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災(zāi) 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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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兩個人就多兩張嘴吃飯……” “我去看看,就怕被分到我那邊,我那邊床鋪已經(jīng)夠擠了!” 喬誦芝收回視線,跟邵母對視一眼,兩人繼續(xù)用望遠(yuǎn)鏡看家中營地的方向,直到地面陷落來到小坡—— 兩人的呼吸一起加重了,她們親眼看見地面跟豆腐一樣散開,陷落,木船往下墜,在她們瞪大的眼睛中,木船墜入涌進(jìn)來的水中,重量濺起大片的水花,然后照燈掉落,黑暗侵襲。 “芝姐!”邵母大喊,眼淚掉下來,“看不見了,看不見了怎么辦啊芝姐……” 喬誦芝還穩(wěn)得?。骸皯?yīng)該是照燈不小心掉了,沒事的?!?/br> 果然,很快視野里重新亮起來,喬誦芝和邵母貪婪地看著那個方向,看著喬青青他們很快穩(wěn)住木船,用船槳撥開撞上來的雜物。喬誦芝看見女兒朝她的方向看過來,那視線似乎穿過千米黑暗的長空,準(zhǔn)確地落到她身上,然后女兒露出安撫的笑容。 女兒擺擺手,然后木船就開始移動了,不知道過去多久,木船消失在視野之中,喬誦芝放下望遠(yuǎn)鏡,抬手擦擦眼睛。 千米之外,喬青青他們所有人身上都被海水打濕了。 身下的土地塌陷時帶來的墜落感非常明顯,喬青青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雙手也抓住船沿穩(wěn)定身體,但在失去地面支撐,海水涌入,木船砸進(jìn)水潮里的那一刻,她還是感覺到身體驟然失重,身體騰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水花四濺,木船晃了幾下后穩(wěn)住了。 照燈在木船落水時不小心滾落,邵盛安喊著“不要慌”,然后彎腰摸了摸將照燈找出來,重新掛在船頭上。 邵父抬手擦擦臉上的手,余光看見有一根木頭撞過來,忙撈起船槳頂開它,木頭滑了過去,木船也被這么一頂借力轉(zhuǎn)了小半圈。 “哎呀真嚇人,這水嘩啦啦地就沖進(jìn)來,跟洪水似的?!鄙鄹感挠杏嗉隆I凼w牢牢抱著竹筐,整個人都被顛得跳起來,又坐回去,屁股被撞得生疼,委屈地說:“屁股好痛啊。” 邵盛安無奈地笑了:“大哥,不用抱著竹筐的,我已經(jīng)綁得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不會掉?!?/br> 大寶的腳牢牢抓住竹筐的蓋子,穩(wěn)得不可思議,咕咕叫了兩聲又趴下。 喬青青也抓起船槳:“先劃船?!?/br> 木船緩慢穩(wěn)當(dāng)?shù)厍斑M(jìn)著,追著失陷的大陸最后的土地而去。此時此刻喬青青心中還有一點(diǎn)奢望:也許最后能還有一處土地是完好的呢? 身后,湯州船隊也在徐徐移動,它們也將追隨著最后的大陸,直到失去所有。 第161章 陸地沉沒, 好像代表著人類生機(jī)的斷絕。 幸存者在奔跑,沖向殘存的土地。 這一天里, 喬青青一家偶爾劃船, 偶爾休息,他們不敢趕得太快,怕前頭的陸地塌落時的土塊石塊以及濺起的水浪砸到自己。也不敢太過落后,怕離開船隊的庇護(hù)區(qū), 遇到鯊魚的恐怖襲擊。 湯州船隊的速度并不快, 走一段停一段, 他們停留的時間更多, 更多時間在探路。他們這一片的水域還非常渾濁, 喬青青他們沒有下水查看過,但湯州船隊排著隊行駛,連那艘最大只的游輪也墜在最后緩慢移動, 可見水位足夠深。 “好多人下水啊,他們應(yīng)該不會讓你們媽下水探路吧?這天氣水下可涼了?!?/br> “肯定不會, 探水下情況需要專業(yè)的潛水員,如果出了問題,船錨肯定會卡住, 不會讓沒有經(jīng)過培訓(xùn)的人去查看的?!鄙凼步忉?。 不過船隊速度再慢,也早就超過他們了, 喬青青能看見的只有游輪的背影, 游輪殿后,將所有船只都擋住了。 炎熱的陽光曬得人暈乎乎的,水汽被陽光蒸出來, 整片水域散發(fā)出令人不適的氣味, 喬青青一家戴上了口罩戴上帽子, 仍覺得像在蒸籠里。 一天下來,喬青青給家里人倒了兩次藿香正氣水,就怕中暑。 到了傍晚,木船就停了下來,晚上劃船不安全,而且大家都需要休息。 宋三河他們將兩艘船都劃過來,說這樣晚上彼此間有個照應(yīng),其他人的木船散布在其他地方,在這種時候其實(shí)幸存者的警惕心最強(qiáng),不太熟悉的木船之間絕對不會靠近,就怕遇到心懷不軌的人殺人奪船,這種時候失去船離死不遠(yuǎn),沒有人敢冒險。 三艘木船圍成個三角形。 喬青青點(diǎn)燃一根蠟燭,握著蠟燭將蠟油倒在一塊木板上,然后將蠟燭按上去,蠟油凝固蠟燭立穩(wěn),她再將木板輕輕放到三角形中間的水面上。 眾人看著燭光,心好像也安定下來。 劉振哈哈笑兩聲:“來來,準(zhǔn)備吃晚飯了!” 他們吃的是魚干,喬青青看見他們昨天白天都還在找地方煮魚、曬魚,務(wù)必要將所有存貨都帶上,一條魚都不能丟。 大家都是鄰居,喬青青家也不能太特立獨(dú)行,雖說飲食上吃什么是自己的本事,但在這種特殊時候,還是“合群”一點(diǎn)比較好。 喬青青一家吃的也是魚干,還有蒸熟的大根塊。 “天氣這么熱,大根塊放到晚上沒壞?。俊眲⒄駟?。 “還好,現(xiàn)在誰不是個鐵胃啊,能吃就行。”邵父笑呵呵地說。 “那也是,我的胃也比以前好多了,反正胡亂吃著,吃不死就繼續(xù)活嘛?!眲⒄駥Ⅳ~刺吐出來。 夜晚,湯州船隊也停止前進(jìn)了,能夠看見游輪上有零星燈光。 “你說媽她們現(xiàn)在做什么呢?”喬青青靠著邵盛安,視線穿過游輪落到前方某一艘客船上。 “也許在吃晚飯,也許已經(jīng)吃完了正在甲板上乘涼?!鄙凼矞芈曊f,“也可能睡覺了?!?/br> 喬青青閉上眼睛:“我們也早點(diǎn)睡吧?!?/br> “好。”邵盛安打開急救毯包住兩人,攬著喬青青靠著船沿也閉上眼睛。夫妻倆在船頭,邵父和邵盛飛坐在船尾,皮劃艇也被放下水綁在船尾,三個竹筐和行李放在上面,騰出來的空間好歹能讓人伸伸腿放松一下。邵盛飛探身摸了摸大寶的頭,小聲叮囑它:“有壞人來要告訴我哦?!贝髮毧此谎?,閉眼不理他了。 喬青青在邵盛安溫暖的懷抱里,在水波蕩漾木船搖晃中勉強(qiáng)入睡,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在她的眼皮上,刺激得她睜開眼睛。 她看見同樣在歪著靠向船沿睡覺的家人,看見渾濁的黃湯里漂浮著許多雜物,旁邊兩艘船上的宋三河他們也還在睡覺。 旭日東升,驅(qū)散了一些絕望的氣息,天地之間幸存者如蜉蝣,可是蜉蝣也想要活下去。 新的一天又在不停劃船中度過,喬青青記著日子,在他們四人的手因劃船而發(fā)紅、破皮、結(jié)繭……繭越來越厚時,他們在水上已經(jīng)生活了一個星期了。喬青青戴著帽子和口罩,臉上沒有被遮住的地方都被曬紅曬黑了,疼得發(fā)癢,只能在夜里的時候擦點(diǎn)藥。 十年天災(zāi),活到現(xiàn)在的普通人體質(zhì)都有所增強(qiáng),要是換做十年前,這個時候肯定病倒一片。 蘇琮他們的船離他們不遠(yuǎn),他們?nèi)硕嗪棉k事,一開始就大量伐木,攢了很多木頭后才開始做船,后來楊樹林枯了,他們沒有受影響,做出了十艘木船,剩下的木頭還釘成木排,拖在船后面浮在水上裝行李。物資多,走得就慢,落在喬青青他們后面。第八天傍晚,蘇琮單獨(dú)劃著船過來,希望喬青青能幫個忙。 “有一個人病得很嚴(yán)重,發(fā)燒嘔吐還咳嗽,草藥吃了沒用,我聽劉振說你是醫(yī)生,你能幫忙看看嗎?” “行,我坐你的船過去吧?!?/br> 喬青青這么干脆,蘇琮就露出驚喜感激的神情:“謝謝謝謝!” 邵盛安也跟著一起去了:“我?guī)兔μ崴幭?。?/br> 蘇琮的船隊得有一百多人,十艘木船聽起來多,可真不夠擠的,地面塌陷得突然,剩下的木頭也沒時間做船了,只能做一些簡單的木排可以托行李,有的小孩子體重輕,也能勉強(qiáng)擠上去。就這樣也還不夠,有些成年人的只分到一根木頭,木頭用繩子綁在船上,人抱著木頭一路跟著游、跟著漂,都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人這么泡著水,哪怕輪流上船替換,鐵打的身體也吃不消,幾天下來就有人生病了。 有一個病得特別嚴(yán)重,人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昏迷中還在打寒戰(zhàn)。 喬青青一通檢查,然后針灸喂藥。 “這就好了嗎?”蘇琮期待地問。 喬青青搖頭:“燒退下去才有希望,現(xiàn)在條件不好,我手頭的東西也不夠……我已經(jīng)盡力幫她退燒了,其他的……看她的命吧。” 看著這個女孩,喬青青心中不忍,她還這么年輕,看著十五歲不到。 蘇琮一臉難過:“好,好,謝謝你?!彼覗|西,拿出來一包用干香蕉葉子包好的魚干,“也沒有別的好東西,這是咸魚干,我們用鹽處理過的?!?/br> 沒有推辭,喬青青伸手收下。 留下藥后,蘇琮送他們夫妻回去。 三個小時后,靜謐的夜晚忽然傳出哭聲,喬青青驚醒,轉(zhuǎn)頭看去??蘼暿菑奶K琮船隊的方向傳來的,哭喊的名字是傍晚救治的女孩的。 “你已經(jīng)盡力了,別太難過。”邵盛安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醒了過來,低聲安慰她。喬青青回神,搖頭:“她是高燒引起的重度肺炎——”跟上輩子的邵盛安一樣。 邵盛安明白了,拍拍她的手,無聲安慰。 喬青青靠著他,重新醞釀睡意。她夢見了自己站在懸崖邊上,這座懸崖附近是一望無際水域,除了她腳下這塊窄小的懸崖,再沒有其他高出水面的東西了。夢里的自己彷徨地在懸崖上轉(zhuǎn)圈,大聲呼喊:“媽!盛安!媽!” 黑色的天空低垂,喬青青被巨大的絕望壓垮,腳下卻突然一松,這一角懸崖突然消失,她整個人往下掉。 喬青青蹬了一腳驚醒,腳踹在了船板上。 “怎么了作噩夢了?”邵盛安忙問。他也是才睡醒,突然身邊靠著的妻子身體顫抖一下,抬腳踹出去。 “沒什么,就是夢見踩進(jìn)水洼里了?!眴糖嗲嗳嗳嗄?。 新的一天又重復(fù)開始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前方正發(fā)生著讓人無法承受的災(zāi)難。 威少在車?yán)锉唤行?,他不耐煩地罵了一聲:“我還困著呢!” 隨后臉上被扇了一巴掌。 “快起來!我們要棄車了!” 威少一個激靈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他爸極為陰沉難看的臉。 “爸,怎、怎么了?”威少腦子還迷糊著。 看著兒子這幅扶不起來的模樣,想著外面老方家的兒子已經(jīng)在組織人手棄車登船了,威少的父親氣不打一處來,又打了他一巴掌,也不跟他廢話:“趕緊的給我滾下來!把你自己的東西收拾好!” 說完就下車了。 威少被接連打了兩巴掌,又羞憤又生氣又害怕,上回他弄丟了沖鋒舟還拖累父親派人去找自己,父親也才給他一個巴掌而已啊,這是怎么了無緣無故打自己兩巴掌?威少趕緊收拾東西,車廂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在睡覺了,原本到處都是亂糟糟的生活用品,但此時車廂里趕緊很多,他看了看竟然只剩下他自己的東西了。 恐懼襲上心頭,威少趕緊將東西巴拉巴拉塞進(jìn)背包里,背上包跳下車。 隨后他震驚地瞪大眼睛,張開嘴巴,瞳孔震顫。 前方?jīng)]有路了,地面的切口像一塊被人隨意掰開的餅干,露出不規(guī)則尖銳的棱角,棱角以外是浩瀚的大海,無數(shù)凌亂的雜物在水中漂浮,還有活人在其中撲騰。 他往左右兩邊看去,同樣如此! 沒有路了?沒有路了! 第162章 “快快!那桶水給我抬過來!” “這包東西太他媽重了, 是誰的?媽的都是些破手表重死了,丟掉不準(zhǔn)上船!” “方云你想死是不是, 那是我的, 我攢了好多年的限量版!不準(zhǔn)丟!” “哼,那你抱著你的限量版手表去吃西北風(fēng)吧,你這包東西占了食物多少位置,你的份額砍掉多少!” 人們跑來跑去, 臉上驚慌失措, 怒斥聲、叫喊聲、呼喚聲, 車隊營地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如果是平時, 威少早就要插手營地事務(wù)顯示自己的地位了,但現(xiàn)在他根本說不出話來,只直愣愣地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