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回答，江書荻定定地看向狄宜。

    目光流轉(zhuǎn)間晦暗不明，像是冬日玻璃窗戶上的水汽，朦朧而曖昧。

    意識到自己太過直接，狄宜補充了一句：“我是說，既然你教了，我就想學(xué)好。”

    “嗯，那我再告訴你一些換氣的技巧吧。”

    在淺水區(qū)適應(yīng)好后，兩人來到了旁邊的深水區(qū)。

    她們約定一起游到對面，狄宜一鼓作氣抵達終點。還以為江書荻會領(lǐng)先很多，她轉(zhuǎn)身才發(fā)現(xiàn)江書荻在后面注視著自己。

    不像放水，倒像是不放心。

    游完泳，狄宜和江書荻來到了更衣室。

    這里有單獨的洗澡間，兩人進入了相鄰的隔間。

    狄宜脫下了泳衣，溫?zé)岬乃畠A瀉而下，水汽彌漫繚繞在上空。舒慈

    回想起今天在泳池發(fā)生的事情，狄宜既覺得不可思議，也因為見到了喜歡的人而開心。

    此刻江書荻就在隔壁，狄宜能聽到她洗澡的動靜。聞到了熟悉的氣息，一個想法也悄然產(chǎn)生。

    “書荻，”狄宜稍稍提高聲音，“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洗發(fā)水嗎？”

    浴簾輕輕掀開，江書荻把瓶子遞了過來，“我洗好頭發(fā)了，你拿去用吧?！?/br>
    “謝謝。”

    “沒關(guān)系?！?/br>
    江書荻比狄宜先關(guān)了水，她挽起頭發(fā)說道：“我去休息室等你，記得把頭發(fā)吹干?！?/br>
    狄宜把洗發(fā)水還了回去，“嗯，好?！?/br>
    四周安靜下來后，狄宜才想起自己今天來游泳館的目的是日后邀請江書荻一起來。

    可如今偶遇到，她似乎也沒了重拾游泳這項技能的必要。

    說到底狄宜只是想見江書荻，這個理由已經(jīng)從清單上劃掉，她還需要再添加新的才行。

    洗完澡來到隔壁休息室，狄宜看到了坐在正對著門口位置上的江書荻。

    她的黑發(fā)柔順地搭在肩上，因為沒有戴眼鏡，臉上的表情能更直觀地察覺到。比如現(xiàn)在，她正垂眼看著項鏈蹙著眉。

    狄宜把包放在了沙發(fā)椅上，她走到江書荻身邊，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頭發(fā)牢牢地纏在了項鏈上。

    “不能這么扯，”狄宜制止了江書荻的動作，“我?guī)湍??！?/br>
    說完，狄宜俯下身靠近江書荻的脖頸。她捻起項鏈仔細看了看，那一縷頭發(fā)雜亂無章地糾纏在了一起，解開需要花一番力氣，難怪江書荻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偏頭順著項鏈看過去，狄宜發(fā)現(xiàn)卡扣才是頭發(fā)解不下來的源頭。她捏住那一端想要打開，手也自然搭在了江書荻的側(cè)頸上。

    狄宜的動作格外小心，可她不知道自己的呼吸一陣陣襲來，引得江書荻繃住了肩頸。

    “別動，快好了?！?/br>
    狄宜認真地繼續(xù)手上的動作，沒過多久，她幫江書荻把頭發(fā)解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用了力，狄宜發(fā)現(xiàn)江書荻的脖頸泛出了紅暈，靠近時甚至能感受到微微發(fā)燙。

    可項鏈應(yīng)該只會勒住一條印記，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

    狄宜立刻意識到了什么，她倏地抬眼，恰好對上江書荻投來的目光。

    那漆黑的眼底倒映出狄宜錯愕的面容，她的視線緩緩向下，最終落在了江書荻的唇上。

    她似乎涂了潤唇膏，唇看上去好嫩好軟……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赫然寫著艾翎的名字。

    退回到正常的社交距離，江書荻指了指后面的自動售貨機表示自己去買水，狄宜點了點頭接聽了電話。

    看著江書荻的背影，狄宜覺得自己的聲線帶有一絲顫抖。

    “喂？艾翎，找我有什么事嗎？”

    ……

    聊完放下手機，江書荻適時地拿著兩瓶水走了過來。

    “艾翎說表演賽改在國內(nèi)舉辦，”狄宜主動提起了剛才的電話，“比賽時間和選手都不變，她們也還是需要翻譯，可能要去那兒住一兩天?！?/br>
    “是嗎，那這樣就不用在路上耽誤時間了?！?/br>
    “嗯，我想著在國內(nèi)方便一點，所以就答應(yīng)了?！?/br>
    兩人正聊著，江書荻的手機也震動了起來。她看了一眼狄宜，想掛斷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錯過了好幾個，無奈之下只能接聽。

    “不好意思，剛在游泳?！?/br>
    江書荻全程都心不在焉，連回答都只是“嗯”或者幾個字。

    狄宜隱約聽到了一些聲音，聽得出來對方很不高興，絮絮叨叨著說了很多。

    “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知道了?！?/br>
    “嗯，就這樣?！?/br>
    掛斷電話，江書荻低頭查看未讀消息，她脖子上的項鏈自然垂下，在燈下閃耀著光。

    狄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那天買的甜品你吃了嗎？”

    “吃了，”江書荻這才想起來自己買了水，她擰開一瓶遞給了狄宜，“怎么突然問這個？”

    狄宜接過后握住瓶身，“直播的時候我沒看到?！?/br>
    “直播的時候？”江書荻重復(fù)了一句，她想了想后回答：“我?guī)Щ厮奚岢缘?，分了一部分給希瑗?！?/br>
    “那就好?！币姷乙怂闪艘豢跉猓瓡缎χ鴨枺骸笆遣皇菦]在桌上看到，所以擔(dān)心我不喜歡？”

    被戳中了心思，狄宜抿唇的表情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江書荻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她看著里面不斷向上翻涌的氣泡說：“我對抹茶向來沒有抵抗力，更何況是你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