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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蓮花憑演技修仙 第86節(jié)

    謝予遲往窗外看了一眼,瞧見停在街頭的馬車頓時覺得幾分眼熟,仔細(xì)一瞧,驚道:“那不是三皇子的馬車嗎?三皇子也來了?剛才在門外的,莫非是三皇子?”

    霓裳皺眉,“可我剛才并未察覺到有魔氣的存在?!?/br>
    像霓裳這種修仙之人,特別是到了她這個境界,妖魔在她面前哪怕修為高強,看不透真身,但修仙之人對妖魔的敏感不可小覷。

    謝予遲神情緊張望著門口方向,恨不得上前親自捂了霓裳的嘴,壓低了聲音惶恐道:“這事我也是聽了一耳朵,可能是我聽錯了也未可知,好了,今日咱們只吃飯,不聊其他的?!?/br>
    見他如此畏懼這位傳聞中的三皇子,蒹葭與霓裳也不再多言,享用過美食后幾人在溪洲宴門前告別。

    “我二叔最近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對了仙君,我現(xiàn)如今住在我二叔府上,謝太傅便是我二叔,仙君若有急事找我可去謝府。”

    “一定?!?/br>
    吃過飯幾人便就此散了,霓裳抱著小狐貍,將謝予遲交給她的幾頁宣紙遞給蒹葭。

    “這事晚上你和師叔說吧?!?/br>
    蒹葭拿著那幾頁紙心思卻不再上面,回頭瞧了眼溪洲宴三樓方向,那聲輕笑似乎還在耳邊,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聽過。

    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坐在窗邊時,她明明看到了樓下的三皇子,可如今回想起來,腦海中對于三皇子的印象卻是一片模糊。

    ——

    陸吾與付朝生跟著劍宗弟子一路暢通無阻進(jìn)了皇宮,陛下病重,妖魔暗中蠢蠢欲動,皇宮戒備森嚴(yán),一步一崗,四處可見披盔戴甲的侍衛(wèi)。

    寢殿內(nèi)燈火通明,焚香四溢,每盞燭火旁都有一宮女守著,力保徹夜不熄。

    大殿床榻上陛下被病痛與噩夢所擾并不安寧,床榻前有一宮裝女子于塌上枯坐,無悲無喜望著面前氣若游絲的君王,無數(shù)太醫(yī)在為陛下的病情殫精竭慮,可最終也只是高呼“臣無能!”。

    偏殿內(nèi)空無一物,殿中央一白衣老者閉眼安然坐在九九八十一根蠟燭中間,蠟燭逐一亮起,瞬間將整座偏殿也映得如臨白晝,可老者身前卻燃著一根燭火微弱、已經(jīng)燃到了燭臺、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的蠟燭。

    陸吾與付朝生朝蠟燭中央的老者拱手。

    “見過師兄?!?/br>
    “弟子付朝生見過師尊?!?/br>
    老者這才睜開雙眼,看著面前二人,“千山宗之事如何了?”

    “回師兄的話,人妖兩界的通道已徹底封閉,百年內(nèi)妖界再無興風(fēng)作浪的可能。”

    “那就好。”天璇長老眉間一抹愁色,“你們今日進(jìn)城可有看出什么?!?/br>
    付朝生思索片刻,說道:“回師尊,長安城外有妖氣蔓延,城中……”

    陸吾接著說道:“城中似乎也有妖異之兆,王氣衰弱,皇城內(nèi)也有魔氣在暗中窺探,師兄,事態(tài)比我們預(yù)估得還要嚴(yán)重。”

    付朝生不解問道:“王權(quán)更迭已有千年,歷來有驚無險,為何今年兇相如此之多?”

    天璇長老望向內(nèi)殿幽幽嘆了口氣,“距不周山封印已有千年,千年來人間雖然相安無事,但不周山靈氣充沛,如今妖王修煉不知到了何等境界,近段時間以來無數(shù)妖魔為禍人間,想來,是出自妖王的手筆。此行妖魔的目的有兩個,第一,趁王氣衰敗之際攻下長安城,第二,找到藏匿在皇城中的山河洛書,打開不周山的封印?!?/br>
    “師尊,弟子不明白,既然……”付朝生看了眼殿內(nèi),低聲說道:“既然陛下如今已是強弩之末,師尊為何還要守著陛下的殘燈,讓皇子早日繼位不好嗎?”

    天璇長老搖頭,“繼位之人必定得是天命所歸,我看過城中幾位皇子,他們身上并無王氣,并非命定之人,而真正命定之人尚未出世。”

    “尚未出世?”

    “陛下的命數(shù)還未斷,如今這番病入膏肓不過是妖魔作祟,奪了他的一魂一魄,所以至今昏迷不醒,再過三日便是魂魄離體七日之期,七天之后魂魄不能回到體內(nèi),陛下只怕兇多吉少,朝生,我將此事交于你,務(wù)必在三日內(nèi)找回陛下的一魂一魄?!?/br>
    付朝生拱手:“是,弟子領(lǐng)命!”

    “天淵……”天璇長老看著陸吾,卻沉默了許久,仿佛在思考著什么,半晌后才沉聲道:“山河洛書乃是能打開不周山封印的關(guān)鍵,從前封印在皇宮,如今下落不明,我希望你能以天下蒼生為重,將山河洛書找回來,絕不能讓它落在妖王的手中?!?/br>
    “可天下之大,我該如何找到山河洛書?”

    “這得靠你自己去參悟?!?/br>
    在漫長的沉默中陸吾垂下眼眸,應(yīng)道:“是,師兄。”

    第88章

    山河洛書千年來一直留存在固若金湯的長安城中, 這兒王氣旺盛,且有護(hù)城大陣相互,千百年來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可朝夕間山河洛書就此不見了。

    山河洛書的失蹤絕非偶然,流落人間還好,若是落入妖魔手中, 借助山河洛書的力量打開不周山的封印,妖王蒞臨人間, 后果不堪設(shè)想。

    饒是陸吾,此刻也頗有些焦頭爛額。

    畢竟他與山河洛書的聯(lián)系早在千百年前就已經(jīng)斷了。

    寢殿門口一名穿著宮裝的女子在宮女的攙扶下站在原地,待到陸吾與付朝生從偏殿而出,給了身邊宮女一個眼神,宮女心領(lǐng)神會, 輕聲叫住陸吾二人。

    “二位仙君請留步,我家娘娘有請?!?/br>
    “你家娘娘?”

    “我家娘娘是陛下的昭妃。”

    門口穿著宮裝的女子緩緩走到二人面前, “見過二位仙君?!?/br>
    再過兩年,陛下便到了知天命的年紀(jì), 可身邊的昭妃卻是如此年輕。

    陸吾微微頷首,目光在她小腹處看了兩眼,有淡淡王氣縈繞,頓時明白了她腹中之子便是天璇長老所說尚未出世的天命所歸之人。

    “不知娘娘找我二人有何事?”

    昭妃握緊手中的手帕, 躊躇片刻, “我在宮中隱約聽到一些傳聞,所以想向仙君求證一二?!?/br>
    “娘娘請說?!?/br>
    “陛下病重我連日在陛下床前伺候,幾日前陛下曾清醒片刻, 我聽到偏殿的那位仙君對陛下說, 陛下膝下的皇子身上并無王氣, 并非命定之人,而真正命定之人尚未出世?!?/br>
    她輕捂著小腹,憂心忡忡道:“后宮之中只有我腹中有孕,我想知道那位仙君所說的命定之人,是否是我腹中的孩子?!?/br>
    說完,或許擔(dān)心兩位仙君認(rèn)為自己一心為皇位而來,連忙補充道:“我問仙君此事并非為了一己私欲,而是如今三皇子乃是陛下嫡子,得朝中大臣支持,七皇子擁兵自重,陛下身體如此,我很擔(dān)心我腹中的胎兒……”

    “娘娘既然懷有身孕,應(yīng)好好休息,以身體和腹中胎兒為重,不該太過憂慮?!?/br>
    昭妃苦苦哀求,“我知道我不該問這些,但還希望仙君能體諒一個母親愛子之心,告知我真相?!?/br>
    “娘娘言重了,皇城之內(nèi),重兵把守,我與宗門弟子也會駐守長安誅殺妖邪,無人能傷到你腹中胎兒?!?/br>
    “可是……”

    陸吾不欲說太多,“多日照顧陛下辛苦,娘娘還是回宮休息吧?!闭f完他與付朝生轉(zhuǎn)身便走。

    “仙君,仙君留步!”昭妃往前疾行幾步,沖著陸吾的背影喊道:“我祖上乃是晉陽陸家!”

    聽到這話,陸吾回頭,“你是晉陽陸家的后人?”

    “是!幼年時父親常與我說祖上有位修仙得道之姿的先人,幼年自去修仙而百年未歸,我不敢以此攀此殊榮,只望仙君能看在同宗同源的份上,救救我腹中的孩子?!?/br>
    昭妃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陸家在朝中基業(yè)并不深,后宮內(nèi)她無依無靠,唯有陛下寵愛才懷有身孕,如今陛下病重,若是三皇子與七皇子知曉她腹中還未出世的胎兒乃是天命所歸之人,她有何能力護(hù)得住這腹中的孩子。

    “你腹中胎兒多大了?”

    昭妃肚子并未顯懷,聽陸吾如此問,連忙回道:“我也是前幾日身體不爽招來太醫(yī)診脈才知自己懷有身孕,如今還不到兩個月的時間。”

    陸吾沉默片刻,“你放心,若你腹中的胎兒真是天命所歸之人,自有上天庇佑,我們蒼穹劍宗也會極力護(hù)他周全?!?/br>
    有了陸吾這句話昭妃仿佛有了主心骨,含淚哽咽道:“有仙君這句話,那陸昭便安心了?!?/br>
    看著陸昭遠(yuǎn)去的背影,付朝生問道:“師叔,這位昭妃,與你乃是同宗?”

    “我出自晉陽陸家,后被師尊帶去蒼穹劍宗,已有百年了?!?/br>
    一入修仙門,不管人間事,凡人壽命不過百年,陸吾修行已有百年,曾經(jīng)的晉陽舊人只怕早已魂歸故里。

    ——

    夜幕降臨,往日嬉鬧繁榮,燈火通明的長安城此刻卻已是家家戶戶閉門不出,白天熱鬧熙攘的大街如今只有手持長戟的侍衛(wèi)巡邏。

    早在王朝創(chuàng)立之初,陛下為了以示對修仙之人的尊重,特意命人在城南建造了萬劍山莊,供天下修仙之人在長安的臨時居所,山莊之大,可容納五百人之多。

    蒹葭枯坐在桌前拿起謝予遲交給她的宣紙,透過燭火看著薄薄宣紙上的痕跡,她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依然沒有什么收獲。

    但這是幽州城那個妖魔臨死前所托,若只是一般凡物,又豈會在臨死前還念念不忘。

    團子從她的百寶袋中現(xiàn)身,懶洋洋地趴在桌邊甩著尾巴,說道:“如果不是這書中的內(nèi)容有問題,那就是書有問題。”

    蒹葭豁然開朗。

    “你說得有道理,改天我得親自去看看那書卷才行?!?/br>
    暫且將這幾張宣紙擱置在一旁,蒹葭神識環(huán)顧房間四周百米,見無人窺探,便從百寶箱中拿出一卷畫像。

    是那日在禁地中城主臨死之際交給她的畫像。

    她緩緩將畫卷打開,畫中的她站在一處懸崖峭壁的巨石之上遙望著天穹,而畫中的天穹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星光。

    蒹葭有些奇怪,既然天上漆黑一片什么都沒有,那畫中的人到底在看什么呢?

    而且這畫中的斷崖也頗為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見過。

    “團子,你看畫里的這個斷崖,我們是不是去過?”

    團子瞪著他渾圓的眼睛看了片刻,卻對這個斷崖沒什么印象,“我們?nèi)ミ^的地方多了去了,這種斷崖并不罕見,你有印象很正常?!?/br>
    “是嗎?但我總覺得,”蒹葭頓了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地方總覺得既熟悉又詭異?!?/br>
    看著那片漆黑的天空,也是奇怪,明明畫中什么都沒有,卻仿佛有種特殊的魔力,引誘著蒹葭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片漆黑,不知不覺,蒹葭的雙眼被畫中那片漆黑的天空所吸引,整個人仿佛置身其中難以自拔,下一瞬,燈火俱滅,她恍然看向四周,風(fēng)聲呼嘯,高山密林,漆黑一片,自己所處之地,竟是一方斷崖。

    而這斷崖,和那畫中的斷崖一模一樣。

    自己這是穿越到畫中了?

    “團子!”蒹葭高聲大喊,陡峭的山壁回蕩她高喊的聲音,呼嘯的山風(fēng)從崖臂間呼嘯而上,發(fā)出瘆人的嗚咽聲。

    忽而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動傳來,整個斷崖乃至整片高山密林如山崩地裂般砸下無數(shù)亂石,蒹葭下意識結(jié)印抵抗,卻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體內(nèi)真氣空空如也,別說離開這,就連這些砸下的亂石她也無力抵擋。

    恍惚間一塊亂石砸來,蒹葭眼眸緊縮下意識后退了一步,但她退得太慢了,亂石在她肩胛處擦身而過,在亂石嶙峋的斷崖上砸得粉身碎骨。

    蒹葭捂著流血的肩胛倒在地上,隨著鮮血滴落在斷崖處,一陣奇異的光亮在斷崖上亮起。

    那是一個類似于符咒的形狀,如果蒹葭能注意到的話,她或許會認(rèn)出這就是她用得最多的靈符上的符咒。

    但她現(xiàn)在疼得顧不了太多,體內(nèi)鮮血沸騰一般往肩胛處涌去滲入地下,山風(fēng)好似將她的體溫也帶走了,她感覺越來越冷,眼皮也越來越重,掙扎著想站起來,撲騰兩下又無力倒下,全身的力氣好像也被抽光,費力睜開眼睛想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余光卻看到了自己身上白色的羽毛。

    “……”蒹葭欲哭無淚。

    修行百年,她竟然被一顆石頭,砸回了原形!

    夜路走多了遇到鬼,她這是終于著了小人的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