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口里,戚妄攥著一個(gè)男人的衣領(lǐng)，將他“砰”地一聲砸在墻上，斑駁灰白的墻面掉了一層灰面,落在男人腳下。

    少年眉目冷冽，手臂橫亙卡著男人的脖頸,伸手羞辱地拍了拍他的臉。

    “找這么多人不就是想揍我嗎？來啊?！?/br>
    他在笑，笑得囂張肆意，讓人望而生畏,而被他打得鼻青臉腫,甚至嘴角流著血的男人奄奄一息，連話都說不出。

    戚妄嗤笑，手一松,男人順著墻壁滑倒在地,沒有任何支撐的倒在地上。

    下一秒,一只腳踩在他的側(cè)臉上，男人抽搐了下，戚妄用腳碾了碾，手臂搭著膝蓋,微微彎腰看著他。

    嘲笑道：“沒用的廢物,這次就先放過你，再有下一次——”

    他頓了頓，直起身,一腳踹向男人的腹部,動(dòng)作又狠又快,戚妄居高臨下睥睨他，繼續(xù)道：“就沒這么簡單了?！?/br>
    戚妄轉(zhuǎn)身帶著人離開胡同，地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被揍的小嘍啰。

    走出胡同，外面滾滾熱浪襲來，路燈灑下的光斜斜地照在地上，有人湊到戚妄身邊巴結(jié)他。

    “妄哥，還是您厲害，唰唰幾下子就把那幫孫子打趴了?！?/br>
    戚妄神色淡淡，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剛剛揍人的根本不是他。

    少年背靠墻面，摸出煙盒，低頭咬著煙，有人很識(shí)趣，立馬湊上去替他攏煙點(diǎn)火，狗腿得不行。

    紅毛蹲在他腳邊，抽了根煙，仰頭看戚妄，見他手上沾著血，“妄哥，你沒事吧？”

    “沒事?！?/br>
    紅毛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他蹲在地上抽完一根煙，眼尖的瞥見公路對(duì)面有道熟悉的影子。

    他說：“妄哥，你看對(duì)面燒烤攤，那個(gè)人像不像我女神？”

    紅毛掛在嘴邊的女神，一直都是趙念。

    戚妄JSG指尖夾著煙，聞言，輕掀眼皮，淡淡的望過去。

    紅毛一把將煙頭丟在地上，罵罵咧咧：“曹立這是想干啥呢？！”

    *

    趙念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huì)離戚妄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背后傳來的體溫和呼吸。

    她局促的坐在塑料凳上，身側(cè)的兩條手臂被拉得筆直，修勁有力，表皮可以看見明顯的青筋。

    趙念被圈著，可這樣曖昧不清的姿勢讓她坐立不安。

    也就在這時(shí)，她聽到耳畔響起戚妄漫不經(jīng)心的腔調(diào)：“喲，這是干嘛呢?！?/br>
    戚妄弓著背，單薄的T恤掩不住他遒勁有力的脊背。

    曹立對(duì)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然后坐直身體，眼神往他跟趙念之間來回瞟。

    “戚妄，你認(rèn)識(shí)她？”

    剛打完架的少年眉梢間還有沒有藏起來的狠戾，他輕笑，垂眸看向離他很近，近到他能從趙念的側(cè)顏看到她卷翹濃密的睫毛。

    趙念僵著身子不敢動(dòng)彈，她怕自己一動(dòng)，就會(huì)碰到戚妄。

    私心里，她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

    戚妄看出趙念在抵觸，卻又不得不強(qiáng)裝鎮(zhèn)定。

    他呵笑了聲，目光冷了冷，不加掩飾的看著趙念，話卻是對(duì)曹立說的：“你不如問問她?！?/br>
    曹立眼里似乎了然，他從未見過戚妄會(huì)對(duì)別人這樣，還是一個(gè)女的。

    他從腳邊的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用開瓶器擰開，然后放在右手邊的空位上。

    笑道：“原來是你的馬子，是我眼拙，來來來，干一個(gè)，權(quán)當(dāng)一場誤會(huì)?！?/br>
    趙念冷冰冰道：“我不是?！?/br>
    她實(shí)在無法接受這種無中生有的稱呼，就好像一件附庸的所屬物。

    曹立愣了愣，又看向戚妄，他依舊維持擁護(hù)的動(dòng)作，手臂撐得筆直。

    被當(dāng)眾下臉可不是一件體面的事，有人看向戚妄，就等著看他會(huì)有什么反應(yīng)。

    誰知少年卻微微垂首笑了笑，陰影近乎快要吞噬他整張臉。

    趙念擱在膝蓋上的手指蜷緊，因?yàn)槠萃皖^笑的時(shí)候，她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灑在她身上。

    “確實(shí)不是?！彼ь^，順著趙念的話淡淡道。

    下一秒，那股壓在她身上的氣勢離開了。

    戚妄從她身邊繞過，坐在她左手邊，拿起那瓶新開的啤酒往塑料杯里倒?jié)M，“我們不熟?！?/br>
    他端起塑料杯，向曹立舉杯，似笑非笑道：“別胡說玷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聲?！?/br>
    曹立也是人精，看出這倆人不對(duì)勁，但為了保險(xiǎn)起見，他還是繼續(xù)試探。

    “我還以為你兩是一對(duì)呢?！辈芰⒏萃隽吮?，看他仰頭一口喝完，自己卻沒怎么動(dòng)。

    少年靠著塑料椅背，手肘撐著扶手，他也沒看趙念，漫不經(jīng)心道：“你看我像是會(huì)喜歡別人的人？”

    戚妄這人從小就混，沒人教他道德好壞，全憑自己野蠻生長，他媽死后，他爸也管不著，父子倆見面就打，打得街坊鄰居都怕這對(duì)瘋子，后來，戚妄成天在街上混，縣里混，跟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打交道，以前有人看他年紀(jì)小，想欺負(fù)或者壓榨他，結(jié)果被他用拳頭揍得半死。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戚妄比誰都狠，他不把自己的命當(dāng)命，別人還惜命呢，所以后來不少人都怕他，見他就躲著走，恨他的人也不少，背地里巴不得他去死。

    他這樣的人爛命一條，要啥沒啥，別人不喜歡他，他也不見得會(huì)喜歡別人。

    曹立盯著戚妄看了會(huì)，似乎在判斷他話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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