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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br> 他答應每一年送她的木偶,也不知日后能否再送出去。 “可是,我都沒有給皇兄準備禮物,皇兄的生辰是什么時候?”秦漫歪歪頭,眸光在燈火下恍若星辰。 “是六月廿六,那時候,你應該已經(jīng)到北臨了?!比蔟R眉宇間一片溫柔,淺淺一笑,伸手撫過她的頭發(fā),“容樂不必準備什么禮物,你順利平安的到達北臨,對皇兄來說,就是最好的生辰賀禮了。” “那怎么能行,”公主眼神一轉,“……皇兄等等我?!?/br> 她翻開準備隨身帶的小箱子,翻找了一會。 “給你,”公主笑道,“這個給皇兄,算是提前的生辰禮物吧?!?/br> 容齊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那是他們一道曬的金盞花和梨干,她說想要帶在路上吃的,“還是不必……” 秦漫笑嘻嘻的按住他的手,“茶葉解藥性,皇兄若是想喝茶,就換成這個試試,也別有一番滋味,就不知皇兄喜不喜歡?” “無論容樂送皇兄什么,皇兄都喜歡?!比蔟R展開一個笑顏,柔聲道。 時間飛快便至掌燈時分。 秦漫捧出容齊手抄的那本《詩經(jīng)》,央求他念詩給她聽,“這本書我也要帶走了,皇兄最后給我念一次吧?!?/br> 容齊拿起書一時恍然,當初因為她喜歡詩經(jīng),他才抄來送給她,摘選的都是與情愛相思的詩篇,希望每當她捧在手上翻看時,能想到他。 這些篇章,他亦曾與她獨處時,一頁頁在她耳邊念誦給她聽,可如今…… 最后一次…… “好呀,容樂想聽哪篇?”容齊掩去思緒,打氣精神笑著問道。 秦漫早有準備,伸手翻開一頁,遞到他面前,“念這篇!” ——《邶風擊鼓》 容齊心神微顫,偏偏是《擊鼓》。 這一篇,與其說是漫兒喜歡,不如說是他喜歡,詩中同著他摯誠的期盼和與不可說的擔憂。 此詩于此境下,未免不吉。 容齊抬眸對秦漫溫柔淺笑,冰灰的眼眸蒙著淡淡的霧氣,“你明日將要出嫁,皇兄給你念桃夭如何?” “不好!”公主霸道的搖頭拒絕,“就要這篇!” 繼而,她又軟下身來,靠在容齊的肩膀,軟軟的求道,“我過去一定很很喜歡這一篇,頁邊都翻皺了,皇兄就給我念這一篇好不好?我都要走了,不知我們多久才能相見,皇兄就依我一回嘛?!?/br> “好吧,”容齊輕輕嘆了口氣,對她燦然的笑臉勾勾唇角,垂眸看著書輕聲吟誦: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他停下來,換了口氣,緩緩念出下面的句子——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 ……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他曾摟著她在懷里,將她的柔荑握著手中,在她耳邊傾訴。 那是他見過最美的句子。 然而——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br> 他心中明白,于他短暫的生命,這終不可實現(xiàn)。 “真好聽。也不知道,最后這位士兵,終于回家了沒有?”公主輕軟的聲音,讓容齊回過神來,“皇兄,最后這位士兵一定回家了,對吧?實現(xiàn)了他的諾言。就像我一樣,我一定會帶著《山河志》回到皇兄身邊的?!?/br> 她趴下去,伏在容齊的膝上。 容齊輕輕撫著她的頭發(fā),凝視她燈光下恍然生輝的美麗容顏,勉強勾起唇,“對,她……最后一定回了家。” …… 她真的會回家嗎? 清早的晨光透過窗欞,照在公主艷麗的嫁衣上,金線繡成的鳳凰,展翅欲飛,舉世無雙。 啟皇從內(nèi)侍手上接過紅色頭紗,覆上公主精致的鳳冠。 公主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頭紗緩緩落下,遮住她盛妝的絕麗容顏。 “陛下有旨,我朝長公主容樂,雍和粹純,性行溫良,正值花嫁之齡;北臨黎王宗政無憂,龍章鳳姿,才智出眾,堪為良配,請為婚約,結締良緣。愿我大啟與北臨永世交好,共譜佳話——” 禮樂聲中,容齊攜著秦漫,一路將她送至都門。 “相送千里,終須一別,皇兄就到此處吧?!鳖^紗的阻隔,讓公主的聲音,與平日略顯不同,各外平淡,也格外冷漠。 容齊抿了抿唇,喚來禁衛(wèi)軍統(tǒng)領蕭剎,“從今日起,你就是公主的近身侍衛(wèi),聽她號令,護她周全?!?/br> 蕭剎應聲跪地,盔甲鈍響……“屬下誓死保護公主!” 他是一個面容微黑,身形精悍,目光銳利的青年,方正的臉型,中直的鼻梁,寬闊的額頭,顯出忠直勇武的氣概。 秦漫知道,他是容齊的心腹,先前同容齊出宮去玩,都是此人隨行護衛(wèi)。 “容樂,”容齊將一塊龍形玉佩放在她手上,“這是朕自幼帶在身上的玉佩,你將它帶在身邊,讓它替朕護著你?!?/br> “好?!鼻芈p聲應了。 “容樂……” 千言萬語,百轉千回,他有許多話想說,然而終無可說。 容齊輕嘆,終是忍不住,上前一步輕擁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