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金安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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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老夫人便笑了起來:“我們也是去余家?!?/br> 江三夫人:“……” 這會兒江三夫人心中也是有個什么念頭一閃而過, 但她卻覺得不太可能。傅家是侯爵, 家中還出了個當朝得寵的貴妃。貴妃育有皇子在, 日后說不定能登頂。而傅家兄弟二人一文一武, 皆手握實權,傅家若選兒媳婦, 肯定是在那些門當戶對的人家中選,甚至, 連公主郡主都尚得的, 又怎會是小姑口中的那個余家正在等的郎君呢? 想來應該不會。 所以, 這樣思量一番后,江三夫人又再繼續(xù)說:“那日我們母子來了這兒一處叫小葉寺的寺廟進香,因天太熱,我人才進廟里,就有些暈。虧得當時余家母女正好路過,施以了援手,這才有所緩解。我想著,兩家既是沾親帶故的,又得人家這樣的恩情,總歸親自登門道聲謝才是。這不,今日就又再帶著兒子過來了?!?/br> 解釋了一番自己此來的原因后,江三夫人順勢問傅家:“你們這是……” 傅老夫人則笑說:“你們既不是來提親的,那我就放心了?!?/br> 江三夫人:“……”此話怎講?難道…… 果然,就聽傅老夫人道:“犬子不才,但既到了娶妻立室的年齡,總該要給他說門親的。前些年他一門心思都撲在了課業(yè)和公務上,只想著仕途,難免有些忽略了自己的終身大事。說來也是緣分,雖秋穗從前是在我身邊侍奉的,但二人卻從沒有過那個意思。后來秋穗贖身回了家,我家五郎也來葉臺出公差,他同余家大郎交情好,曾一起共過事,所以,在葉臺時便常去余家。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就同余家處得熟了。余家是好人家啊,夫婦兩個教養(yǎng)出了三個這么好的孩子,聽說到他們家提親的,幾乎要踏破了他們家的門檻。對了,余家大郎定的,就是你那小姑子家的女兒,說起來,咱們幾家日后更是親上加親了?!?/br> 江三夫人:“……”她萬沒想到,余家要等的,竟還真是傅家? 早知道如此,她方才就不藏著掖著,話說得含蓄了。早知道,她就直接說他們也是登門來提親的。 屆時,二位郎君同時站在那余娘子面前,讓她去選。最終誰成誰不成,就各憑本事了。雖說傅家五郎極好,可她六郎也不錯啊,不定就輸了。 可如今傅家此番占了先機,倒叫她接下來的話不好接了。 而那邊呢,江平西自然也聽到了母親和傅老夫人的話。他這會兒高坐大馬上,雖沒什么反應,但攥住韁繩的手卻緊了緊。與此同時,余光輕瞥,朝一旁傅灼掃了過去。 傅灼卻仍是之前那副姿態(tài),目不斜視。他察覺到了另一邊來自江平西打量的目光,但卻自信的沒有給任何回應。 江平西看了會兒,又平靜收回目光。仍一言未發(fā),但心中難免會升起一種叫愁緒的東西來。這種滋味兒,并不好受。 江三夫人呢,也并不示弱。她干笑了兩聲后,也同傅老夫人說:“早就聽聞了,余家的這位娘子,有幾近百家愿意求娶。只是沒想到,咱們這樣遠在京城的人家,竟也會聞風趕過來湊這樣的熱鬧。老jiejie,其實不瞞您講,我家那小姑是要給我兒平西和余家娘子說媒的,我們家心里對此十分滿意。只是遺憾的是,余家說應了別家的承諾,只能先等,不然的話,我們家早幾天之前,就已經(jīng)定下余娘子了。”又干笑了兩聲,“只是沒想到,余家說的那個應了別家的承諾,原來是應的您家啊?!?/br> 傅老夫人也在心里感慨,虧得是搶先了這一步。若不是五郎此次回來著急定親,今日怕是要叫這江家捷足先登了。 別說什么承諾不承諾,空口無憑的,一無媒聘二無婚書,人家憑什么一直干等?能等一日兩日,一月兩月,還能等一年兩年嗎?到時候余家見這個江家郎君也不錯,又見他們家是真心求娶,說不定真就能成了。 心中慶幸,老人家臉上也笑意盡顯。她老人家一貫慈愛的笑臉,這會兒瞧在江三夫人眼中,倒看出了點幸災樂禍的意思來。 江三夫人落人一步,心里憋屈。 傅老夫人說:“是我們家,五郎早前便回來說了。只是他一直忙,抽不開身,所以才耽擱到現(xiàn)在。但今日我們母子既登了余家的門,只要余家愿意把女兒許配給我們,這門親事就是鐵板釘釘?shù)牧?。meimei,我瞧你家六郎也是英姿朗朗,一表人才,他想聘一房妻室,什么樣人家的聘不到啊。”還是換一家去聘吧,余家是輪不到你們了。 江三夫人不甘心:“是能聘得到……可是,也得合適才行?!彼陀X得那余娘子很合適。那樣品貌的女郎,和她六郎正當配。 只是可惜。 越想越氣!越想越意難平! 再接下來便是一陣靜默,還好前面就到余家了。兩隊人馬先后停在了宅院門口后,傅灼翻身下馬親自去叩門。 門房見是舊主,立刻請安:“奴見過傅郎主?!?/br> 傅灼點了點頭,然后對他說:“你去通稟一聲,就說京中傅家母子登門來訪?!蹦情T房應了是后正要跑著去,傅灼猶豫了一下后,再喊住了他,“還有定安伯府江家,你一并稟與你家家主知道?!?/br> 江家也能看中余家,說明江家眼光好。而如今人家母子也千里迢迢登了門,就沒有拒之門外的道理。雖說傅灼心中很是提防這個江六郎,但做事情最起碼的體面還是要有的。 江家既來也是余家之客,也合該得到余家禮待。沒道理他報了自家家門,卻不報江家的名諱,徒叫三家都難堪。 至于別的……他信秋娘。他同秋娘都到了今日這一步,她不可能反而選了江六郎,而不選他。 很快,余家一家都出來迎接這兩撥貴客了。恰巧今日縣學放假,余豐年余歲安兄弟也歇在了家。 傅家登門是情理之中,江家卻是意料之外。 一家五口齊齊恭候在門口,敬請著貴客們登門。 這是傅老夫人同江家母子第一次見到余家的郎君,只一眼望去,就覺得余家那二位郎君瞧著甚是順眼。余大郎溫文爾雅,成熟穩(wěn)重,身上氣質(zhì)干凈,長相也是上乘之姿。那二郎呢,容貌較之大郎更甚,眉眼間有幾分桀驁,一看就是個能成大器的,但這會兒也乖順的跟在父親兄長身后,一應禮數(shù)周全。 傅老夫人心中暗暗感嘆,怪道呢,怪不得那梁娘子執(zhí)意要嫁這余家大郎。這樣的郎君,穩(wěn)重寬厚,又有前程仕途,一看就是顆好苗子。若她有個年紀相當?shù)拈|女,多半也愿意擇這樣性情溫和之人當女婿。 那梁家,眼光是不差的。 因同余家大郎更熟一些,傅老夫人便同余喬氏說起余豐年來。 “早前一直聽秋穗提起你家大郎,五郎也??滟澦袢湛偹闶且娭肆?。這般齊全的好孩子,怪不得那梁家早早就定了當女婿呢。” 親家母頭一次會面,余喬氏心中也很緊張。哪怕這傅侯府老太太生得一張慈愛笑臉,性子也極好,余喬氏也仍陪著小心,不敢有絲毫怠慢。 余喬氏說:“您快別夸他了,他就是本分老實了些,日后要學的還多呢?!?/br> 傅老夫人笑著道:“您也不必謙虛,你們家三個孩子都極好,可見你們?yōu)槿烁改傅娜似??!?/br> 余喬氏將二位夫人請去了待客的花廳,才將坐下,傅老夫人便表明了來意道:“今日來,是我?guī)覂合蛸F家提親的。今日你我兩家先議,若你家也同意,待改日,我再另擇一個吉日請媒人正式登門提親?!?/br> 余喬氏知道江家的意思,這會兒正好趁江家也在,余喬氏也就表明了自家的立場,也免得江家再有什么想法,徒耽誤了人家的好郎君。 所以余喬氏立刻接了傅老夫人話道:“秋穗能入您的眼,實在是她前世修來的好福氣。傅郎君如此品貌才情,我們家若能得此貴婿,必珍之重之,又哪能不愿?一切還憑您做主?!?/br> 傅老夫人笑道:“夫人何必妄自菲???你們家孩子若不好,哪能引得那么多人登門提親。倒是我們家,五郎雖說有些才貌,但脾氣卻不大好。公務也繁忙,常常三天兩頭不著家,如今更是十天半月才回一次。日后秋穗同他做了夫妻,是秋穗受委屈了,還得你們家多擔待才是?!?/br> 傅家如此謙遜禮待,余家夫婦更是松了口氣。郎君有擔當,婆母好相處,即便高嫁很多,女兒日后的日子想來也不會多難過。 外頭有姑爺護著,家里有親家母護著,縱是旁人拿她身份說事兒、看不起她,也無大礙了。 兩家議得親熱,頗有些相見恨晚之意。一旁江三夫人見狀,也就放棄了。 不放棄又能怎樣呢?奪人之妻,他們江家有這個本事敢這么對傅家嗎?就算有,也不能做出這種沒品之事來。 都是親戚,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實在沒必要鬧得難堪。順驢下坡,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 所以,江三夫人也就趁勢開口給兩家道了賀,然后說:“咱們幾家,本就都沾親帶故,若你們兩家再聯(lián)姻,日后就更是親上加親了?!庇终f,“我今日來,是帶了禮來登門道謝的。那日小葉寺里,幸得夫人和娘子相幫,我心中實在感激?!?/br> 余喬氏忙說:“江夫人您實在客氣了,那不過舉手之勞,怎還勞累得您大熱天的又再親自趕來一趟,實在是罪過?!庇譄崆檎泻羲齻兌涣麸?,道,“我已經(jīng)吩咐了廚房去備筵席,今日您二位定要在府上盡興而歸才是?!?/br> 秋穗就候在一旁,這會兒趁勢朝母親蹲了下身,然后道:“貴客千里迢迢而來,我怕簡單的飯食會招待不周。娘,不若由女兒去廚間忙碌吧?!?/br> 江三夫人立刻說:“余娘子,你還會廚藝?” 傅老夫人道:“這孩子聰明,又勤奮好學,她的本事可多著呢。”又看向秋穗道,“只是如今天實在太熱,廚房里頭略多呆一會兒都不好受,你還是歇著吧,陪我們一塊兒說說話也是好的?!?/br> 秋穗同傅老夫人說話卻沒那么疏遠,她還同從前一樣待她,道:“灶膛下生火的才熱呢,我只是掌勺,熱不著我的。而且,從前在侯府時,您就喜歡吃我做的菜,如今我都許久沒能為您做一頓飯食了,您還是讓我去吧?!?/br> 余喬氏也說:“叫她去吧,若心疼她,不讓她去,她反而心里頭難過呢。” 如此,傅老夫人也就沒再拘著,只說:“天熱,我們也都未能吃多少,你簡單做三兩個菜就行,莫要太辛苦了?!?/br> 秋穗笑著應是,然后一一朝母親和二位夫人行禮,之后便退了出去。 * 那邊夫人們相談甚歡,已然很融洽。這邊,余秀才父子三個陪著二位郎君品茶,倒是頗有些拘謹和尷尬。 梁夫人保媒,想撮合秋穗同江六郎一事,在余家闔府也不是秘密。那日小葉寺“偶遇”江家母子,余喬氏回來后,也把此事告訴了丈夫。余豐年兄弟雖不知情小葉寺的事兒,但梁家要保媒的事兒他們卻是知道的。 這會兒傅家江家二位夫人皆帶著郎君登門,一時倒叫余家不知如何應對了。 彼此一陣客套的寒暄后,突然沒了話頭,整個廳堂內(nèi),有一陣詭異般的靜默。窗外知了叫得聲嘶力竭,更襯得屋內(nèi)寂靜。 余家父子三人都在搜腸刮肚的找話說,傅灼抬眼望過去時,見父子三人皆一臉的凝思。 傅灼見狀,便主動同江平西說了兩句,問他如今西山大營的一些情況。但他也有分寸,不過是略問了幾句可否有新的軍制改革計劃,并不會深問。 江平西生性寡言,不太會主動攀談。但若是別人來問,但凡能說的,他也會說。 二人簡略交談了幾句,還算和諧。 傅灼也不想總談江平西,所以問了他幾句,不算是冷落了他后,便又適時轉(zhuǎn)了話頭,問了余家:“再有兩個月就是秋闈了,屆時余公是打算提前去省城青州嗎?” 說到自己熟悉的,余秀才自能應答如流。他說因如今自己是在家溫書備考,而兩個兒子的學籍也都是在葉臺縣縣學里,所以,他們父子三個不會提前太多去赴考,考前幾天過去也就差不多了。 傅灼聽后點頭,說這樣也甚好。 本來憑他的本事,通一通門路關系,是可以將余家父子三個的學籍都先弄去京城的。再不濟,也是省城青州,好叫他們之后的兩個月在京中的書院,或是州學里度過。但一來是,這離秋闈考也沒多少日子了,此番再轉(zhuǎn)學籍也無大用處。二則,余家父子都是正直本分之人,想他們也只想憑自己的真才實學赴考,也不見得就愿意聽自己安排,所以,傅灼便沒提此事。 再說,余家父子三人如今是葉臺學府的香餑餑,縣學里必然珍之重之,未見得就沒有轉(zhuǎn)去旁處來的好。 幾人正聊著,便有一小廝過來稟說:“老爺,夫人留了客在府上用飯,差奴來說一聲?!?/br> 余秀才忙應道:“你去回夫人,就說我知道了。” 傅灼有一瞬的晃神,他知道秋穗這會兒肯定在廚間忙碌,所以他有一瞬功夫的遲疑,在猶豫著要不要尋個借口去找她。但又覺得,此番去尋怕不是時候,廚房里人多不說,她也在忙,怕沒空理他。 所以最終傅灼忍了立刻去尋的沖動,只仍靜靜坐在原處沒動。 他這一晃神的功夫,不知怎的,那邊就將話頭轉(zhuǎn)去了江平西身上。余歲安見江平西年紀輕輕就是將軍,且十幾歲起便就守在了邊疆之地,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意。 人家有他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在保家衛(wèi)國,而他卻還只是一個什么世面都沒見過,只會讀點書的文弱書生。 對這樣的人,余歲安心中有敬佩,也就沒多細想,激動之下就提了個有些無理的請求來。他們書院里也教些騎射,但那些教騎射之術的老師身手肯定比不上這樣的將軍,所以余歲安就想看看這樣的軍武之人身手究竟如何。 余歲安話才出口,余豐年就立刻清了下嗓子。余歲安見狀,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忙起身致歉。 江平西倒并不在意這些,若余家小郎君想看,他也不介意施展一些拳腳。但這會兒余家大郎又把話頭帶了回去,江平西也就沒再繞回來。 醒過神來后的傅灼,望了余歲安一眼后,就又把話頭帶了回去,他看向江平西道:“家父在世時,常在我們兄弟跟前提起江老將軍,言辭間也盡是欽佩之意。將軍自幼便跟隨在老將軍身邊,想必是遺傳了老將軍的風骨。今日得此機會一見,我倒也想請教一二?!?/br> 傅灼雖是文官,但傅家祖上卻是靠軍功受的封蔭。當年老侯爺在世時,傅灼也是跟在父親身邊習武的。 而對傅家老侯爺,江平西心中也有敬佩之情。如今傅灼有此提議,江平西自然不會拒絕。 更甚至,他也很期待同這位傅家五郎的切磋。所以,立刻起身應了“戰(zhàn)書”。 雖說是切磋,但畢竟是動武。且這二位郎君還都是沖自家女兒來的,余秀才生怕他們一個急眼,就會真打起來。所以,便有勸阻之意。 “只是……如今天氣如此炎熱,怕二位郎君會受累吃了苦頭?!边€是不要打了,坐下來和和氣氣吃些茶水多好。 傅灼卻難得的駁了未來岳丈的提議,他說:“習武之人素來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越是烈日當頭,越該勤加練習?!钡嗌僖仓烙嗉业囊馑?,于是傅灼抱手道,“余公放心,晚輩同江將軍較量,彼此都會點到為止,不會動真格?!?/br> 江平西也抱手說了同樣的話。 如此一來,余家三父子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作者有話說: 繼續(xù)掉30個紅包~ 孔雀開屏~~~ 哈哈哈,這下是真打起來了! 感謝在2022-06-23 18:15:25~2022-06-24 17:10: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停云.、32992651 10瓶;w_q 5瓶;清溪ing 4瓶;56982490、48143771、hyhgrac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