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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瑯長嘆一聲,旋即拂袖背過身不再言語。 “兄長,我只愿在我出去借兵的時日里,望您替我好生照顧寧寧,若是我出事,也望您......” “說什么呢!”薛景瑯難得一見的慍怒,他厲聲道:“你要是回不來,可別指望著寧寧還守著你的白布過一生,我立時便讓她改嫁,找個比你更好的男兒,孩子也管別人叫爹?!?/br> 謝硯書聞言只是輕然一笑,隨后并未多言,轉(zhuǎn)身便出了營帳。 可他方出營帳,卻撞上了一人,那人身上的芳香讓他駐足,難以抬步,發(fā)間的梨花擦過他的脖頸,清香縈繞不散,一如這個人在他心中,難以割舍。 “寧寧?你怎么在這里?”謝硯書有一瞬的愣神,薛予寧的出現(xiàn)讓他心頭一顫,方才與薛景瑯?biāo)远ㄊ且呀?jīng)被她聽了個清楚。 “寧寧,我只是去借兵,并無性命之憂......” “我知道?!毖τ鑼幹缓p語,將手中的披風(fēng)輕搭在了謝硯書的肩頭:“山中夜風(fēng)寒涼,夫君定要記得安然歸來......” 她雙眸有熒光閃爍,倒映著謝硯書的模樣,她忽而撲向謝硯書懷中,凝聲道:“我會等你?!?/br> 第58章 舉兵 盈盈火光撲閃, 玉階前的血跡不斷下滲,浸入石縫之中, 一雙金線紋繡的玉鞋自殿前走過, 白色的裙角沾血,劃出一道迤邐的弧線。 “母妃,該做的我已經(jīng)備好了, 而今只要直上驪山便可逼父皇退位?!?/br> 蕭成煒的眸光映著燭火,目色陰騭,手中長劍上的血珠緩緩滴落。 蕭成煒這進(jìn)宮的一路,斬殺了不少攔路之人, 此前宋之平血書一事便是他故意而為之,借用宋之平牽扯出他乃是幕后cao控宋之平的人, 但血書上所寫的也不過是些無關(guān)輕重的罪狀而已。 雖然蕭齊北會動怒, 然而恰逢蕭長歌遠(yuǎn)去燕國和親,蕭齊北又最是疼愛蕭長歌,心中難免愧疚, 必會將對蕭長歌的愧疚都轉(zhuǎn)而到蕭成煒身上, 從而只是罰他禁足府中。 待到蕭齊北與百官前去春獵之時, 這禁足哪里還困得住蕭成煒, 再加上蕭成煒手中有陸向昀借給他的長羽軍, 占領(lǐng)皇城可謂是輕而易舉。 況且據(jù)驪山的探子來報, 蕭齊北聞聽他舉兵一事,立時便泣血昏厥,蕭齊北的身子本不差。 這些都是祝泠在后宮為蕭成煒?biāo)鞯臏?zhǔn)備,她悄然在蕭齊北的藥上做了手腳, 劑量極少, 可蕭齊北長年累月飲用此藥, 毒性早已積聚,只待他一日氣急攻心,便會讓他長臥不起。 一燈如豆,迸射出殘火星光。 “沒想到陸向昀手中的長羽軍竟是如此驍勇善戰(zhàn),你此去驪山想必也不是大問題,今夜之后,你便會是這明安最尊貴的人?!?/br> 祝泠唇角微微輕揚,她與長兄祝執(zhí)籌謀了多年,自己的兒子文武雙全,比之太子更是果斷明敏,為何他的兒子就不能成為東宮之主? 蕭成煒聞聽祝泠所言,躬身朝祝泠一揖:“孩兒功成之時,必會將長歌接回京中與母妃團(tuán)聚?!?/br> 提及蕭長歌,祝泠心中微顫。 陸向昀之所以愿意借兵給蕭成煒,無非不過是因二人之間各有所取,當(dāng)初蕭成煒與陸向澈聯(lián)手時,手中有不少陸向澈的罪證,只要陸向昀愿意借兵給他,他便可將陸向澈的罪證交給陸向昀。 陸向昀再將這罪狀呈于燕國皇室,陸向澈貴為太子,卻與外敵通信,與寵妃私通,足夠攪弄起一番風(fēng)云。 為了讓陸向昀相信自己確是誠心與他聯(lián)手,蕭成煒便將蕭長歌嫁給陸向昀,但此舉何嘗又不是在保護(hù)蕭長歌呢? 蕭長歌最受蕭齊北寵愛,若她還在宮中,此去驪山必會隨行,屆時蕭成煒領(lǐng)兵進(jìn)攻驪山,她又如何自處? 祝泠吁嘆一聲,美麗的眼眸中一陣溫?zé)幔骸昂?.....這次確實是委屈長歌了,回京之后,你可得好好補償長歌?!?/br> * “陛下,您就喝口藥......”李安跪坐在蕭齊北的榻前,雙手顫抖著,而在營帳之外是潑天的兵戈相見之聲。 “喝藥?朕現(xiàn)在喝藥還有用嗎?”蕭齊北而今泣血,太醫(yī)才診治出他是因被下藥才有此癥狀。 蕭齊北唇色慘白,雙目無神,他打翻李安捧著的藥碗,厲聲喝到:“滾!” “父皇!” “撲通”一聲,蕭成決應(yīng)聲而跪:“父皇,龍體要緊吶!” 蕭齊北聞聲緩緩回頭看向蕭成決,男子目露慌色,面色焦急,溫潤的玉面難得顯出了愁色。 “成玨,你說,朕是不是錯了?錯在非要信奉制衡之術(shù),非要扶持一個蕭成煒來平衡你這位太子的勢力,可反過來,他竟舉兵占領(lǐng)皇城,想逼著朕退位?!?/br> 蕭齊北話至此處,不免哽咽,他布滿血絲的雙眸之中忽而洇出了淚,緩緩下落。 “父皇!是五弟他被權(quán)欲迷了心,又怎會是父皇的錯?” 蕭齊北微有一愣,他怔怔開口,帶著些試探性的意味:“你不怪朕?” 蕭成決目色澄澈,他輕輕向著蕭齊北一拜:“父皇,觀古今之帝王,不僅您一人善用制衡之術(shù),您的本心也是為保明安穩(wěn)固,這又何錯之有,是五弟一時權(quán)欲熏心,才會有此等大逆不道之舉?!?/br> 營帳之外的呼喊聲愈發(fā)地大,似是要蓋過了蕭成玨的嗓音,他頓了頓,揚高了語調(diào)道:“更何況如今雖局勢于我們而言并不明朗,但薛將軍正帶著巡兵與之作戰(zhàn),而世子也從小徑下山去尋定國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