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請問，能用一個詞形容對方嗎？

    寶珠：缺德

    徐川：缺德

    第137章 九十年代

    時光匆匆。

    四年前虎頭高考結(jié)束，是踩線進入公安大學(xué)，其中程寶珠的功勞很大。

    因為志愿是她詢問過虎頭后幫忙填的，幾乎一分都沒有浪費。李翠芬樂得放了整整一天的鞭炮，一改往常摳門習(xí)慣，大擺流水席，甚至給程寶珠親手做了兩床錦緞棉被，又寄了許多干果干貨與好幾斤的家養(yǎng)蜂蜜以表感謝。

    虎頭身材塊頭大，人家自己也有個想當(dāng)公安的夢想，程寶珠廢了老鼻子進去幫他研究志愿了，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家里后頭的幾個孩子每到高考時都得來找她。

    徐川就笑：“你這能者多勞??！”

    當(dāng)時興致勃勃地表示可以幫忙填志愿，如今被架著下不了臺了！

    從虎頭開始，過兩年就是小龜，再過兩年是小谷和周越。因為小谷留過級，他和周越倒是同年高考的。這四人剛好呈現(xiàn)出階梯式，程寶珠每隔兩年都得研究各類學(xué)校。

    關(guān)鍵是這幾年從專升本的學(xué)校不少，合并的學(xué)校更不少，那高考的人數(shù)更是節(jié)節(jié)攀升，程寶珠去年辛辛苦苦研究來的數(shù)據(jù)，今年又就不能用了，簡直氣煞人也。

    如今全家就寶珠學(xué)歷最高，徐云簡直無腦相信程寶珠，更是認為寶珠眼光特準(zhǔn)，于是便拎著各種東西上門來請教。

    程寶珠摸摸頭發(fā)，認命！

    “小龜想干啥？”程寶珠問。

    “我啥也不想干，就想躺平?！彼f。這詞還是從程寶珠嘴里聽來的，前一陣子程寶珠受邀去參加個什么中醫(yī)交流會，連參加三天，她后來看到床就想躺。

    程寶珠：“……呃，這個夢想不一般，你很有志向，但躺平的前提是你的經(jīng)濟基礎(chǔ)足夠支撐你躺平?！?/br>
    “那做啥能不累還賺大錢呢？”小龜眼睛中滿是沒經(jīng)過社會毒打后的好奇。他想著，到時候他干個幾年，然后就享受生活去！

    程寶珠表情復(fù)雜：你舅媽我也想知道??！

    我的夢想就是你的夢想！

    她順手抽出一本虎頭周末落在家里的《刑法》，沒好氣道：“不累還賺大錢的辦法，全都在這本書里裝著。往后要是出了啥事兒，就讓你虎頭哥給你親手拷上。也挺好，送你虎頭哥一個功勞，你大舅母保準(zhǔn)感謝你?！?/br>
    小龜：……

    “好吧，那就輕松點的專業(yè)吧，最好往后坐著工作，不要風(fēng)吹日曬。虎頭哥現(xiàn)在都跟人家非洲來的人一樣。前幾周去我家，我們大院的大娘就問我，我家是不是有黑人親戚?！?/br>
    他趴在桌上忍痛放棄。

    程寶珠哼哼，你這話敢跟你爸說嗎你，李姐夫的兩代從軍夢在大兒子身上是破碎了，他自己都說不能把這種兒子送到部隊去丟人。

    李姐夫的心理演變史特棒！第一階段是對兒子進部隊信心滿滿的階段，畢竟兒子從小在部隊長大，每天跑cao，有時還被提溜去訓(xùn)練。

    第二階段是李小龜太皮，李姐夫憤怒之下把希望寄托于部隊的階段。部隊磨煉人啊，得去部隊吃吃苦才行。

    第三階段呢，就是如今。兒子太廢了，他壓根不好意思送進去，他說自己不能對不起國家對不起黨，對不起戰(zhàn)友對不起自己身上這套軍裝……

    于是，就把目光放在皮猴小兒子身上，周越和安安自然不成。

    李姐夫念叨著周越是戰(zhàn)友的長子，是戰(zhàn)友唯一看過的孩子，往后得頂起戰(zhàn)友門戶的，不能送去。安安是幼子，自小就沒見過爹，更可憐，也不能送。

    他在那兒研究，程寶珠也研究半天，就文學(xué)吧！你李小龜不是愛看書嗎，多看去吧。

    這是個大專業(yè)，程寶珠再次證明了她在報志愿上確實是一流水平，最終讓李小龜有驚無險地上了一所在后世也算是211的大學(xué)。

    大姐與李姐夫都十分滿意，而程寶珠想起他們家還有三個小孩就唉聲嘆氣。

    后來，小谷沒考好，被大嫂拉回家復(fù)讀。

    這孩子身體素質(zhì)不太行，高考那天竟然肚子疼，李翠芬原本還抱著希望，但落榜后李翠芬是又急又氣又心疼，當(dāng)時差點沒暈過去，還是正好在老家的程寶珠給扎了兩針才清醒。

    得，復(fù)讀吧。

    但周越報的志愿上了，他的志愿其實和程寶珠半點關(guān)系都沒有，在報名過程中，周越就表示可以自己決定做主。

    誒！就該這樣嘛！

    志愿就得自己來！

    程寶珠見此就開心地撒手沒管啦，然后這乖孩子給她捅出個大簍子。

    原來他不聲不響地報了軍校，那陣子李姐夫和徐云又忙，等政審了，李姐夫和徐云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小越啊，你這讓我咋去見你爸啊?！崩罱惴蚨家ㄑ蹨I了，他沒把兒子送去，戰(zhàn)友兒子反而去了。

    周越說：“您放心，我爸指定更高興?！?/br>
    李姐夫要心梗，周越成績好，分?jǐn)?shù)能在首都上個好學(xué)校。就留在首都，往后工作也在首都，他再給買個房成家立業(yè)，多好啊。

    然而周越有自己的追求，要走前，他陪著李姐夫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日，自己坐飛機走了。

    程寶珠當(dāng)天開車去送他，拉著一個大行李箱：“這是你舅做的各種醬和rou脯，還有老家寄來的蜂蜜干果，別拒絕，我?guī)湍阃羞\去?！?/br>
    周越無奈：“有食堂……”

    程寶珠打斷：“誰不知道學(xué)校都有食堂，但那不是不曉得食堂的飯菜好不好吃嘛！”

    徐云也點頭，寶珠跟她說徐川做了吃的，她就熬幾個夜織了兩件毛衣和手套，萬一等天冷了，她們這邊的衣服還沒寄到怎么辦。

    竄到一米八八大高個的男孩兒，此刻就感動得紅了眼眶。

    程寶珠心想你可真別哭，你那臉都可以出道去了，一哭竟然梨花帶雨的，不是你舍不得而是我舍不得。

    三人揮揮手，周越轉(zhuǎn)身離開。

    這是90年的夏末，在首都機場中，周越奔赴往未知的人生道路。

    回去的路上，程寶珠安慰徐云：“現(xiàn)在是啥時代了，是信息化時代嘛，人家要培養(yǎng)信息化士兵的。還有、還有技術(shù)兵嘛！”

    徐云哭出本地話：“這些都是要上戰(zhàn)場的兵嘞?！?/br>
    程寶珠：……好的她不太懂，她閉嘴。

    “反正，現(xiàn)在作戰(zhàn)和以前不一樣了?！背虒氈橹荒苓@么說，大姐是軍屬，懂得比她多。

    轉(zhuǎn)眼來到1991年。

    程寶珠這兩年是越來越潮了，首都各種店鋪場所增多，大商場也開了起來，這可不就是回到了她的快樂老家嗎！

    而徐川卻忙得要命，幾乎是腳不沾地。產(chǎn)業(yè)快速擴張的同時也帶來許多問題，他無法把問題扔給孟松青和徐家良解決，簡直把公司當(dāng)家。

    90年代是遍地是金的年代，更何況他做的是餐飲生意，徐川抓緊機會各處打廣告，然后再將寶年這個牌子開到全國各地。

    到了如今，程寶珠幾乎在每條大街上都能看到一家嘉年福，每次去各處去玩，都能吃上小寶年。

    徐川沒開放加盟，依舊是做自營。

    他有閑錢后就到處投資，投資養(yǎng)雞場，投資果蔬基地，甚至搞了塊地，別誤會，不是房地產(chǎn)，這事他慫他不敢干，他開了農(nóng)家樂，在當(dāng)初買地種菜的偏遠村子建了農(nóng)家樂。

    別說，徐川這人總會另辟蹊徑。

    程寶珠都看呆了，如今正是“到海南，淘金去”的時候，大批人下海，他就穩(wěn)穩(wěn)的不動。

    她當(dāng)時還想著若徐川想去，她一定得勸。人家海南那里的房地產(chǎn)搞得熱火朝天，連她這種知道結(jié)果的人都眼熱，徐川卻穩(wěn)得住。

    “我不摻和那些，來錢快，但是得欠錢?！毙齑ǔ灾虒氈闊醯乃幧胚@么。

    他呼嚕呼嚕喝下最后一口湯：“寶珠你蛋炒飯雞蛋面啥時候做得能有藥膳的水平就好了?！?/br>
    這樣他就不必在晚歸時吃那些略帶糊味或者料酒味過重的蛋炒飯。

    程寶珠大聲說：“我半夜爬起來給你做就不錯了，你還嫌棄我?！?/br>
    “成，我不嫌棄?！毙齑ㄚs緊閉嘴。

    他又連忙扯開話題：“我呢，底線就是不欠人家錢。誰的錢都不欠，包括銀行。”

    這是徐川的生存之道。

    有的時候出身影響性格，他壓根不敢欠那么多錢，世上總有這樣那樣的意外，萬一還不上了咋整？

    他上有老下有小，還有個花錢如流水的媳婦，徐川對有些產(chǎn)業(yè)也眼紅啊，但還是天天在辦公室里練“穩(wěn)”字。

    程寶珠挺意外，感覺徐川也是生對時候，能在這個年代完成原始資本的積累。

    再過幾十年，你資本還沒積累起來，市場就得被人刮分嘍。

    “這樣也挺好的，咱們安生過日子。”程寶珠說，“對了，閨女兒班主任問我，她們班下周想去農(nóng)家樂采風(fēng)成不成？”

    農(nóng)家樂地處偏遠，那地方還保留著村莊農(nóng)田，沒被城市兼并。

    徐川建這農(nóng)家樂的本意是往后他們一家三口能去農(nóng)家樂里住上十天半月，享受享受農(nóng)村生活的。再者就是談生意時用了，那里說是農(nóng)家樂，其實還包含著山莊。

    他這一年來就經(jīng)常跟生意伙伴去山莊中喝喝茶品品酒，然后把人忽悠著簽了字。

    不過大多時候，農(nóng)家樂還是不少學(xué)校的農(nóng)活教育基地。

    那里有農(nóng)田有菜地有水潭，還有水到腳踝高的河。那個村子干脆和徐川合作了，每年夏天秋天，村民不需要怎么請人干活，那一波一波的學(xué)生，就能把他的小麥和玉米給收上來。

    其余時候，人家學(xué)生就住在農(nóng)家樂里，抓雞釣魚摘菜做飯好不快活！

    這徐川可不知道，他哪能記得這些東西。他如今有個秘書，徐川說：“我問問小超，目前沒滿的話讓他安排?！?/br>
    閨女今年初三，馬上就得升高中。

    做父母的真挺愁，前幾年徐川忙都是程寶珠在管，徐川就想著自己得逐步把手上的工作給安頓好，陪著閨女過完之后的三年。

    今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程寶珠給徐川做了次推拿。

    第二日起來時徐川神清氣爽，給大閨女兒做了早餐，又給程寶珠留了早餐。

    他開車送閨女去上學(xué)。

    閨女邊吃著水果邊看書，也不曉得從哪兒借了幾本小說來，平時只能趁著坐車去學(xué)校的時候看。

    徐川：“擔(dān)心擔(dān)心你那眼睛！”

    大閨女兒眼都不抬，又翻一頁：“我眼睛好著呢！”說完又看入迷，徐川只能嘆聲氣。

    進入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難搞，你糾正她那錯誤的習(xí)慣，人家還會嫌你煩。

    到達學(xué)校，大閨女揮揮手，然后頭也不回地背著書包就往朋友那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