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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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是福州賑災(zāi)。 “可供參考和推算的數(shù)目,近在眼前。”鄭玉衡道,“謀害欽差之人,是已經(jīng)被大理寺蓋棺定論的貪官污吏,這道罪名公布于天下,自然也會有相應(yīng)的證據(jù),只要兩相比對,就能算得出全力賑災(zāi)后會死多少人,而糧款不足六成,又會多死多少人。” 溫皓成盯著他的臉,他簡直想破頭也想不到,鄭鈞之為什么懷中揣著這么大的一件事,卻能保持每天都形影寥落、沉默不言的面貌。 他直覺不對,額角滲汗,豁然起身道:“你先不要說,這事情……” “這件事,”鄭玉衡道,“涉及到戶部官員的變動和內(nèi)斗?!?/br> 溫皓成錯愕地看著他。 “衙內(nèi),你們這二十多個酒囊飯袋,倉部司一直養(yǎng)著、一直放在這兒,除了是看在溫侍郎的面子上之外,還是因為戶部就有人想養(yǎng)著你們,讓你們這群活著卻不做事,堪比死了不埋的人,來守著這筆含糊不清、錯漏百出的賬冊!” 他攏了攏袖口,語調(diào)逐漸和緩下來,臉上也帶起一點微笑,徐徐地跟溫皓成道:“一旦事發(fā),書令史、文掾,這一顆人頭、兩顆人頭,是抵不過的。太后娘娘和陛下若是雷霆震怒,只有你……溫衙內(nèi),豪門子弟,重臣家屬,你的人頭才夠填賬。到時候焦頭爛額的是你的兄長溫侍郎,危在旦夕的,就是你。” “你不要滿口胡言,”溫皓成咬著牙道,“媽的,這關(guān)我什么事兒?” “無論這關(guān)不關(guān)你的事?!编嵱窈饫淅涞氐?,“你都會被推出來,只有你下水,你的兄長才會踩進泥地里,戶部真正中飽私囊的那個人就會從中作梗、借以脫身。這里的每一個人來到這兒,都是為了給你做陪襯、做添頭的!” 溫皓成簡直覺得荒唐至極,且也恐怖至極,兩種膨脹的情緒雜糅起來,逼到了極點。他一把掀了桌子,揪住鄭玉衡的前襟,斥道:“別在這兒危言聳聽了!” 他一句吼出去。 話音剛落,玄號房的房門驀地被踹開,極炫目的光從外界迸射進來,照在每一個人臉上。 所有人不由得瞇起雙眼,再緩緩睜開。 光線之下,一個渾身錦繡、挎著長刀的年輕人站在門口,掏出一道令牌,冷冰冰地道:“麒麟衛(wèi)指揮僉事陸青云,奉令緝拿,帶走?!?/br> 他一揮手,挎刀者魚貫而入。 溫衙內(nèi)雙目瞪大,許久都不能回神,半天才聽見身畔的鄭玉衡低聲隱隱說了一句:“好快。” 鄭玉衡扭頭看他,道:“算是我賭贏了,對吧?” 被麒麟衛(wèi)帶走可是要進內(nèi)獄的!溫衙內(nèi)頭腦缺氧發(fā)暈,沒料到他在這種時候還惦記賭約,腦海里只剩下人頭落地、全是陷阱這八個大字,他喉嚨嘶啞地罵道:“你真是個瘋子。” 說話間,麒麟衛(wèi)已將包括鄭玉衡、溫皓成在內(nèi)的所有人按令緝拿帶走。 …… 與此同時,慈寧宮外。 孟誠的腳步徘徊許久,神思不定,等見到宣都知從里頭出來,才忙問:“怎么樣,母后她……” “陛下?!毙冈泼媛缎θ荩蛳鹿ЧЬ淳葱辛藗€禮,沒有起身,就這么回話道,“太后娘娘病了,有鄭太醫(yī)照料著呢,娘娘實在沒法見您?!?/br> “病了?”孟誠一愣,邁步就要闖,然而又被宣靖云身后的幾個內(nèi)宦躬身攔下。 “太醫(yī)說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一時又氣著了,太后娘娘氣不順,陛下還是不要見得好,免得反生不順?!毙冈泼Ψ鲎∷氖直郏澳锬镎f,國朝大事,您學(xué)了這么久,早就該有長進、有能耐了,全交由您一人處理,她放心。” 分明是寒冬臘月,孟誠都覺得腦袋冒熱氣,脊背出了一層汗,欲言又止,最后只得又徘徊幾步,道:“告訴鄭玉衡好好盡心,做好分內(nèi)之事。朕……朕先回去了?!?/br> 宣靖云把頭壓低:“奴婢恭送陛下?!?/br> 等到孟誠一走,他望著圣駕離開視野,才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扭頭回慈寧宮了,一進宮,看見瑞雪姑姑和趙內(nèi)人在一起整理書卷、檢查徽墨,不由道:“陛下回去了。” “阿彌陀佛,他可走了?!比鹧┑?,“這回總算松了口氣?!?/br> 宣靖云左右四顧,湊上前探問道:“我倒是知曉鄭太醫(yī)不在,是不是娘娘的那個新寵在里頭伺候呢?哎喲喂,那人我到現(xiàn)在都還沒……” “什么新寵?!比鹧┢沉怂谎?,跟趙內(nèi)人道:“清清,你讓她們都先下去歇著吧?!?/br> 趙清道:“是?!?/br> 趙內(nèi)人將靠近正殿值守的女官、內(nèi)侍,一一吩咐著勸了下去。瑞雪才跟宣靖云道:“娘娘不在宮中。” 宣都知一怔,眼睛瞪得像銅鈴:“那太后娘娘呢——” 瑞雪卻止住話,慢條斯理道:“娘娘自有她自己的打算,只是我們看顧好慈寧宮就是,對了……這事兒可不能讓外人知道。” 宣靖云連忙應(yīng)下:“我省得?!?/br> 就在小皇帝孟誠依靠無門、惆悵徘徊的時候。董靈鷲披著一層厚厚的毛絨披風,手里擒著一件鎏金鳳凰手爐,她摩挲著手爐的刺繡暖套,正坐在內(nèi)獄跟許祥說話。 雖然鄭玉衡走了許祥的“門路”,但其中的實情,董靈鷲其實并沒有怎么說,只不過許祥是聰明人,就是稍微猜測一下,也能揣摩到其中的一二分真意。 兩人正說著話,一旁的杜月婉遞上茶,董靈鷲便接過淺淺地喝了一口,此時,內(nèi)獄的青衣內(nèi)侍上前來,稟報道:“陸青云大人已經(jīng)將所有涉事人員緝拿入獄?!?/br> 許祥低聲問:“娘娘要先問誰?” 董靈鷲沒有思考太久,她隨意道:“先把那個新來的主事帶進來吧,許秉筆,你去問其他刑室問另一個主事。” 許祥低頭應(yīng)下,而后告退。不多時,審訊室的門又打開了。 鄭玉衡低著頭進來,他其實一路上都很平靜——內(nèi)獄,不是沒來過。許秉筆,不是不認識。就算自己換了個名字,他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也只會假裝打自己幾下吧? 內(nèi)獄昏暗,他一直辨別著眼前的道路,所以才低頭,進了房門后,又被燭火一晃,有點眼花地捂了下眼睛,緩了緩神,手腕上的鎖鏈嘩啦嘩啦地響。 他放下手,剛要看看能不能碰見許祥親審時,一睜開眼,見到雍容華貴的長袍自然垂落下來,暗金刺繡的袖口邊露著一只細膩白皙的手——纖柔熟悉,指節(jié)細白,令他的心怦然跳動了一下。 鄭玉衡視線上移,見到緩和飲茶的董靈鷲。 小鄭太醫(yī)頓時眼眸發(fā)亮,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找到靠山了”。 董靈鷲輕咳了一聲,隨手攏了下袖口的金繡,故意跟杜月婉問道:“他叫什么?” 月婉姑姑面無表情,語調(diào)嚴苛無波,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似的:“戶部倉部司主事之一,鄭鈞之?!?/br> “哦?!倍`鷲認真點頭,微笑著道,“沒見過,長得挺好看的。” 鄭玉衡:“……” ??? 作者有話說: 小鄭:外敷,埋外敷! 太后逗貓:婉拒了哈。 小鄭(呆?。簈aq 掐指一算,是個良辰吉日,雙更~ 此處要說一下,角色和劇情的上限取決于作者的智商,作者是個普通人,所以覺得劇情普通寫得不夠好有毛病之類的是正常的,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啊!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qaq 第64章 鄭玉衡有點愣住了。 他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鎖鏈, 又看了看面前目露笑意的太后娘娘,有點兒遲疑地挪近了幾步, 問道:“那……下官鄭鈞之, 給太后娘娘……請安?” 董靈鷲道:“光是請安就夠了嗎?” 她慢悠悠地道,剛想說“你這都到待審之人、到了疑罪未明的地步了?!编嵱窈獗銜e了意,他在董靈鷲面前跪下,對著衣襟上層層疊疊的珠玉和繡紋。 鄭主事抬起手, 將手指貼在她的袍角, 鎖鏈清脆地碰了碰, 發(fā)出伶仃的響聲。 他輕聲問:“娘娘想要臣做什么?” 他伏在董靈鷲的膝邊, 舉止可比以前膽大得多了。還當著月婉姑姑的面, 就敢假作溫順可欺之態(tài),索取憐愛。 董靈鷲輕咳了一聲,緩慢地拂落他的手, 唇邊含笑,將內(nèi)獄鎖住犯人的冰涼鎖鏈踩在腳下, 端詳著他手腕上勒出來的紅痕。 “放肆。”她輕飄飄地道,“戴罪之人,還這么冒進?!?/br> 鄭玉衡低下頭, 心中其實毫無懼意——今日這出總是要來的,只在時間早晚而已。麒麟衛(wèi)擒人反而更好, 要是官兵將這群人關(guān)進了刑部, 那里的人可不會留情。 他早就被縱得膽子大了,手腕被迫跟鎖鏈一樣貼在地上,此處因為刑訊, 所以常常打掃, 地面雖然沒有灰塵, 但卻透著濕冷之氣。 鄭玉衡稍微挪了挪手,被踩住的鏈子來回掙動,手腕上的紅痕反而磨得更深了。沒有辦法,他只能假裝自己真的不認識她,可憐巴巴地道:“臣冒昧沖撞了懿駕,請娘娘責罰?!?/br> “責罰……”董靈鷲重復(fù)了一遍,問杜月婉,“罰點什么好呢?” 月婉姑姑面無表情道:“當鞭刑?!?/br> 鄭玉衡渾身一抖,猛地抬眼……不是,來真的??? 董靈鷲支頷思考了片刻,斟酌道:“鞭刑不好?!?/br> 鄭玉衡松了口氣,還是太后娘娘疼我…… “捆起來灌藥吧?!彼馈?/br> 杜月婉立即道:“是?!?/br> 鄭玉衡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月婉姑姑把他拉起來,雙手繞到后方,將鎖鏈與刑架上設(shè)置勾連捆綁在一起。 這倒是沒有吊起來那么狠,但還是掙脫不得,完完全全地受制于人。鄭玉衡一抬頭,就看到往日嚴肅苛刻的月婉姑姑捧起案邊的碗,里面呈著烏漆墨黑的汁液。 他心里一顫,咬了咬唇,小聲道:“夠了吧……女尚書,我再也不恃寵而驕、一定聽你們的話……” 杜月婉笑了笑,這張姣好的臉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莫名顯得陰惻惻的。鄭玉衡總覺得她是假公濟私、故意打擊自己,但望了望董靈鷲,還是硬著頭皮喝了。 這碗藥一入口,他就嘗出里面有催人生情的劑量——內(nèi)獄真有這個審法兒嗎?還是太后娘娘對自己特別的審訊方法? 鄭玉衡乖乖喝完。 杜月婉退到了后面去,扶著董靈鷲起身。 太后娘娘走到他面前,那股檀香混合著馥郁之氣環(huán)繞而來。她捧著手爐,四下寒涼,她的氣息卻是溫熱至極,輕輕掃蕩,便掠過肌膚之上。 她道:“鄭主事是什么時候去到倉部司的?” 鄭玉衡喉結(jié)微動,他知道董靈鷲對這個日期一定記得,神情溫順地回答:“十月初五?!?/br> “撒謊?!彼平^來。 她鬢發(fā)上的金釵熠熠生輝,步搖垂墜,正中的翠色華勝莊重萬方。兩人呼吸交織,吐息可聞,近到了極點。在這張朱唇微啟之間,上位者的壓迫力伴隨著情深意濃的曖/昧之氣繞轉(zhuǎn)流蕩,釀成了一段令人聞之欲醉的美酒。 鄭玉衡心神微亂,胸腔里砰砰直跳,舌根都有些打結(jié)。在對方的注視之下,只能接受這個“撒謊”的罪名,低聲道:“臣……記不清了。” “連這個都記不清嗎?”董靈鷲微微一笑,她抬起手,緩緩整理著鄭玉衡的衣領(lǐng),如此從容的動作和舉止,竟然讓他覺得口干舌燥?!啊阋欢ǜ@樁案子有關(guān)吧?!?/br> 鄭玉衡定了定神,努力否認:“沒有。我是清白的?!?/br> 董靈鷲點了點頭,不知道究竟相不相信這一點。她真是壞透了,在男女之情上從不展現(xiàn)出咄咄逼人的一面,但卻像洶涌的、漫無邊際的潮水,從最深最幽然的海底涌來,哪怕一時反抗,也遲早會被她一遍一遍地打濕、淹沒。 她挑開了這片單薄的衣領(lǐ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