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任務(wù)失敗后 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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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長庭不怎么在意這個名義上的盟主,但對格殺朝廷放在旸州的人馬,卻是鄭重得多。 旸王應(yīng)有兜底準(zhǔn)備,但那是對方的事,他們只知道,這些人一死,旸王就絕對沒有退路了。 岑嶺所謀求的反軍局勢,也最終形成了。 這是很關(guān)鍵的一步,說笑歸說笑,但岑嶺一行卻一點都沒有怠慢。 今日是二月二十八,距離三月初六還有八天,而旸王一旦準(zhǔn)備舉事,兵馬是必然要提前動起來。 朝廷把這些官佐明釘放進(jìn)諸王封國,為了正是這一點,這樣無法遮掩的大動作,長期在封國任職的派遣官員,肯定會得到消息的。 畢竟,他們最大的職責(zé),肯定就是監(jiān)視藩王的一舉一動了。 趕在他們的密信傳出去并撤離之際,及時攔截并格殺。 旸王以防閃失,是有派心腹來協(xié)助的,抵達(dá)旸州是三月初一的夜晚,燕長庭將這幾個心腹找個借口支走,對沈箐說:“我們的人來了?!?/br> 魏氏在七王封國都有放人,這個沈箐是知道的,所以他們對朝廷放在瑒國的官佐其實了然于心,小鄱陽王也是,所以才會有私下更不更好cao作之分。 傳回岑嶺的瑒國情報詳盡又仔細(xì),不但官員架構(gòu)賦稅情況,朝廷官佐和旸王之間的明暗爭鋒,甚至連旸王后宮里的一二撕逼都偶有所敘,可見這個旸國暗線領(lǐng)頭者有多厲害。 沈箐聞言,一時也是十分期待。 燕長庭話音才落下,便有一陣嘚嘚的急促馬蹄聲,夜色之中,一名黑衣斗篷的青年男子快馬而來。 馬蹄聲又疾又急,那匹有些暴躁的健馬連嘶長鳴,馬上人翻身而下,皂色長靴落地步履如風(fēng),像一陣風(fēng)似地卷進(jìn)來,頭上兜帽掀下來,“小主子!” 這是個夜晚,院門和房廊有燈,風(fēng)吹黃紙燈籠骨碌碌打轉(zhuǎn),這人一步跨入庭院沒入黑暗,轉(zhuǎn)瞬又快步出來,在廊燈的映照下,來人面龐身形越來越來越清晰。 沈箐定睛一看,心里不禁臥槽一聲! ……這,這不是高作義??! 她趕緊拎起那張紙箋一看,沒錯,第六行第三個,明明白白寫著“高作義”! 旁邊鄧延見了她動作,笑著解釋:“渠哥是我們的人,正好這次卸了身份一起回去了?!?/br> 沈箐:“……” 什么?! 高作義是魏氏的人?! 不是吧!不可能吧,前世,前世燕長庭可是親手殺死了高作義的??! ——這個高作義,因為兩世七王舉反旗和結(jié)盟的時間都不一樣,上輩子這個高作義作為朝廷官佐可是順利返回皋京,并憑功一路青云直上的。 是個人物。 沈箐當(dāng)然認(rèn)識他。 可前世她親眼見到的,看得明明白白,燕長庭親手殺死高作義。 他怎么可能是魏氏的人呢? 那燕長庭為什么要?dú)⑺浪?/br> 難道,是高作義兩面三刀,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沈箐震驚之下,急忙回頭望燕長庭。 燕長庭立在門廊之下,腰粗的廊柱剛到擋住的燈籠的黃光,他半身沒入黑暗,卻也正好看著她。 一雙眼睛幽深不見底,直直與她對視,這一刻,眸底深處旋渦驟涌,難以言喻。 …… 燕長庭殺高作義的時候,也是個初春的夜晚,不過當(dāng)時下著雨。 那年雨水特別多,隆隆不絕,電光閃爍照得大地白慘慘的一片。 那個眉目始終帶著幾分暴戾的青年,冷冷地對他說:“三弟,倘若你真如此決斷,那我只好去信一封,將你身份告知那暴君了??!” 從救出魏太妃起,多年來,燕長庭一直掙扎在明暗兩重的身份之間。 一開始還是好的,他勉強(qiáng)能兼顧,可是隨著沈箐二姐獨(dú)子正位東宮,而反軍結(jié)成同盟漸漸有摒棄先嫌擰為一股的趨勢,雙方碰撞越來越激烈,魏氏已經(jīng)決定轉(zhuǎn)移戰(zhàn)場,將所有精力集中在青山軍之上。 燕長庭必須做出一個決斷,他選哪一邊? 沈箐,還是魏太妃。 很痛苦的抉擇,在沈箐歡喜慶賀二姐和外甥守得云開見月明之際,他幾宿幾宿未能成眠。 抉擇的結(jié)果,并沒有太多疑慮,他毅然選擇長留在沈箐身邊。 當(dāng)他的常山王,守護(hù)她,守護(hù)她僅存于世的唯二親人。 殫精竭慮。 為此甚至不惜下了與魏氏魏太妃一刀兩斷的決定! 燕長庭是個非常果斷的人,他這兩輩子,唯一只在沈箐的事情上猶豫徘徊患得患失過,一旦想清楚,他立即去信一封魏太妃,并開始著手處理暗中的事務(wù)。 該切斷的切斷,該摒棄的摒棄,清除掃尾,雷厲風(fēng)行。 那時燕長庭在朝廷身居高位,他牽一發(fā)動全身,甚至涉及沈箐的生命安危,所以每每處理暗中之事他一向都極其謹(jǐn)慎,整個皋京,乃至整個魏氏,如今知曉他兩重身份的僅寥寥數(shù)人。 除去魏太妃和鄧洪升陳嬰陽幾人,皋京僅僅就一個,負(fù)責(zé)兩邊聯(lián)絡(luò)并具體執(zhí)行他的命令的人。 那人就是高作義! 這個耳廓有一道疤痕、眉目始終帶著幾分暴戾的青年,在那個隆隆雨夜闖進(jìn)他的府邸,不可置信:“三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沒有燃起燈火的大廳,燕長庭修長的身影沒入黑暗,他靜靜說:“我知道。” “我已去信祖母。” 高作義“哈”了一聲,“你為了個女人,竟然要與我們斬斷瓜葛?。?!” “魏氏一族一百三十余口,伯祖父他們的大仇你都忘了嗎?!” “魏氏麾下三百六十余名大小文臣武將及他們一族!你都忘了嗎?!” 他沒忘,可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人和事! 燕長庭挺直脊梁:“我無負(fù)魏氏?!?/br> “好,好一個無負(fù)魏氏!!” 高作義此人,為魏氏復(fù)仇的狂熱分子,他脾性驕烈暴躁,根本無法接受,兩人爆發(fā)了一場劇烈爭執(zhí)到最后,他冷笑道:“好,好!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待在這皋京!” 高作義拂袖而去。 他方法也非常簡單粗暴,直接揭開燕長庭的身份! 他不是說說威脅的,而是真的這么做了。 回去以后,立即修書一封,命心腹傳出,干脆利落,斷不拖泥帶水。 燕長庭本來不打算傷害魏氏任何人,只想自己分割出來,他有承受指責(zé)、唾罵乃至談判的心理準(zhǔn)備,唯獨(dú)不可能接受這種脅迫! 對方要?dú)У羲囊磺小?/br> 甚至置沈箐于死地! 逼得燕長庭不得不殺了他!! ——他甚至明白,不表現(xiàn)得孤注一擲,這樣斷他后路的脅迫和行為后續(xù)還可能再度發(fā)生。 他身份立馬曝光還是次要的,更重要的是,沈箐還將立即被拖進(jìn)旋渦。 燕長庭怎么可能允許! 在那個隆隆的雨夜,高作義差一點就成功了,燕長庭險之又險截回了五封密函,他勃然大怒,返回別莊,最終殺死了高作義! 嘩啦啦的暴雨,流淌了一地的鮮血,高作義睜得大大的眼睛尤自瞪著他。 燕長庭長劍斜指向地,鮮血滴答滴答滴露在地面上,在那個滂沱雨夜,他決然掉頭,奔沈箐而去。 不顧一切,斬斷所有,奔赴她而去。 …… 這個高作義確實很有能耐的,有他在,不單單紙箋上的名單情況了如指掌,甚至名單外的其他人也是。 燕長庭很快安排了人員,一邊留心著旸王那邊的動靜,另一邊監(jiān)視紙箋名單的動靜。 三月初二夜晚,飛鴿傳書噗噗而出,又有飛馬夤夜?jié)摮觯瑖N嘚往旸州之外狂奔而去。 燕長庭和高作義親自帶隊,連夜直奔目標(biāo)而去,至午夜時,順利折返,同時帶回的還有三十七只信鴿,無一漏網(wǎng)。 燕長庭吩咐鄧延帶著首級和信鴿往瑒王府去了,他本人則先去換下血衣。 ——他渾身被鮮血濺透了,不好陪伴沈箐。 高作義卻沒這么講究,他用染血的衣袖擦了擦臉,笑著對沈箐道:“辛苦沈姑娘了,有勞沈姑娘?!?/br> 他抱拳:“沈姑娘之名,我聞聽很久,今日終于得以一見,果然瀟灑如風(fēng)?!?/br> 沈箐這還是第一次在高作義嘴里聽到這么好聽的說話,見到他這么和諧豪爽的表情,笑起來,連眉目間的暴烈都仿佛輕得看不見。 上輩子,高作義和他們雖不算旗幟分明的敵對黨,但關(guān)系也絕對好不了,沈箐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凌厲和暴戾,永遠(yuǎn)不可能從這人嘴里聽到一句溫言細(xì)語。 這算不算對敵人如秋風(fēng)掃落葉,唯獨(dú)對自己人春風(fēng)般溫暖呢? 沈箐心里嘆了口氣,面上露出笑:“真的嗎?我這么有名嗎?” 兩人笑著說了幾句,高作義嗅嗅自己的身上,汗臭加濃郁血腥,“我還是趕緊洗洗去,不打擾沈姑娘了!” 沈箐正在拆封帶回的信鴿傳書,以確保萬無一失。 這活兒簡單得很,她目送高作義轉(zhuǎn)個彎回房去了,低頭把小竹筒一一拆封驗明了,之后,她托腮在大廳里坐一會兒,又起身去了庭院。 燕長庭梳洗完畢之后,出來找她,沈箐正坐在瓦檐的屋脊上,她半靠半坐,雙手枕在腦后,仰頭看著頭頂一片若隱若現(xiàn)的星云。 “怎么了?” 燕長庭一躍上了瓦頂,他手里還抱著一件絨面斗篷,抖開披在她身上。 沈箐坐起,她低頭看著他細(xì)心給她系上風(fēng)扣,又抬頭看他,這么近的距離,燕長庭眉目極清晰,她甚至能看清他兩排烏黑長翹的睫毛。 月光下,他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殺氣被溫水洗滌干凈,眉眼恬靜一片,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阿庭?!?/br> 她喚了他一聲,“你什么時候知道高作義身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