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男德第一頁 第65節(jié)
紅重梳苦笑:“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什么?” 陳昭眉眉毛抽了抽:“總不是為了女男平權(quán)吧?” “是,”紅重梳頓了頓,又搖搖頭,“也不是。” 他站起身,看著窗外斜陽,苦笑道:“你認(rèn)為,被壓迫的僅僅是男人嗎?不,女人,如果是底層的女人,巫術(shù)低微甚至沒有巫術(shù)的女人,活得更慘,更沒有尊嚴(yán)?!?/br> 陳昭眉訝異:“所以,根源是巫術(shù)嗎?” “是巫術(shù)天賦的不均?!奔t重梳看著陳昭眉。 這樣的話藏在紅重梳心里很多年了,他一直不敢告訴任何人。他自認(rèn)自己的想法無比偉大,但卻又無比不見得光。 連最親近的乳母,他都不敢告訴。 然而,到了這個時刻,沒什么不可以說的了。 紅重梳頓感一種殘忍的痛快,故而滔滔不絕起來:“巫術(shù)天賦和資源被掌控在世家女人手里。這本來就不是公平的事情,也違背了天神創(chuàng)世時的想法。也許,滅世神的出現(xiàn)可以改變這一切。當(dāng)滅世神毀滅了皇族、毀滅了世家再毀滅了他自己,我會得到他的神力,我就能創(chuàng)造一個更公平、更美好的世界。” 說完,紅重梳還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這種笑容,是陳昭眉從未在重梳臉上見過的。 重梳平日總像是隔著一層,有禮貌、溫和偶爾會開玩笑,但那都不是真正的他。 而現(xiàn)在這個,才是真實的。 陳昭眉沉默半晌,才說:“所以,你認(rèn)為改變世界的最好辦法是迫害無辜的白瑰、使他殺掉成千上萬的人,再竊取他的力量,由你自己當(dāng)上帝?” 紅重梳聞言,神色一冷:“你又懂什么?” “我確實不懂神經(jīng)病的腦回路?!标愓衙祭涞?,“在我看來,你和那些渴慕權(quán)力而喪盡天良的男人女人都沒任何區(qū)別。” 這話對紅重梳而言可謂是極致的侮辱,他憤恨地抬起手掌,試圖趁白瑰不注意,奮力一搏,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做什么,就聽到白瑰的真言:“你將失去一切巫術(shù)的天賦?!?/br> 紅重梳表情一變,感覺身體的巨大變化,臉上充滿惶恐。 白瑰臉無表情地抱著陳昭眉離開,消失在虛空之中。 力量一旦流失,紅重梳便壓不住身上的皇太女血衣。他喉嚨發(fā)出一聲慘叫,被皇太女的血咒瞬間吞沒。 在白瑰的世界里,重梳倒還活得好好的。 這個重梳提著人皇送的寶刃,走進(jìn)了東宮。 宮內(nèi)開滿曼殊薔薇,如野火蔓延,并非因為邪靈作祟,而是因為邪神之力應(yīng)召喚而降臨,但白瑰和紅瑰都消失了,力量沒有依托,便在東宮里瘋狂亂生。 重梳站到陣眼,舉起人皇寶刃,往陣中一刺。 壓陣的圣女之淚立即發(fā)出星光,大陣中央爆發(fā)出極大的響聲,東宮的曼殊薔薇如潮水一樣退去,血紅的光芒朝重梳身上匯聚。 重梳感覺到前所未有巨大的力量在他身上膨脹,他的身體變得越來越有力,溫暖,就像是得到了世界眷戀一樣。 眼前的視野前所未有的明晰,空氣中浮動的粒子也仿佛變得可以cao控。 這…… 這就是神的世界嗎? 重梳泛起了得意的笑容。 在這一秒,一股熾熱的疼痛貫穿了他的胸膛。 他的笑容僵在這一秒,死瞪著眼睛,竭力回頭,只看到身穿黑色衣服的“白瑰”也朝他笑了笑。 “你……”重梳感到不可思議。 黑瑰拿著白檀卿尸骨所化的劍,在他背后把他捅了個對穿,并笑著說:“早覺得你這家伙有問題?!?/br> 重梳總算認(rèn)得了黑瑰的語氣,越發(fā)震驚:“你是……那朵黑玫瑰……?!” 黑瑰笑了一下:“幸會?!?/br> 不用看,重梳也知道,現(xiàn)在插在自己胸口的那把劍,必然就是被盜走的白檀卿尸骨了。 只有白檀卿尸骨,能化解曼殊之力。 重梳努力嘗試匯聚起身體的力量——他已將近奪得神力了,只要在給他幾分鐘,他就能反敗為勝。重梳扯了扯嘴角,拖延時間地說:“難道你不想知道——” 黑瑰把劍從他胸膛抽出,答:“不想?!痹俑纱嗟?fù)]劍,把重梳的腦袋削了下來。 重梳心被捅破,腦袋被砍下,再被黑瑰拿著真言子彈補(bǔ)了五槍,直接死了個透透。 ——白瑰和陳昭眉穿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么暴力的畫面。 看到白瑰和陳昭眉回來,黑瑰輕松地聳聳肩,把白檀卿的尸骨遞回給白瑰,便化作一朵黑玫瑰,再次回到白瑰的發(fā)髻上。 白瑰無奈一笑,拿起白檀卿的尸骨,口中念念有詞,舞劍回旋幾圈,便將蔓延?xùn)|宮的曼殊之力封禁。 紅光散盡,薔薇消失,一切恢復(fù)原樣。 看著東宮再度變得祥和,人皇這才帶著眾人進(jìn)來。 卻不想,一進(jìn)來,人皇等人就看到了圣女以及皇太女的尸體。 人皇悲憤不已,發(fā)誓要捉拿元兇,然而,卻是毫無頭緒。 她又在東宮發(fā)現(xiàn)皇太女收藏的邪典以及皇太女企圖以邪典詛咒人皇草稿,人皇立即破口大罵,讓人把皇太女挫骨揚(yáng)灰,什么兇手不兇手的,也沒什么好查的了,一看就是召喚邪神出了岔子,死有余辜! 本來是男兒節(jié)慶典,卻成了東宮太女巫蠱之禍。圣女、太女以及太女舍人在此不明不白地殞命。此外,本應(yīng)在宮中的黑老大、單維意、眉公主以及白瑰也離奇失蹤,禁衛(wèi)遍尋不見。 白家痛失嫡子,季夫人自是非常傷心。人皇也很關(guān)心此事,親自為他卜算,卻算出白瑰已不在人間。 季夫人傷心昏厥,在白家祠堂跪地不起,只說有負(fù)亡妻寄托,哭得昏過去了。之后,季夫人又在族長的建議下,過繼了幾個天資不錯的白家庶支女孩。漸漸的,大家對白瑰的印象也越來越模糊了,只依稀記得白家在這一代曾有一個貌美的男孩,差點(diǎn)成了圣女的眷屬。 健脾開胃號。 陳昭眉拉著一身白衣的白瑰上了機(jī)艙,甩著手里的飛船票,笑盈盈地說:“能不能讓我多捎上一個人?” 坐在輪椅上的總裁笑著問:“是什么人?” 陳昭眉靦腆答道:“是我的老婆?!?/br> “嗯……”總裁輕聲道,“那倒不錯。” 陳昭眉看著總裁,眼神復(fù)雜:經(jīng)歷過那些夢境后,陳昭眉對總裁的身份有了一個不靠譜的猜測。 別的“陳昭眉”都比這個陳昭眉要狡猾、冷酷以及低底線。陳昭眉思來想去,認(rèn)為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比較幸運(yùn)。 他遇到的組織講人權(quán),有人性,尤其是總裁……在別的世界里,組織的首領(lǐng)都不是總裁。只有這個世界,有這么一個溫厚和善的總裁,讓陳昭眉在流離星際的時候也能感受到公平正義。 這個總裁,讓陳昭眉保持了心底的原則和溫暖。也是這樣,陳昭眉沒有走向?qū)Π坠宓钠垓_或玩弄。陳昭眉可以順從內(nèi)心地選擇終止任務(wù),甚至有膽量質(zhì)疑任務(wù)的正當(dāng)性。 是總裁,給予了陳昭眉這種有恃無恐的底氣。 陳昭眉和總裁對視一眼,仿佛明白了對方眼神的含義——他們之間,或許本來就無需多言。 就如黑瑰和白瑰之間的默契一般。 和白瑰私奔到外星之后,陳昭眉倒不急著結(jié)婚了。這反讓白瑰有些無措,陳昭眉便跟他商量道:“我想著,先帶你見過了我的家人,再正式結(jié)婚?!?/br> 聽到這話,白瑰竟有些不快:“如果……你的家人反對呢?” “怎么會?我們星際流民沒那么多規(guī)矩。我能這么年輕成家,他們高興還來不及,還能反對嗎?”陳昭眉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氣概,“你放心?!?/br> 白瑰眼波柔柔:“可要是他們不喜歡我怎么辦?” 陳昭眉笑著說:“他們肯定會喜歡你的。”這倒不是安慰之語,是他真心想法。白瑰長得俊美又會說話會來事,誰能不喜歡他呢? 白瑰卻只是微微點(diǎn)頭,道:“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討他們喜歡,不讓你為難的。” 聽了白瑰這話,陳昭眉倒先替他委屈起來:“這說的是什么話?你自然點(diǎn)和他們相處就行。不用特別想辦法討任何人喜歡!” 白瑰卻道:“要的要的,這是為人夫郎的道理?!?/br> 陳昭眉噎了一下,沒想到白瑰離開了巫星還守男德,一時覺得很難把他拗過來,便只說:“你也不用擔(dān)心,你這么好,他們肯定喜歡你?!?/br> 白瑰卻笑道:“即使是圣賢天女,也有人不喜歡呢,何況我只是區(qū)區(qū)一個男人?” 陳昭眉又噎了一下,只說:“什么區(qū)區(qū)男人?我……我也是男人。” 白瑰搖頭:“難道你的母父不會更希望你找一個女人?” 陳昭眉倒是有點(diǎn)答不上來了:“這個應(yīng)該不會吧?” 白瑰嘆了口氣:“這就是了。我是男人,在你母父眼里,本身就比女人輸了一截?!?/br> 陳昭眉撓著頭:“這……不至于啊……再說了,就算他們有意見,我們也不必管?!?/br> 白瑰卻道:“男人怎么能跟不和岳家好好相處呢?只有愚蠢的男人,才會因為得到妻子的戀愛,不把妻子的家人當(dāng)一回事。這樣哪里能做到家庭和睦?家庭不和睦,男人還有什么美德可言?只能蒙羞而已!” “啊……”陳昭眉愣住了。 白瑰又苦笑道:“我想,你母父在你心中必然很重要,若不是這樣,你也不會先得到他們的許可再和我結(jié)婚。其實也是對的。你放心,我必然會爭取他們的喜歡。男子嘛,只要足夠柔順謙卑……” “我懂了?!标愓衙伎粗坠鍛n傷的眼睛,終于品出綠茶的內(nèi)蘊(yùn),明白過來:白瑰這是以退為進(jìn)嘛,還在泡綠茶嘛!他這是不安,怕我是拖延,不跟他結(jié)婚。 陳昭眉立即拉著白瑰的手說:“管他什么爸爸mama的,我現(xiàn)在就要和你結(jié)婚!我一刻都等不了了!誰也別攔著我!” 白瑰一聽,果然心下竊喜,表面上卻搖頭不迭:“這怎么可以?” 陳昭眉想著白瑰還演呢,但心里知道,白瑰心思細(xì)膩脆弱敏感,自己作為好男人,是得陪他演。陳昭眉便一拍手,說:“不用說了,就這么定了!我明天就要和你結(jié)婚!誰攔著我我就一槍崩了誰!” 白瑰一邊忸忸怩怩地說“不好不好”,一邊把婚袍拿出來燙熨。 婚禮便在健脾開胃號上舉行。 飛船上的婚禮浪漫無比,一面墻化作透視玻璃,自然的星空成為婚禮的背景,眾人在熠熠星光下輕歌曼舞。 大家酒酣耳熱,都有些失態(tài)。黑老大的領(lǐng)結(jié)歪到頭上,單維意抱著玩具熊跳鋼管舞。而白瑰總是戴著的黑玫瑰則簪到了總裁的手邊。 總裁把玩著那朵黑色的玫瑰,笑著說:“時候不早了,還不送入洞房嗎?” 眾人起哄著,簇?fù)碇粚π氯巳攵捶俊?/br> 陳昭眉喝了幾杯,臉上紅紅的,倒是興高采烈。白瑰看著羞澀無比,但眉眼間還是難掩欣悅。二人進(jìn)了洞房,眾人還要鬧。陳昭眉玩得開心,也沒好意思趕人。 白瑰只得害羞地說:“請大家出去吧?!?/br> 眾人想說“不出不出,咱們還要玩”,然而,誰能想到,白瑰那句羞答答的話是一句真言? 在真言之力的作用下,眾人便是硬手硬腳地離開了新房,一邊嘟囔:“真是撞邪了……” 一邊又有人說:“怎么總裁也不見了?” “可能回去睡覺了吧?總裁很早睡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