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dāng)時小，家里也沒積蓄，方蘭之見他可憐，給了他錢。

    該有的亡者入葬儀式?jīng)]有，戚妄買了口棺材，把他媽埋在這座山上，以后每逢清明就來掃墓祭拜。

    墳是一座土包，沒有碑，孤零零的立在半腰高的草叢里，風(fēng)一吹，草尖晃動，看起來很荒涼。

    戚妄從塑料袋里拿出包好的鐮刀，對趙念淡淡道：“你先站在這?！?/br>
    “好?！?/br>
    他拿著鐮刀去割草，趙念站在那看他，現(xiàn)在四月天還是春季，氣溫十幾度，不冷不熱，戚妄已經(jīng)開始穿短袖，黑體恤，長褲，冷白的皮膚，割草的那雙手線條流暢，青筋明顯。

    戚妄做事麻利，不到十分鐘，墳邊長著的草全都被割在地上，他折身回到趙念身邊，臉上有細(xì)密的雨水和薄汗。

    他把鐮刀丟在地上，撩起衣擺擦臉，露出一截窄勁的腰。

    趙念不經(jīng)意瞥到，看見薄韌且塊壘分明的腹肌，不同于粗狂嚇人，而是恰到好處，荷爾蒙與力量的沖撞感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她驀地紅了臉，眼神飄忽。

    戚妄擦干臉上的水，見她白皙的臉透著粉，連耳朵都紅了，她本就穿著裸粉的裙子，這下更粉嫩。

    他承認(rèn)他確實有些陰暗的愛好，他是真的很喜歡趙念粉粉嫩嫩的樣子。

    “你臉怎么這么紅？”

    他不問還好，一問，趙念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剛剛驚鴻一瞥的畫面。

    她咬著唇，欲蓋彌彰的瞪他，“要你管！”

    戚妄：“……”

    他沉吟片刻，“你來月經(jīng)了？”

    “……”

    趙念氣得握著傘轉(zhuǎn)身，不跟他說話。

    戚妄拎起地上的塑料袋，去拉趙念的手。

    “干嘛？”她兇巴巴問。

    “不是說陪我掃墓，忘了？”

    趙念扭頭問：“我也要祭拜嗎？”

    戚妄把人拉過來，喉結(jié)滾動，嗯了聲。

    約莫膝蓋高的壟梗，下面都是又軟又滑的泥，從上面下來極有可能滑倒。

    趙念一過來，戚妄就伸手勾著她的腰，單臂攬著她，將人從壟梗上抱下來。

    她嚇了跳，握著傘柄的手指蜷緊，另一只手攀著戚妄的肩。

    他調(diào)侃道：“怕成這樣？”

    “誰讓你突然抱我的？”趙念擰了他一下，哼道。

    她站在地上，戚妄又去牽她的手，“親都親了，還怕抱？”

    來到鄧沅的墳前，趙念收起懟他的氣焰。

    戚妄把香燭插在泥地里，用打火機點上，趙念還沒燒過黃紙，看到一大疊，好奇道：“這個怎么弄？”

    “一張張散開就行?！?/br>
    “哦?！?/br>
    她夾攏裙子，防止它落到地上弄臟，然后蹲在墳前撕黃紙。

    戚妄點好香燭，扭頭，看見她蹲在自己身邊，小小的一只，夾著傘，慢吞吞的弄散紙錢。

    她白忙中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啦？”

    “沒事?！逼萃α诵Α?/br>
    “那你還不來幫忙，是不是想偷懶？”

    戚妄的速度就比趙念快多了，一大疊紙錢弄散后地上堆起很高一摞，他抓了把點燃，然后將這些黃紙丟進火堆。

    跳躍的火光映入戚妄眼中，他盯著墓，心里想的什么無人知曉。

    趙念踮腳撐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墳。

    她想，戚妄可能在傷感。

    掃完墓沒多久雨就停了，下山的時候，趙念發(fā)現(xiàn)自己的裙擺臟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弄上一點泥土。

    她拉了拉戚妄牽她的手。

    他扭頭問：“怎么？”

    趙念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裙擺，“臟了。”

    戚妄的視線一點點下移。

    裸粉的裙擺沾著泥，突兀的幾點污漬。

    她愛干凈，愛漂亮，一丁點臟和瑕疵都不能忍，戚妄知道這點，也沒說什么，蹲下，撩起那截裙擺，把那點泥巴弄掉，先小心的摳，再用手擦了擦，盡可能讓它看起來不那么突兀。

    “這樣行嗎？”

    “可以啦?！?/br>
    趙念滿意的點點頭，戚妄也沒起身，直接半蹲在她面前，“上來?！?/br>
    “你要背我啊？”

    “上不上，等會你的裙子又臟了，可別讓我弄?！?/br>
    “路滑，你真的行嗎？”

    戚妄腦仁一跳，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快點，不上算了?！?/br>
    話落，趙念已經(jīng)撲到他背上，兩條纖細(xì)的手臂抱著他的脖頸。

    她笑：“好啦，你背吧?！?/br>
    戚妄氣笑：“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br>
    “我走累了，腿酸?！?/br>
    她說得理直氣壯，右手拎著籃子，左手指向前面，“快走?！?/br>
    得虧趙念的裙子長，就算這樣也不會露，戚妄的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人背起來，看到她伸出左手，露出皓腕的紅繩。

    那是他當(dāng)初送給她的，因為系的死扣，趙念已經(jīng)戴了很久。

    他目光柔和不少，“行，大小姐。”

    趙念趴在他背上笑。

    戚妄一步步走得穩(wěn)當(dāng)，再滑的路對他來說也跟平地一樣。

    “戚妄?！?/br>
    “嗯？”

    趙念在他肩上歪著腦袋，“別傷感了，你mama肯定不希望你這樣?！?/br>
    戚妄微微皺眉，“我傷感什么了？”

    “那你剛剛在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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