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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巫女大人的身體很健康。 雖只是我的判斷,但也是有跡可循的,不論是從挺得筆直的脊背還是端莊矜持的舉動,都足以看出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才讓人覺得奇怪。 明明是身體健康的巫女大人,她的皮膚的蒼白程度卻足以與我相比——甚至可以說比我更甚。 我也曾在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了她的手指,而后發(fā)現(xiàn),從那層薄薄的皮膚上,根本感受不到半分溫度。 可這些都不足以說明什么,也不會影響到我對她的看法。 不知是否因為這句話從哪個方面引起了巫女大人的興趣,她接口問道:“是有趣的事情嗎?” 我想了想,“也算是吧?!?/br> 對我來說,的確是有趣的事情了。 聞言巫女大人注視了我好一會兒,我本以為她會繼續(xù)追問我是什么事情——畢竟她一副的確很感興趣的模樣。 但事實上,巫女大人卻像是能從我的表情讀出什么一般,在注視我許久之后便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了。 正當我思考著她究竟想了些什么的時候,巫女忽然拿起了我剛放下的琵琶。 我有些好奇地問她:“您也會彈奏琵琶嗎?” 巫女的表情似乎有細微的變化,她略有些生疏地撥弄了幾下弦,說道:“以前有人教過我一點?!?/br> 完全不需要追問,只要看著她面上的表情便能明白——她口中的那個人,必定就是她曾傾慕過的人。 我不由得開始想象起來,能被巫女大人所傾慕之人,究竟是什么樣子呢? 這樣的思緒被不知何時奏起的琵琶聲打斷了,彈奏著曲子的巫女大人,她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就像是在懷念著什么一般,不僅是表情,連同從她指尖瀉出的曲子,也染上了某種不知名的思念。 分明在以前,我從未在任何地方聽到過這首曲子,但在這個時候,我卻覺得它實在熟悉得過分了。 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眶中流落,我甚至忘記了將它們擦掉,以至于等到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巫女大人已經(jīng)彈奏完了這首曲子。 她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我,忽然抬起了手指——冰冷的、沒有任何體溫的手指觸碰到皮膚的瞬間,便極為強勢地帶走了臉頰上的溫度,讓我愈發(fā)覺得有種從脊骨往上升起的寒意。 是很奇怪的,想要親近又有些抗拒的感覺。 我下意識別開了臉,從懷中取出帕子擦拭了臉頰的淚水,問道:“這首曲子,又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這時候的巫女大人又壓下了嘴角,方才見到過的淺到幾乎看不出的笑意,就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還沒來得及思考究竟是什么原因,巫女大人便道:“時候也不早了,睦月姬還是早些休息吧。” ——睦月姬。 并非只有她會這般喚我,但從巫女大人口中吐出來的字眼,卻能讓人覺得有種不同于其他人的獨特感。 就好像……這幾個字眼中,其實包含著什么其他的深意。 巫女大人分明說著從未見過我,可在某些時候,當我抬起眼睛將視線投向她,從她那沒來得及遮掩下去的眼神里,卻能顯而易見地讀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讓我不由覺得—— 或許在某個記憶中并未出現(xiàn)過的時刻,我們的確是見過的。 第37章 以往我們也曾有過一起待到更晚的時候, 坐在寬敞安靜的和室內(nèi)一起眺望著空中的明月,月色的光華灑落在巫女大人的臉上,在眼底落下淺淺的陰影。 在我偶爾因注視她的時間過長而略有些失神的時候,巫女大人也總會露出淺不可見的笑意——她并不討厭我的目光,也不討厭與我共處。 所以巫女在方才所說的話, 也只能說明——這時候的巫女大人,似乎不太想再繼續(xù)待在這里和我交談下去了。 雖然沒能問出那首曲子究竟是什么名字,但我其實已經(jīng)將調(diào)子記在了腦海中, 本想今晚便彈奏一遍, 但在巫女大人離開后的片刻,侍女便進來詢問我是否要將琵琶收起來。 昏黃的燭光零碎地散落在玄象上, 我看了它一眼,又抬起臉看了看燭光下侍女面無表情的面孔, 輕聲答道:“收起來吧。” * 第二日起來時已是日上梢頭, 母親罕見的來到了我的院子里,或許是因為許久未曾見面的緣故,所以她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了許多,這時候又能露出平日里那種刻意制造出來的溫柔笑容。 在我低聲問好之后, 她抬起臉看了看我的房間,隨她一同前來的侍女們退出和室, 走時還不忘善解人意地拉上障門。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母親, 這種獨處其實極為尋常, 但這一次, 我卻從母親的眼神中讀出了某些不太尋常的東西。 因一言不發(fā)而導(dǎo)致的沉默在我們之間擴散, 如薄霧般氤氳在空氣中,坐在我面前的母親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睦月,”似乎是思考斟酌了許久,母親才慢慢開口,喚著我名字的語氣有些遲疑,說出來的話也帶著猶豫的意味:“你近來……能感覺好些了嗎” 我沉默了片刻。 我的身體狀況一直如此,醫(yī)師們也曾說過,若非神跡,要想康復(fù)便只是癡人說夢罷了。 母親大人也很清楚我的情況,會問出這種問題……總歸只是為了心里能好受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