家都是同門,哪兒有隔夜的仇?!?/br> … 天微微亮,山間霧氣彌漫,微風攜著些許涼意,伴隨著從主峰傳來的悠遠渾厚鐘聲,云層中金光慢慢暈染開來。 劉富帶著幾個外門弟子藏在每日去藏拙峰上課的必經(jīng)路上,終于等到了一個清瘦的少年身影。 “站住!” 墨銀追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低喊了一聲:“少爺。” “你還知道叫我少爺,”劉富大步上前,抬腳一腳踹了過去,“狗東西,你在躲我么?躲了好幾天,可叫我好找?!?/br> 墨銀追沒有躲開,從地上爬了起來,薄抿緊唇,并未作答,只是左手從地上撿起了個東西,緩緩握成拳,藏于身后。 見墨銀追不吱聲,劉富臉色不大好看:“膽兒肥了是吧,賤種,別忘了你能留在仙宗門里,只是因為我允許了,你和你娘的賣身契還在我手里,我要是不高興,你立刻收拾東西給我滾回我家繼續(xù)端茶倒水?!?/br> 同劉富一起來的其余幾個弟子站得較遠,他們可不像是劉富,剛進宗門就有貴人相助,膽子這么大。 其中一人眼尖:“劉師弟,他手里好像藏著什么東西。” 劉富看著墨銀追手握成拳,里面肯定有東西,隨即逼問:“手里藏著什么東西,交出來。” 墨銀追面無表情,握緊了手:“沒什么?!?/br> 劉富強勢掰開墨銀追的手,露出一截瑩白的玉,同伙的人眼前一亮:“是玉簡,里面一定刻錄了修煉心法!” 劉富聽到修煉心法頓時來了力氣,沒想到還有這等好東西。 這勞什子外門弟子,說得好聽是弟子,實際上就是下人,每日繁重的雜活不說,基本上沒有什么修煉的機會,更別說好的修煉功法。 想他一個富家少爺,這樣寒酸地待在仙門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像仙人一樣修行么? “交出來!”劉富兇相畢露,肥厚的手掌一巴掌扇倒墨銀追,踩著他的手硬生生從手里將玉佩扣了出來。 “王師兄,您看這玉簡?”劉富拿著搶來的玉簡,討好似的將玉簡奉給一旁的師兄看。 王師兄是個資質(zhì)普通的外門弟子,進宗門較早,修為不高,玉簡這樣的精貴玩意,他只是見過那些內(nèi)門弟子使用,眼中雖然艷羨,卻擺擺手:“這樣貴重之物,我可不敢要?!?/br> 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玉簡使用方法很簡單,貼在額頭即可。” 劉富不懷疑有它,立刻將玉簡貼在額頭,冰涼過后,三個字頓時很神奇地浮現(xiàn)在腦海里。 “劉師弟,那玉簡里刻錄的是什么?”其余人好奇詢問。 “大衍決。”劉富念了出來。 王師兄聽到這三個字,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是天衍宗上乘的心法,外門弟子修煉不得!” 劉富一聽,心里直樂,他正缺一門心法,沒想到幫那位少峰主做點事,順便還能從賤種身上拿到這種好處。 可是這功法明明是他拿到的,要是和旁邊幾人共用,劉富心里反倒有些不情愿了。 “各位師兄弟,你們看這玉簡……” 其余幾人互相使了個眼神,“劉師弟,時辰不早了,我們先走了?!?/br> 幾人原本是聽得劉富說他曾經(jīng)的仆人現(xiàn)是內(nèi)門弟子,可以找他私拿點好處,才一并跟來,畢竟現(xiàn)在劉富是小管事了,該討好還是得討好。 可是眼下的情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對,還是不要扯上干系為妙。 幾人識趣地離開,正和劉富的意,劉富將玉簡收回口袋里。 “把玉簡還給我,別怪我不客氣了。”墨銀追發(fā)絲里插著雜草臉上沾上灰,雖然渾身狼狽,那雙漆黑的眼卻緊緊盯著劉富,神色異常冰冷。 劉富第一次見墨銀追露出這樣的神情,一時間有些慌神,很快他回過神過來,想起馮天昊叮囑的事情。 劉富冷哼了一聲,心中想到:資質(zhì)好有什么用,得罪了貴人,看來上天都不保你。 他從袖中摸出一件法器,是幾只銀色的鐲子,劉富念了個口訣,那銀色的鐲子便直沖墨銀追飛去。 墨銀追察覺不妙,立刻躲閃開來,那身法是劉富沒見過的快速。 劉富發(fā)現(xiàn)幾個銀鐲子半點用都沒有,不由得惱怒道:“你要是再敢躲開,我寫封家書回去,讓我爹將你娘活活打死?!?/br> 墨銀追這次站住了,沒有再躲,只是冷著眼看著劉富。 “不愧是大孝子?!眲⒏慌牧伺氖终?,銀鐲子分別套在了墨銀追脖子和手腳腕處,瞬間讓他動彈不得。 “賤種,你可別怪我,我收了人家好處,自然是要辦事的?!?/br> “再說你賣到了我劉家,死活都歸我管,我殺了你都可以,今日就只廢你四肢而已,你應該感謝你少爺我手下留情?!?/br> 說著,劉富抬起墨銀追手臂,重重一腳踩了下去,瞬間骨頭斷裂,墨銀追悶哼一聲,額間冒出冷汗,唇角溢出一抹鮮紅。 山風襲來,好端端的天氣突然轉(zhuǎn)了陰飄起了雨,劉富覺得晦氣,看著地上少年手腳皆斷,又對著地上的少年補踹了兩腳,面露兇道:“敢說對外面出半個字,回頭我就寫信回去,讓我爹把你娘賣進窯子里!” 劉富揣著玉佩下山,他絲毫不擔心墨銀追會告發(fā)他,這賤種在他們劉府是出了名的孝順,他那病秧子娘三天兩頭發(fā)病,全靠他照顧著,就連劉富他爹見了也稱贊這孩子孝順,讓管賬先生給他每個月多加了些月錢。 想來這賤種欠他們劉家良多,要不是他們劉爹收留,這賤種和他娘早不知死活,還不心懷感恩,簡直欠揍。 陣雨來的急促,霹靂啪嗒打著草木,濺起塵沙。 猩紅刺目的血從少年嘴角流到白皙的臉側(cè),隨即被雨水暈染開來,像是夜里被雨無情打落的殘花。 墨銀追從離開劉家的那一刻,便極少去回想以前的事情。記憶中,最深刻的便是是一個瘦小婦人窩縮在陰暗潮濕的屋子的畫面。 那婦人臉色呈現(xiàn)出褐黃的病態(tài),頭發(fā)稀疏瘦骨嶙峋,半張臉了毀容,這便是他娘許氏。 墨銀追從小便知許氏不喜歡他,或許是恨他那拋妻棄子的爹,又或許恨這世道殘酷,而她將濃烈的恨意轉(zhuǎn)移到了他身上,從來不曾掩飾。 在幾年前,許氏患上了一種怪病,病發(fā)時瘋瘋癲癲罵他賤種恨不得掐死他,清醒時又掩面哭泣求他原諒,在唯唯諾諾和歇斯底里中反復無常。 墨銀追隨著劉富離開那的那一天,許氏難得清醒,卻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刻也不肯見他,只是背對著他厭厭地說讓他以后別回來了,滾得越遠越好。 孝順么?其實他一點也不孝順,只想滾得越遠越好。 雨勢愈發(fā)的大,墨銀追在雨中踉蹌爬了起來,他不想死,生長在夾縫的雜草尚且求生,何況是人。 更何況,他答應了師尊要好好照顧自己。 墨銀追四肢全斷,靠著僅剩的靈力支撐,可惜,剛站起來,他又重重摔進了泥濘中,五臟六腑受到擠壓,他再次咳出一口污血。 少年追躺在污水里,烏黑的眼眸沉沉看向天空,無數(shù)雨滴像是針一樣,砸落到他臉上,冰冷又無情。 他想緩一緩,等到有力氣了再爬起來。可是這一緩,反倒使他愈發(fā)困頓,眼皮子愈發(fā)沉,渾身愈發(fā)冷,好似陷入了無境的黑暗深淵,再也起不來了。 直到一雙手將他從泥濘中抱起,將他從冰冷的深淵里拉了出來。 墨銀追腦袋昏沉的厲害,恍惚中記起,曾經(jīng)在他很小的時候,許氏那時還沒有賣身進劉家,不知何由發(fā)怒將他趕出家門,他被街上的小混混欺負,帶著傷,只能像個小乞丐一樣縮在街角躲雨。 那日雨下的急促,他被淋成落湯雞,半夜渾渾噩噩發(fā)了燒,直到有人抱起他,溫柔地問他冷不冷,問他餓不餓,疼不疼,他記得那人手很干凈又暖和。 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記憶愈發(fā)模糊,他早已經(jīng)忘記了那人的長相,又或許那人壓根不存在。 墨銀追緩緩睜開眼,入眼的便是褐色的泥點映在雪白的衣袍上,再往上,是一張清潤的面龐。 “師尊?!蹦y追唇間嗆出一口血。 林霽塵沒想到他小徒弟竟然會被人打成這樣,心中怒不可遏,“別說話?!?/br> 師尊身上很溫暖,墨銀追下意識地貼近,他好冷。 感受到懷里小徒弟瑟瑟發(fā)抖,緊緊地貼著他,十二三歲的少年,略顯稚嫩的臉龐上沾滿污泥混著血水,渾身濕漉漉,像是一只受傷淋雨的幼犬,極度害怕被人丟棄,渴求著一點點的溫暖。 林霽塵心軟了一瞬,將一顆丹藥塞進了墨銀追嘴里,“還冷嗎?” 丹藥入口后便化作了一道暖流流向四肢百骸,在師尊的懷里,墨銀追似乎沒有那么冷了,身上的傷也似乎沒那么疼了。 鼻腔中滿是血腥沫子,墨銀追還是聞到了師尊衣服上傳過來一道淡淡冷香味道。 他從小,嗅覺最為靈敏,能聞到別人聞不到的味道。 那日,師尊在學堂上幫他教訓馮天昊,他起初有有疑惑,直到他聞到了師尊的味道,才確信了師尊在他身邊。 師尊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不似他曾在花街歌舞伎身上味道的脂粉味道,濃厚艷俗,也不像是漫山遍野的野花香氣,香氣撲鼻。那是一種清清淡淡的香味,好聞極了,仿佛有著催眠的功效,墨銀追漸漸地閉上了眼。 “這該天殺的誰啊,竟然對我家小受受下了這么狠的死手!”小金書痛心疾首干嚎。 林霽塵在墨銀追身上施了法術(shù),當他徒弟危險的時候,這法術(shù)便會有反應。 他本想法術(shù)或許短時間不會有什么作用,不曾想,他離開宗門不過半月,便見到了躺在泥濘里的小徒弟。 第8章 玫瑰糖塊 墨銀追覺得自己睡了很長時間。 這一睡他得不踏實,昏昏沉沉、反反復復,唯一記得清楚的是,迷迷糊糊中,有一雙清涼的手貼在他額間,淡淡的冷香縈繞在鼻尖。 醒來時,窗外陽光明媚,風穿過竹林,發(fā)出沙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