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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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姐,我們…你…” 應屆生小溪支支吾吾,嫩生的臉頰包不住心思,葡萄似的瞳仁仿佛沁著水。 陳靜抬頭朝她笑了笑,說了聲“好好玩”,輕飄飄的,繼續(xù)埋頭做文件整理的收尾。 將文件袋一一碼齊放到主任桌上時,陳靜腕上的分針才指上3——五點十五。 這棟建造于90年代的機關大樓早已空蕩,花崗巖石鋪就的樓道只剩陳靜一人。 靜姐。 陳靜走在回家的路上,舌尖學著小溪軟糯的聲腔打了個轉,像是拾了什么趣,連著又學了幾聲。 喃喃的幾聲,細細弱弱的,全給林蔭道兩旁的知了聲壓了。 單位離家步行就十分鐘,陳靜學了沒幾聲就走到小區(qū)門口了。 零幾年的老房子,算不上小區(qū)。趁著前幾年老城改造時,給重新修葺了外墻,建了個保安亭,后又拉了塊大理石,刻上了“新安小區(qū)”幾個字。 刷了綠漆的老黃瓜,都只裝了表面功夫,里面除了多了幾個垃圾桶,其他還是原樣。 陳靜的家就在這外墻還是水泥的六層高小樓里。 老房子的臺階有點高,比一般臺階爬樓累。好在家就在叁樓,陳靜一口氣爬上去,沒什么感覺。 老房子一層兩戶,陳靜家是右邊這戶。 醬棕色的防盜門比左邊的要新很多。 “今天單位耽誤了會兒?!?/br> 陳靜取下右肩上的包掛到門后,將鑰匙扔進鞋柜上的收納盤里。 動作早已成慣性,行云流水,自顧自的,自說自的,眼皮都沒掀。 “嗯,勁揚身子我給擦了。” “行。” 陳靜踩上拖鞋向客廳走去,一手抓起披著后肩的頭發(fā),隨意綰了個髻,松松散散垂在后腦勺,剩余細碎攏不起的碎發(fā),伴著汗?jié)n繼續(xù)黏在后頸處。 兩人交換了位置,男人錯身走到了門廳,將室內(nèi)拖鞋換成外出鞋。 正欲開門,男人抬眼正巧看到陳靜正仰頭灌著水散熱,加了句:“切了瓜,在冰箱里?!?/br> 話音剛落,緊接著的就是關門聲。 “哐當”一聲后,屋子里就剩空調(diào)電機和陳靜喉腔里最后一口水吞咽的聲音。 水杯放回原位,陳靜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看向那扇醬棕色的大門。 男人應該已經(jīng)走出了樓棟,陳靜依舊看了半晌,眼底空空。 后頸上的汗?jié)n已經(jīng)干了,方才粘附著的碎發(fā)被空調(diào)吹得亂舞,搔得陳靜發(fā)癢。 陳靜抬手攏了攏,但沒什么用。 實在搔得癢,她只好將發(fā)髻又松開,重獲自由的發(fā)絲如瀑,又散到了腦后。 她拉下連衣裙側邊的拉鏈,將悶了一天的胸脯解放。 兩團束縛了一天,溝壑間沁了些汗?jié)n,陳靜就著薄紗的胸衣擦了擦。 她手邊動著,腳底也走著。 手上動作結束,腳底正好走到了南邊的次臥。 老房子的格局通透,大扇的窗戶照得此刻的房間依舊通亮,染著紅霞的通亮。 陳靜無暇欣賞,她腳步不停,走到那張一米五的床邊,端詳著床上的人。 面頰浮腫、唇部干燥泛白。 還是和往常一樣。 陳靜拉開床邊柜抽屜,拿出凡士林和棉簽,往他唇上抹上厚厚一層。 夏日傍晚里的他是最好看的,緋紅的晚霞總算是給他的蒼白添了點顏色,陳靜想。 簡單收拾給他收拾完,陳靜坐到正對窗戶的躺椅上,兩腳交叉搭著,躺椅隨著重力跟著慢悠悠搖晃。 陳靜瞇著眼望著窗外云彩,嘴邊又開始學起小溪的那聲“靜姐”。 “勁揚,我也開始被喚姐了。” 搖椅慢慢找到了重心,不再繼續(xù)晃動了。 陳靜將搭著的腳放下,用力一踹,搖椅立馬晃得劇烈。 “勁揚,我26了?!?/br> 陳靜輕笑出聲,氣卻嘆得更長。 “勁揚……” 陳靜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依舊,安靜如昔。 不會有答復的。 不會有的。 兩年了。 陳靜闔上雙目,倒到躺椅上,不再出聲。 “?!?/br> “鹽城中心氣象臺2022年07月16日溫馨提示您:今日正式進入叁伏天,預計未來四十天,我城大部地區(qū)最高氣溫將升至37攝氏度以上,局部可達39攝氏度以上,請注意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