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人有些吃驚：“你知道什么?”

    利耀華很努力地說：“他們不想讓我知道。但是，又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廢人，平時說話沒有避忌，我聽到了，你和蘇年離婚了。”只是幾句話，利耀華卻說得尤其吃力。

    安嘉人沉默。

    “為什么？”

    安嘉人說：“這是一個很復(fù)雜的過程，爺爺——”

    “是因為你之前的那個男朋友嗎？”

    安嘉人更吃驚了。

    利耀華看著她，研究她的表情：“是和他有關(guān)嗎？”他緩緩地開口，告訴安嘉人他和利蘇年有過的對話，“我提醒他，要處理好，但是，你們沒有處理好?！?/br>
    安嘉人想了一會兒：“如果他愿意聽我去解釋，他就不會被他自己的聯(lián)想說服?！?/br>
    “離婚誰提的？”

    “我提的?！?/br>
    “你不愛蘇年了？”

    她停下來，不知道如何向這個年過九旬的老人解釋她的想法：“都過去了，我不想說了。”

    “為什么不說？”利耀華說，“我覺得很可惜?！?/br>
    安嘉人扭頭去看窗外那枝綠藤：“已成事實了，爺爺?！?/br>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接著是護工的聲音；“利先生，你也回來了？”

    第053章

    安嘉人的動作有瞬間的停滯。她當(dāng)然想過有可能再見利蘇年，但她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回來，就是為了避開和他在這時候的見面——離婚為他們的關(guān)系按下停止鍵，他們再不擁有為對方計較以致心生芥蒂的身份，然而，那些計較和芥蒂卻沒有因為關(guān)系的停止而瞬間消失。她未必可以在這時候?qū)λ耆龅教谷幌啻?/br>
    她看利耀華，利耀華卻只看著她，等待她開口，并沒有任何動作——是的，他的耳朵不好，他沒聽到外面的聲響。從他的房間的陽臺看出去，也只能看到花園的一角，所以他不能準(zhǔn)確知道，誰在這個時候回來了，誰在大廳說話了。這是年老的人逐漸失去對這個世界的知覺的標(biāo)志之一。

    安嘉人快速整理了一下神色，她甚至想象，當(dāng)利蘇年進來——不管他進來抱持著什么目的，對于公布離婚之后有段日子沒見的第一次見面，無論如何，她該表現(xiàn)得足夠得體。

    高大的男人進來了，先在房門輕叩：“爺爺?！庇衷俳兴凹稳恕?。

    安嘉人抬頭，心里瞬間失笑。歷史總會以驚人的相似重演，想放出，第一次見利蘇年，她誤認利兆年是他，而現(xiàn)在，她聽風(fēng)便是雨，把護工口中的“利先生”又當(dāng)是利蘇年，草木皆兵，竟忘了這個家，最多的便是“利先生”。

    她站起來，巧妙地避過了要稱呼利兆年為大哥的尷尬處境：“我來看爺爺?！?/br>
    利兆年對她點點頭：“好?！睉B(tài)度不過分熱絡(luò)，也不十分冷淡。

    利耀華已經(jīng)知道來人是誰，勉強地側(cè)頭：“兆年。”

    利兆年走進房間，走到利耀華面前：“爺爺，你餓了嗎？廚房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午餐了?！?/br>
    利耀華努力抬頭看他，利兆年彎腰，方便利耀華看著他說話，利耀華問：“怎么這時候回來？”

    “早上我約了朋友打球，剛回來?！崩啄晔遣惶_朗的人，“等等我得去洗澡?！?/br>
    利兆年點頭：“哦?！彼麆恿藙邮种福按螂娫捊o蘇年，讓他回來吃飯?！彼挚粗布稳耍爸形缭诩依锍燥?，讓他們做你愛吃的。”

    安嘉人馬上推卻：“不了爺爺，我下午還有很多事要處理?！?/br>
    “多忙也要吃飯?！崩A又動了動手指。

    利兆年說：“蘇年不是在家里嗎？”他說，看安嘉人，“他的車在。”

    安嘉人剛從誤認利兆年的自我困窘走出來，此刻又因為利兆年的話而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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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彤站在門口：“兆年，你中午在家里吃飯嗎？”

    利兆年只說：“多做幾個菜?！毕胂胗终f，“媽，你上樓看看蘇年是不是在家?！?/br>
    “他在家？”王彤說，“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看了安嘉人一眼，“我去看看?！?/br>
    利兆年也不再在房間逗留，對利耀華說：“爺爺，我先出去了。”他對安嘉人點點頭，“你和爺爺聊?！?/br>
    房間里又只剩下利耀華和安嘉人。

    護工拿著一束紅的黃的玫瑰花束走進來：“爺爺，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花，隨便剪了一些?！彼Γ拔抑滥銗鄹蓛?，特意洗過了?！?/br>
    利耀華和安嘉人同時去看那束被洗過的花，大概洗的時候太不小心，花瓣已經(jīng)有不同程度的折損，利耀華很輕很輕地嘆氣，但安嘉人聽見了，她起身：“爺爺，我去給你摘一些吧?！?/br>
    利耀華輕輕點頭：“也好?！?/br>
    安嘉人伸手問護工要剪子：“給我吧?！?/br>
    護工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悅：“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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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嘉人剛出了利耀華的房間，便聽得樓梯間傳來腳步聲。

    先聽到王彤說：“昨晚回了家里睡，也不說一聲，要不是你大哥說你車子在家，我都不知道你回來了?！?/br>
    安嘉人拿著剪子，停在門口。

    下一刻便是利蘇年的聲音：“我回來都兩三點了，怎么說？”

    他的腳步聲停在最后幾級樓梯。安嘉人站在利耀華的房門口看他，他也遠遠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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