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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以為這味道是不小心沾到他身上的,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是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姜辭又跑去香坊尋香料,皆是一無所獲,直到嫁進門,才知那是自家調(diào)制的熏香。 竇氏親手調(diào)的,書香門第的夫人小姐平日能做的就那么幾件事,讀書習字焚香。江逾明其實很少熏香,但因為從小如此,便習慣了。 姜辭被褥子香了滿懷,覺得這味道太濃,沒忍住偷偷吸了一口。 這一吸,走路時沒留神,隔著被子,撞了江逾明滿懷。 姜辭一下回神,往后退了幾步,猛地壓被子,露出頭來:“抱歉?!?/br> 江逾明把虛攔在她身后的手收了回來,抵著嘴輕咳了一聲,把路讓開:“無事。” 等姜辭收好被褥出來,江逾明已經(jīng)走了,姜辭去用早膳,發(fā)現(xiàn)桌上多了一道涼拌藕片,問廚娘:“這是夫君吃剩的?” 廚娘搖頭:“世子專門吩咐廚房給夫人做的?!?/br> 給她做藕片作甚?她又不喜歡吃。 姜辭捏著筷子坐下,她口味偏咸,吃不慣那么淡的菜,心里卻在想,江逾明定是覺得她小氣,所以才特意吩咐廚房做了一道藕片留給她。 她不過是說了他一句而已! 姜辭氣哼哼的,很有骨氣,到最后都沒理那道藕片,可放在那里不吃,又覺得膈應得慌,好似她真的小氣一般,無端有幾分擾人,姜辭沒忍住,夾了一塊。 不好吃,沒什么味道,也不知江逾明為何日日都要吃這道菜。 她這般想著,又夾了一塊,依舊覺得不好吃。 用過早膳,姜辭帶著云霜和云秋去街上。 她今日約了虞婉。 前幾日到府上叨擾,什么都沒說便拉著人吃酒,最后還是江逾明去少詹事府接的,如此興師動眾,只怕會連累她。虞婉素來低調(diào),能不惹事便不會出頭,倒是她麻煩她了。 長安街的陳記酒樓前,虞婉和她的丫鬟早已經(jīng)在等了。 虞婉的丫鬟叫思思,今日穿了身紅色的碎花抹胸襦裙,身上還掛著淺色霞披,額上沾了一點花鈿,顏色竟是比虞婉這個主子,看著還要嬌艷些。 思思看虞婉提著籃子,便問:“姑娘的籃子里裝的是什么?” “自己做的一些糕點?!?/br> 思思撅起嘴:“啊……原來是糕點,夫人可是要把這作為禮物送給江夫人?” 虞婉還沒說什么,思思便已是自顧自地開口:“這里可是陳記酒樓,他家的糕點在全奉京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夫人知我們今日出府,約的是江夫人……姑娘,你若是沒銀錢,怎的不同大夫人說?送糕點……豈不是會讓江夫人和她的丫鬟看低了咱們少詹事府?” 虞婉提著籃子,遠遠地看著來路,一言不發(fā)地聽思思說完,才與她道:“你若是怕被人看低,可以不來?!?/br> 思思沒話說了,她才不會因為虞婉一句話就回去,畢竟江夫人可是侯府世子夫人,待會兒若是打賞,銀錢定是不會少的。 這般想著,長安街上想起了車馬骨碌碌的聲響,虞婉抬眼一看,是修遠侯府的馬車。 姜辭從馬車上下來,看虞婉一身淡粉素裙,鬢邊碎紅珠花,頭戴白色帷帽,一副出水豆蔻的模樣,尤其是一雙狗狗眼,看著讓人心生歡喜。 “怎的不到里頭坐?” “想等小姜姐一道進去?!?/br> “那便走吧。” 云霜和云秋跟在后頭,還沒抬步走,便被思思攔下了,思思主動介紹:“二位jiejie好,我是虞姑娘的丫鬟,jiejie們喚我思思便好?!?/br> 云秋沒見過這場面,看云霜的態(tài)度。 只見云霜雙手交扣,先是瞧了思思一眼,看她穿得這般俏,便知她不是什么安分的丫鬟。 她家夫人同虞五姑娘交好,云霜自是站夫人這邊,不會胳膊肘往外拐,同旁的不相干的人親近:“既是丫鬟,便不該讓自家主子提籃子,這規(guī)矩,少詹事府沒教過思思姑娘嗎?” 思思笑容一僵,尷尬道:“我家姑娘也是心疼我,一定要自己拎……” “得虞姑娘體恤如此,更是應該盡職服侍,我看思思姑娘也是生了一顆七竅玲瓏心,可這顆心,千萬不要長歪了才好啊。”云霜說著,抬手在她額心一抹,把那顆小小的花鈿擦掉了一半。 云秋見云霜端著步子走了,快步跟上,見思思沒跟上來,壓著聲音夸了一句:“云霜姐好威武。” 云霜臉上還存著神氣,這會兒不忘教云秋:“方才那話,我若是問你,你可知該如何回答?” 云秋跟了云霜一個多月,倒是掌握了些做丫鬟的門路,連忙道:“我家姑娘手里提的,是要送給江夫人的禮物,我家姑娘與夫人交好,不想假借旁人之手。” 云霜一點云秋額心:“花言巧語?!?/br> 云秋便笑:“我這可算是過關(guān)了?” 云霜卻搖頭:“丫鬟這行,外門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方才你這般說,確實會讓主子覺得你嘴甜,可做下人光靠嘴甜,還是無用。” 云秋咂舌:“那該如何說?” “丫鬟說話,讓大人們覺得聰明伶俐還不夠,關(guān)鍵要讓大人們看出主子的好,看出主子的秉性,你要清楚,我們做下人,只是一個主子的下人,萬不可做墻頭草,趨炎附勢,你方才話至那般,要么是你家主子身份比旁人低,要么是你有求于旁人,話雖甜,但一開口,便讓人把你的主子看輕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