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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安一言有好消息,另一個有好消息的人是鄭梵,她懷上了第三胎。 安嘉人忍不住感嘆:“你一定很愛吳彬彬?!?/br> “為什么這么說?”鄭梵挑眉,因為懷孕,她已經(jīng)放棄了冰淇淋,改為吃蘇打餅干。 “愿意為一個男人生三個孩子,還不是因為愛嗎?” 鄭梵哈哈了兩聲:“但你總不能說你現(xiàn)在跟利蘇年還沒生孩子,是因為你不愛他了?!?/br> 安嘉人變得沉默。她當然還沒有懷孕,但是原因不再是她吃藥,而是利蘇年和她在一起時,主動采取了措施,面對她努力隱藏卻大概隱藏不住的疑問,他只說:“別吃藥了,措施我來做?!?/br> 安嘉人的眼神變得幽遠。男女之間,愛或不愛,不是只一字、二字之差,是復雜的、交錯的、不可概括的。 ------------------------------------- 堅持為安嘉人尋醫(yī)問藥的人還有王彤,在她的催促之下,安嘉人無可無不可地做了一次例行檢查,各項檢查結(jié)果正常。 于是王彤輾轉(zhuǎn)托人找到一個老教授的弟子,叫安嘉人去求診。安嘉人無法拂王彤的面子,只得去了。那個中醫(yī)頭上架著一副眼鏡,鼻梁上又架著另一副眼鏡,把了脈之后說,像是斬釘截鐵,像是胸有成竹:“濕氣重,zigong寒?!彼窗布稳?,“你體重多重?” 安嘉人輕聲說了一個數(shù)字。 中醫(yī)搖頭:“太瘦,多吃點rou,補充蛋白質(zhì)?!?/br> 安嘉人也知道自己瘦,某次激情過后,她躺在利蘇年身邊,相比高而壯的他,她感覺像只瘦弱的小鶴。但她并不認為自己的瘦是因為吃rou太少,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瘦是源自自己的情緒郁結(jié),只是她找不到合適的宣泄的渠道,只能聽之任之。 王彤問她的診斷結(jié)果,安嘉人粗略地說了個大概,也沒有想到,潦草的一句“一聲說我有點瘦”,成了王彤緊盯著她吃rou的理由。更沒有想到的是,因此王彤順理成章地把不孕歸因與于她——主觀意愿上可能是,但身體上并不見得如此。 安嘉人遙遙去看坐在沙發(fā)上的利蘇年。近些日子他們回利家吃飯時都是這樣,一左一右相鄰而坐,與平日并無二樣,但飯席散去,他便慣了以和小孩子玩耍為由頭,到了客廳去坐,把她丟給他的母親,丟給他這個擁有過分熱切的眼神和過分關切的口吻的母親。 她有時會懷念那個會在他父母、家人面前為她解圍的利蘇年,那時他做足丈夫的姿態(tài),讓她沒有太多的困擾和不安。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任由她一個人承受王彤反反復復的探問。她甚至希望他可以和王彤說,他們正在采取避孕措施——哦,那可能意味著王彤新的探問,為什么要避孕? 至親至疏夫妻??梢栽诖采虾翢o距離地親密接觸,也可以各坐一端毫無交流。 安嘉人又去看利蘇年,他鼻梁到下巴的線條收緊,大概他也并不快樂。 利耀華去叫安嘉人:“嘉人,來陪我看看我的新玩意。” 安嘉人對王彤笑了笑:“媽,那我過去了。” ------------------------------------- 利耀華向安嘉人炫耀他新的戰(zhàn)利品,都是以水墨畫居多:“這個是你的師傅最近給我花的,《初秋》?!?/br> 安嘉人細細審視:“老師畫得很好?!?/br> “自然是的。你要追上他,起碼還要十年功夫。” 安嘉人勉強笑笑:“我恐怕是一輩子也追不上了?!?/br> 利耀華又展示另一幅,“這一幅也很好,賣得不貴,5000塊錢就要到了?!?/br> 安嘉人點點頭:“筆法生了一點,但整體還是不錯?!?/br> “還有這個,你一定猜不到我為什么買這幅畫?!?/br> 利耀華把她帶到書房的角落,厚重的地毯上放著一些畫框,大概那些并不十分如利耀華的意,所以被放在一邊:“我并不喜歡這種風格的畫,但是在朋友那里看到之后,我就想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 安嘉人看到利耀華展示的作品,簡直頭暈,怎么又是任秦宣? “我看作品名字也是無頭無腦的,《32號》?!崩A看著安嘉人,“但我覺得畫的這人,雖然面目模糊,但是輪廓像你?!崩A說,“所以我就買下來了,當個話題也好,你說,像你嗎?” 安嘉人摸索了一下畫框邊沿,是嗎,像她嗎?面目模糊,底色暗沉:“我看不懂。” “你喜歡嗎?要是喜歡,我送給你?!?/br> 要是真收下,大概她一帶著它上利蘇年的車,就會被他丟下去:“我不喜歡這幅畫。”也不再喜歡這幅畫的作者。 利耀華點頭:“好吧,確實是我們看不懂的風格,人家有人家的風格?!彼f,“我拿出去給他們看看,看誰喜歡,不然,我就轉(zhuǎn)送出去罷了?!?/br> 安嘉人喉底發(fā)出“啊”的一聲,想叫住利耀華,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找不到合適的阻止的理由。 ------------------------------------- 眾人對這幅畫的態(tài)度褒貶不一。唯一的支持者是利舒穎:“我覺得很特別,要是你們都不要,我可以拿去掛在我的工作室?!?/br> 利耀華不持異議:“那就送你了。 “謝謝爺爺!” 王彤在一邊搖頭:“黑沉沉,看了心情就不好,不知所謂。” “這叫藝術(shù),媽你是不懂的。” 安嘉人去看利蘇年,他表情如常,對畫并不感興趣,安嘉人慶幸并沒有任何人提及到任秦宣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