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正睡覺呢......”

    沒看手機屏幕，語調(diào)有點兒撒嬌。

    電話那頭的男人頓了下，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林初一，你就這么睡過去了？”

    他等了她兩個小時，她就這么睡過去了？

    “嗯......”初一腦袋清醒了幾分，掙扎著翻開手機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容澤啊......”

    大晚上的不睡覺給她打什么電話？

    “真睡著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有磁性，語調(diào)也比先前要軟和許多，甚至讓初一有種錯覺，仿佛是先前的容澤在她耳邊呢喃。

    初一閉著眼睛“嗯”了一聲，有些懷念。

    下一秒，

    “那就醒過來?！?/br>
    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過來，溫度驟降，比今年冬天西伯利亞的寒流來得還要早。

    初一瞬間清醒過來，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火大道：“干嘛！”

    大半夜的不睡覺把她吵醒！要是不給她個理由她一定罵死他！

    容澤平靜地說道：“我失眠?！?/br>
    “......你失眠管我什么事兒？”初一簡直要給他跪了，這什么鬼邏輯，他失眠管她什么事兒？又不是她讓他失眠的？

    “林初一，”容澤閉了下眼睛，“我回來之后就開始失眠了。”

    初一：？？？

    “晚上給我打電話，”容澤提醒她，“你忘了?！?/br>
    初一：“......”

    好吧，

    她確實忘了。

    初一揉了揉頭發(fā)，開了床頭燈，翻身下床，開始在書架上翻著，嘴巴也沒閑著。

    “我知道，”初一哼了一聲，陰陽怪氣他，“你晚上失眠，睡不著，必須要聽點兒聲音才能睡著，是吧，容公主——”

    電話那頭沒吭聲兒。

    初一把椅子搬過來，站在上面，在書架上翻著。

    “我給你看看啊，我這兒都是以前初七小時候看過的書，《格林童話》、《一千零一夜》、《365夜童話故事》......”

    “公主，你想聽哪一個？”

    初一把書從書架上抱了下來，重新爬到床上，靠在床頭，一邊翻著一邊說道：

    “嗯，一般情況下呢，我是按字收費，不過看你這么可憐，我就按小時計費，”頓了下，“英文版本的，要翻倍，明天把錢打我卡上，一小時一百萬，少一分錢都不行?！?/br>
    “......嗯?！?/br>
    “哦，還有，”初一想起來了，“桐桐的事情暫時別告訴陸總?！?/br>
    沒聽到容澤的聲音，初一停住，有點兒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睡著了。

    安靜不過五秒，電話那頭就提醒她：

    “計費了?！?/br>
    “......知道了，容公主——”

    初一無聲地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說道：

    “今天晚上呢，我要講《農(nóng)夫和蛇》的故事。”

    “......”

    床頭橘黃色的燈光打下來，照在畫本上，帶著插畫。

    初一沉聲道：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有一個回家的農(nóng)夫在路上發(fā)現(xiàn)了一條凍僵了的蛇。他很可憐這條蛇，就把蛇放在懷里，用自己身上的熱氣照顧蛇，溫暖蛇?！?/br>
    容澤聽得嘴角一抽。

    初一繼續(xù)道：“很快，這條蛇就蘇醒了，但是！”又格外強調(diào)了，“蛇醒過來之后不僅沒有感激農(nóng)夫，反而‘啊嗚’一口，把農(nóng)夫咬死了。”

    “狼心狗肺的蛇！”初一下定論，“白眼狼的蛇！”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蛇怎么咬死農(nóng)夫的？”容澤忽然打斷她的話。

    “就，”初一懵了一下，“就咬了一口啊?！?/br>
    “是嗎？”容澤似有若無地笑了聲，輕聲說道，“我以為是先把農(nóng)夫纏住，狠狠的，用力的，緊緊的纏住她，然后再一口一口地咬......”

    莫名感覺冷颼颼的。

    漆黑的房間，幽黃的燈光，人影暈暈綽綽映在墻上。

    初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趕緊打斷容澤的話：

    “誰讓你說話的？你聽著就行了，現(xiàn)在閉著眼睛躺床上，一句話也不準(zhǔn)說，聽到?jīng)]？”

    初一強調(diào)：“一句話也不準(zhǔn)說，更不準(zhǔn)打斷我的話，聽見沒？”

    容澤不說話了。

    “聽見沒？”初一怕他又打岔，“說話。”

    容澤幽幽道：“......不是不準(zhǔn)說話嗎？”

    “......”初一小聲道，“這句話不算，下句話算?！?/br>
    容澤悶笑。

    “好了，別說了，”初一也感覺自己不太靠譜，“我要講下一個了?！?/br>
    “接下來講《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br>
    “......”

    “從前，有一個......”

    初一講故事的水平很菜，屬于那種講著講著就把自己講睡著的水平，每次講到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然后......后來......以后......”

    聲音迷迷糊糊，帶著明顯的困意，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到最后變成了平穩(wěn)的呼吸聲。

    容澤看了眼手機，忍不住想笑。

    之前晚上，林初一也是這樣，說話的時候不讓他插嘴，然后說著說著自己先睡著了。

    ——

    初一覺得，容澤有時候還是靠譜的。

    至少，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氏確實沒有人來找過，就連陸二少陸之錦也沒有再來過。

    不過也有可能是陸氏和容氏合作的大型游樂場已經(jīng)開建了，抽不出來時間。

    日子忙碌又充實，容澤有時候白天會來，有時候不來，來的話也是晚上下班時間。

    晚上倒是雷打不動地聽電話。

    內(nèi)容已經(jīng)從《格林童話》、《安徒生童話》、《唐詩三百首》這一類的小學(xué)生讀物，轉(zhuǎn)到了《小王子》、《哈利?波特》、《老人與?！愤@一類中學(xué)生讀物了。

    嗯，

    進步不小。

    實話實說，初一內(nèi)心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從盛暑到初秋，門口的樹葉都開始變黃了，隔壁咖啡店的裝修終于接近尾聲。

    換季容易過敏，秋季格外敏感。

    尤其是對于像桐桐這樣的小公主，敏感到讓初一都手無足措的地步。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沒在意，后來發(fā)現(xiàn)桐桐脖子上有紅點，再一問，身上也有，到了晚上格外癢，肚臍周圍更是起了一圈小疙瘩。

    桐桐皮膚白，很小的紅點也能看到，臉上還沒有，身上起得確實有點嚇人。

    初一帶她去徐墨那里看，徐墨盯著看了一會兒，下了結(jié)論：

    “衣服布料太差了，她皮膚受不了?！?/br>
    這姑娘明顯就是被嬌養(yǎng)出來的，一般點兒的布料皮膚受不了，夏天熱，每天洗澡，衣服換得勤看不出來，季節(jié)稍微變一下就不行了。

    “她以前可能穿的都是私人訂制的，”徐墨推測，“不然不會這么敏感?！?/br>
    初一看了徐墨一眼，沒說話。

    桐桐的實際身份就連初七她都沒說，姜淼和徐墨更不可能知道了。

    “我有一個朋友，專門做高端服飾的，”猜想初一可能不認(rèn)識這方面的人，徐墨直接給她推薦了一個，“你可以跟他聯(lián)系一下，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比較傲，拿錢也不一定能說得動。”

    “如果需要錢的話”徐墨開口。

    “不用，”一看他又想拿支票，初一趕緊拒絕，“我有錢。”

    徐墨看著她。

    “額，”初一靈機一動，想起來之前陸之錦給的那八百萬讓她換車的錢，說道，“她家里給過錢?！?/br>
    “你知道她家是哪兒的？”

    “我家？”

    徐墨和桐桐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