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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年輕有為的好兒郎,一個是秀美婉約的女醫(yī)官,兩人都懷揣著懸壺濟世的救世理想,情投意合的他們倆很快就相愛了。 可是西涼國主昏庸無道誤信讒言,以為鼠疫乃是上天的懲罰!為平息天怒,他竟下旨遴選圣女祭天!而最后選出祭天的圣女,便是那名女醫(yī)者……” 聽到這里,姜令嫵不由得悲憤交加,她憤怒道:“活人獻(xiàn)祭乃是愚昧至極!明明是當(dāng)朝執(zhí)政者渾懦無能,治理鼠疫不利,可他們卻將罪責(zé)推至無辜人的身上!女醫(yī)者又是何其冤枉!” 劉旭光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當(dāng)時劉昊陽已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懷著最后一絲希望,帶著女醫(yī)者一路逃到寧州。 當(dāng)年我剛剛上任寧州金溪知縣,本就根基不穩(wěn),我與劉昊陽倉皇相認(rèn)后,將他們藏于近郊別院中,可好景不長,女醫(yī)者還是被西涼國的人抓回去了!” 劉旭光驀然停頓,并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可姜令嫵心中籠起了不祥的的預(yù)感,她眸中帶有憐憫與不忍,輕聲問道: “那抓回去的女醫(yī)者,后來怎么樣了?” 日頭西斜,余暉將盡,茅草屋內(nèi)的光亮漸漸暗沉了下來,劉旭光頹然閉目,他語聲漸微苦澀地道: “圣女出逃后又失貞,舉國上下震怒不已! 于是西涼國主命人挖了一個大坑,將女醫(yī)者活生生扔了下去,并讓百姓親眼見著她被坑中百鼠嘬咬,希望能以此能平息上天的憤怒......” 這,這簡直就是蠆盆之刑?。。?/br> 姜令嫵心中驚懼不已,明明窗外是明晃晃的夕光,可她只覺得冷風(fēng)澆得心透涼,掌心溢出黏膩的薄汗來。 劉旭光眼瞳一縮泛著淚光,他轉(zhuǎn)頭看向屋外遼遠(yuǎn)的群山,眼底涌動著無盡頭的悲傷。 “自那以后,劉昊陽好似變了一個人,他回到西涼,不斷吞并西涼各分支的勢力,甚至他在寧州都安插眼線。 從那時起,他就藏了顛覆寧州與西涼的禍心?!?/br> 姜令嫵雙眉緊鎖,忿然疑惑道: “冤有頭債有主,女醫(yī)者是死于西涼人之手,為何劉昊陽要顛覆寧州?” 劉旭光垂下頭將神色掩在陰影,最后自嘲地彎了彎嘴角。 “因為他恨我?!?/br> “恨你?” 劉旭光沉默點點頭,眼角眉梢俱結(jié)起愧色,他語聲顫抖,近乎微不可聞: “是我出賣了他……是我向西涼國透露的女醫(yī)者的行蹤?!?/br> 姜令嫵只覺得涼意泛上心頭,她凝目沉聲問到:“你為何要這樣做?” 遠(yuǎn)山處夕陽西下,天穹被染著凄涼而詭異的紅影,劉旭光僵硬勾起唇角,微微嘆息: “彼時西涼與大盛朝締結(jié)了互不相擾的盟約,可若是讓有心知道人知道,是我們寧州劉家藏匿西涼圣女,只怕輕則連累劉家全族,重則會成為挑起兩國紛爭! 為了寧州劉家全族,為了大盛朝的邊境安寧,我沒有選擇的余地,不得不這么做……” 姜令嫵盯了他片刻,眼神十分復(fù)雜,她說不上是喜還是厭。 保全自己的族人固然沒有錯,可劉旭光千不該萬不該,用別人血來為自己的族人謀一條退路。 她語氣淡然而幽幽,心底漫出幾分怪罪來,“劉大人你不該告密,是你害死了女醫(yī)官?!?/br> 劉旭光顫抖地伸出了布滿粗繭的手,平庸的五官覆蓋了一層凄涼與后悔的陰霾,他笑得有些苦澀而哀傷: “那時每晚我都在問我自己,國泰民安與兒女情長,究竟孰輕孰重? 我選擇了前者,可劉昊陽選擇了后者,那個時候我們還不知道,你在人生中某個節(jié)點的不經(jīng)意選擇,恰恰會影響你整個人生。 如果人生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一定不會去告密……” 話還未說完,劉旭光陡然呼吸發(fā)緊,他攥緊了衣襟,似痙攣般全身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 裴行舟眼尖,瞧見他血液里好似有什么東西在快速游動著,這讓他下意識掙扎得更厲害。 姜令嫵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應(yīng)嚇了一跳,她急忙關(guān)切道,“劉大人,你沒事吧?” 劉旭光面色漲紅咬牙不答,伴隨著額上青筋暴起,他艱難得發(fā)出幾聲氣聲,顫抖著指著自己胸前,喃喃說著,“藥,藥?!?/br> 姜令嫵在一旁焦急萬分,趕緊翻開他的衣襟,這才掏出一個藥瓶倒入嘴中,劉旭光哆哆嗦嗦咽了下去,這才漸漸得面色稍穩(wěn),平復(fù)了顫抖。 “劉大人,你現(xiàn)在好些了吧?” 劇烈的疼痛后,劉旭光已有些脫力,他抬袖擦了擦唇角血跡,不咸不淡得平靜笑了下。 “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 都說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shù),從前是我對不起女醫(yī)官,如今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也是報應(yīng)不爽了。 姜令嫵猶疑地抬首望向他,“中毒,你是怎么中毒的?” “四年前我剛上任寧州布政使,而那個時候劉昊陽也回寧州了,我以為時過境遷他放下了。 可沒想到他擺了一出鴻門宴,趁我不備捅我數(shù)刀,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自己渾身是血躺在暗無天日的洞xue之中。 我在洞xue中奄奄一息,每日只能靠毒蟲毒草茍延殘喘,可我吃了這些毒物自己也身中奇毒,時不時就要承受萬劍錐心之苦。 就當(dāng)我千辛萬苦爬出洞xue重見天日時,劉昊陽早已徹底取代了我寧州布政使的官職與身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