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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真的,德國佬的硬骨頭就別去啃了?!笨死锼挂婄姕\錫不肯喝酒,干脆給自己倒了一杯,“他手段很多,不少人吃過虧?!?/br> “總歸要試一試的?!辩姕\錫平靜地說。 “我真是搞不懂你??考易逍磐幸材艹砸惠呑樱瑸槭裁催@么拼?” 鐘淺錫笑了,把酒杯從老同學(xué)面前拿走:“一會還要談事情,我建議你也少喝一些?!?/br> 克里斯簡直要嘖嘖稱奇。 盡管從認識的第一天起,鐘淺錫就克己得過分,好像把自律和禁欲印在了血管里。但遇上這樣的時刻,克里斯還是不免覺得,鐘淺錫才是個真正的賭徒。 “所以你已經(jīng)有辦法了?” “是?!辩姕\錫正要開口,手機屏幕亮起。 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消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能見一面嗎?我想把外套還給你?!?/br> 語氣頗有點小心翼翼,像是怕他不知道來信人是誰,對方還鄭重地空了一行用來署名:【姚安?!?/br> 克里斯湊了過來:“怎么回事?” 鐘淺錫放下手機:“有只小鹿要落網(wǎng)了?!?/br> “什么小鹿?!笨死锼挂荒樸拢澳悴皇遣淮颢C嗎? “偶爾?!辩姕\錫指尖滑過堅硬的十字袖扣,溫聲回道,“只是偶爾?!?/br> 如果說飛機上遞出一包紙巾,只是他出于教養(yǎng)的隨手之舉。那么姚安無聲的淚水、牌桌上的堅持、圓不上的謊言,才是游戲開始的原因。 鐘淺錫喜歡看自尊的靈魂墮落。 這讓他覺得有趣。 而就像之前說過的那樣。 鐘淺錫一向很有涵養(yǎng),從來不會強迫任何人做決定。 因為沒有必要。 ——只要足夠耐心,他想要的,遲早會自己跳進網(wǎng)里。 第5章 兩天后,洛杉磯。 “這件衣服我們干洗不了?!毕匆碌昀?,老板cao著濃重的越南口音對姚安抱怨道。 “為什么?” 老板翻出西裝內(nèi)襯上的標簽,指給姚安看:“喏,不可機洗,不可干洗,不可手洗。” 一連三個否定句。 臟了連洗不能洗,難道是要直接扔掉? 姚安拿起鐘淺錫留給她的外套,從洗衣店里走出來,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俗話說縫縫補補又三年,衣服怎么可能是一次性的呢? 她疑心是被騙了,于是按照標簽上的品牌名,搜索了客服電話打過去。 沒想到客服說:“我們的客戶大多沒有清理衣服的需要?!?/br> 還真是一次性的。 姚安不可置信地掛斷電話。原本她想著見面之前,總得把借來的西服弄得干凈體面。這下可好,計劃被徹底打亂了。 想到這里,姚安退出通話頁面,重又去查看短信的收件箱。 最后一條是鐘淺錫回復(fù)她能否見面。 他說:【好?!?/br> 怎么見面?具體哪天? 沒有定論。 不知道是鐘淺錫太忙,還是一件幾千美金的外套對他來說,壓根就無足掛齒。 無論哪一樣,都足夠姚安煎熬。 過去的48小時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guān)心她的“病情”。明明那天去參加瑞恩生日派對的只是個很小的圈子,傳言卻像是長草一樣,無聲地蔓延開來。 有些僅僅是見過一面的同學(xué)也發(fā)來消息,拐彎抹角地試探起姚安的背景。至于那個白人女生,更是提出如果姚安有意愿加入姐妹會的話,她會投出一張贊成票。 營銷學(xué)里講Word of mouth,這個概念姚安為了考試背過很多遍,一直記不清楚。等真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口口相傳”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就好像走在哪里,都有人在死死地盯著她。 “杰西卡申請了好幾次姐妹會,都沒能進。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計得氣個半死。”蘇粒在姚安的語音信箱里留言,顯得興高采烈,“你身體怎么樣了,明天的課能來嗎?” 這完全取決于謊話能圓上幾分。 街角起風(fēng),一片葉子被卷得飛起來,又被車輪碾過去。姚安抱著懷里昂貴的外套,仰起臉。 天陰沉著。這在陽光明媚的洛杉磯不太常見,好像是要下雨了。 * 水珠順著賓利車窗滾落,拉出一道淅淅瀝瀝的長線。 “你是雨神嗎?走到哪里下到哪里,從達拉斯到洛杉磯。”克里斯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 和驚人的酒量比起來,這位老同學(xué)身上的幽默感實在貧瘠。 “可能吧。”鐘淺錫看著車窗外的雨景,若有所思地說。 克里斯自顧自高興了一陣,又把話題扯回生意:“這回多虧有你,我都沒想到老施密特身上還有這么一筆爛賬。瞧那份dna報告甩出來的時候,把他嚇的,哈哈哈哈!” 人活一輩子,圖名或是圖利。老施密特活到七十來歲,別的東西熬沒了,就剩下一點政治野心。 他計劃明年競選議員,機會難得,勢必要把履歷做得干凈。這種關(guān)鍵時期要是冒出一個私生子,選區(qū)內(nèi)的支持度一定會下降。所以他寧可出掉一塊地皮,也不能惹上一身腥。況且鐘淺錫是慷慨的,價格給的還算合理。 “要我說,我們就應(yīng)該多訛他一筆?!笨死锼乖街v越起勁,有點得意忘形,“誰叫他管不住褲子,生了一個不夠,還非要再搞出第二個便宜兒子??觳偷甑逆に忌?,真不挑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