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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魚女配只想開飯?zhí)?第27節(jié)

    胡掌柜本就瞧不上這邵婆子,要不是她的要價實在便宜,還能干差不多一個半的粗活,他才不會挑她。他皺了下眉:“若是你辦成了,就讓你去外頭打菜。若是不成,你就去倒泔水吧?!闭f罷,他將三十文錢拍到了旁邊的桌子上:“給你最多兩刻鐘時間?!?/br>
    邵婆子惴惴不安地起身,哆嗦著拿起錢,愁眉苦臉地出去了。

    這烤鴨沒有前兩日那種霸道的香味,窗外并沒有前兩日那么多人,反倒是柜臺邊的菜單板前圍著一大群人。陳苗苗笑瞇瞇地掃了一眼墻上掛著的畫:多虧了這幅畫,她才想到將烤鴨的吃法畫出來,今兒個她的嗓子能夠好好休息休息了。

    學子們研究了許久之后,正要回位置,陳苗苗笑著道:“后院有水,諸位可以先去凈手。”

    常來的學子們都知道,這凌云食肆的掌柜,每餐都會提醒他們先凈手。久而久之已形成了習慣,今兒個這包烤鴨還要親自動手,便紛紛往后院去了。

    飯?zhí)美锘旧峡樟?。陳苗苗正在記賬,眼角余光瞥見柜臺前又來了人。她習慣性地抬頭笑道:“客官要些什么?”

    面前卻不是熟悉的學子青色衣衫,而是一位滿臉緊張的婦人。她兩只手絞在一起,整個人都有些微微地顫抖。對上陳苗苗的目光時,她渾身一哆嗦,立刻就低下頭來,聲音里面也充滿了顫抖:“我,我要一份烤鴨。”

    陳苗苗的目光掃過她打著補丁的肩頭,再落到她顫抖著放下的銅板上,臉上笑容分毫不減:“是要外帶還是就在這里吃呢?”

    “外,外帶!”那婦人一直低著頭,從陳苗苗的角度看去,只能見到她的耳后脖頸處一片通紅。

    “好的,稍等?!标惷缑顼w快地打好包,又拿出一個小調(diào)料瓶遞給她,“這旁邊的板子上有畫吃法,或是我給您講講怎么吃?”

    那婦人剛抬頭往旁邊的菜單板看去,眼角余光瞧見通往院子的門口已經(jīng)有學子進來了?!安?,不用了!”她忙接過紙包和調(diào)料瓶,匆匆往外走去。

    石榴正巧掀簾子出來,瞧見陳苗苗盯著門口不動的模樣,試探著問道:“姑娘,怎么了?”

    陳苗苗回過神來:“沒事,后頭的烤鴨可好了?你在這守著,我去片烤鴨?!?/br>
    邵婆子從凌云食肆一股腦沖出來,并不敢直接就進對面的金榜題名,而是沿著街走了好長一段路,見周圍都沒人了,這才抄小路從后門繞回了金榜題名食肆里。

    她踏進廚房門的時候,胡掌柜正等得不耐煩。瞧見她進來,胡掌柜眉頭一皺:“小路,拿過來?!?/br>
    小路正是那日出主意的小二,這兩日十分受胡掌柜器重。聽聞這話,他沖上去一把奪過她手上的紙包,轉(zhuǎn)頭滿臉是笑地捧到胡掌柜面前:“掌柜,不若我?guī)湍悴痖_?”

    胡掌柜鼻子里應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喝著茶,目光卻牢牢地鎖定在那紙包上。

    紙包一共有兩個。稍微大些的紙包里頭一共有三樣東西,烤成深紅還冒著油的鴨皮還連著粉紅色的鴨rou,十分細的蔥絲,還有切成細條狀的黃瓜絲。第二個紙包拆開就是一疊薄薄的面皮,還騰著熱氣。

    小路拆開后,就討好地遞上筷子:“掌柜,請用?!?/br>
    胡掌柜慢條斯理地接過筷子,看了片刻,夾起一塊鴨rou放進嘴里。鴨皮十分酥脆,rou也很嫩,但是除此之外,連味道都沒有什么。而那蔥絲和黃瓜條,居然都是生的。他眉毛一豎:“這要怎么吃?”他心里卻在琢磨:莫非,他們是瞧穿了邵婆子的身份,故意來忽悠她?

    邵婆子雙手顫抖著遞上那個調(diào)味瓶:“那掌柜還給了這個?!?/br>
    “那你不早說!”小路一把搶過,忙拿起一個小碟子倒了出來,捧到胡掌柜面前。

    胡掌柜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吃,只是夾起菜蘸了些醬。醬確實好吃,但這面皮又是怎么回事?胡掌柜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問,只將那鴨rou蘸醬就著面皮吃了,其他的一揮手:“這些就賞你們了?!?/br>
    不過是些生的,誰看得上。放了一會兒,有小童收拾起來準備拿去清洗,經(jīng)過趙大廚身邊的時候卻被叫住了。趙大廚用筷子沾了一點兒那醬嘗了嘗,眸色微凝:這凌云食肆的廚子到底是什么人,這手廚藝簡直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作者有話說:

    第55章 涼蝦

    胡掌柜終于弄清烤鴨的吃法, 已經(jīng)是午飯末尾了。且不論他到底又在金榜題名的后廚掀起了怎樣的波瀾,凌云食肆仍舊是一片祥和。

    烤鴨并不似前兩天的炸雞烤兔什么的讓人有一種吃rou的快感,但是那種葷素搭配的和諧感, 頗有一種濃淡相宜之感。有學子笑道:“掌柜jiejie,吃炸雞或者烤兔時,墻上就應該掛些潑墨畫卷, 頗有些大開大合之感。這烤鴨,倒是有幾分寫意山水的品格?!?/br>
    陳苗苗微笑著放下菜:“多謝夸獎, 我倒是也想過,奈何囊中羞澀,只得些野趣罷了?!?/br>
    另一位學子合扇搖頭道:“裝潢得一板一眼的食肆很多,但自然野趣的少。我瞧如今就很好,多一分則贅, 減一分則淡,一切都是剛剛好?!?/br>
    “不過吃了一份烤鴨, 你倒妝扮起登徒子來了。掛畫有何不好?掌柜還可每日一換呢?!?/br>
    “自然二字多么難得,偏要做那無病呻吟的矯柔之感作甚?”

    眼見得就要發(fā)展成一場辯論, 陳苗苗適時地笑道:“紙上得來終覺淺。明日我備下好酒和書墨,邀諸位到店里揮毫潑墨。到時候我們再來看,這到底是野趣的好,還是這書畫的好?如何?”

    正欲爭論的眾人立刻來了興致:“掌柜明日有好酒?”

    陳苗苗微微一笑:“好酒談不上, 不過是我閑來無事自己調(diào)的一些酒罷了。若是諸位有興, 明日書墨被留下者,免費贈一小壇酒?!?/br>
    文人們,最愛的就是這等聚會, 若是再有比試的名頭, 那就更讓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學子們都一口應下, 紛紛表示他們明天一定會到來,定要拔得頭籌。

    只是有人也好奇:“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可要如何評?”

    陳苗苗一臉神秘:“這個嘛,山人自有妙計。”

    晚間剛放學,陳巖就急急地奔進廚房:“jiejie,我聽師兄同窗們說,明日你要辦這書畫比試,可有此事?”

    陳苗苗剛將料汁倒進鍋里,nongnong的魚香味騰起,鍋中的茄子立刻著上了色,湯汁咕嘟咕嘟地冒著小泡。陳苗苗用鍋鏟翻炒了兩下,交給了林嬸,一面往外走一面點頭:“是啊,還要多虧你的同窗畫的那幅畫,引得眾人交口稱贊,我也才有了這個點子?!?/br>
    陳巖一怔:“什么畫?”

    陳苗苗掀開簾子,沖著墻壁抬了抬下巴:“喏,就是昨兒個我給你說的東施效顰啊。今兒個一早就送來了,當時我們還沒開門呢?!?/br>
    昨兒個陳苗苗提了這事后,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重山。晚間他們吟詩到了三更,后頭有些困了,他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跟蘇重山提過這話了。不過昨兒個這么晚蘇兄還專程畫好,一早就送過來了嗎?那他昨兒個豈非沒有怎么睡?

    陳巖如是想著,走到了畫前??匆娫挼牡谝谎?,他眼中的笑意頓時斂了少許。他記得,蘇兄最擅寫意山水,并不擅白描啊。這畫中人的姿態(tài)神情恰如其分,這畫技定是下過苦功。他若有所思:“jiejie,我出去一下?!?/br>
    “誒,我還要問別的事呢,又跑了。”陳苗苗一句話還沒出口,陳巖已經(jīng)跑得沒影兒了。外頭已有客人上門,陳苗苗回到柜臺,先去忙了。

    大概半個時辰后,陳巖才又跑了回來。趁著陳苗苗進去看菜的時候,他才瞅了這個空說道:“jiejie,昨兒個晚上我給蘇兄說了之后,他根本還沒開始畫。在場的其他幾位師兄同窗也沒人畫?!?/br>
    陳苗苗正在盛菜,聞言一頓:“你是說,那畫不是你尋的人畫的?”

    陳巖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不是。我尋的是那日說江自流典故的那位蘇兄,他平日里最善寫意山水,我想著讓他試試。他昨晚倒是應了,但是根本還沒思緒沒動筆。我雖不善畫,但我瞧那畫的紙本并不普通?!?/br>
    陳巖頓了下:“昨日我們是在柜臺那邊說的,莫非有其他人路過時聽見了,也對金榜題名的做法不齒,所以就畫了這畫?”

    陳苗苗沉吟了片刻,腦袋里閃過一個人影。但是下一瞬她又覺得有些不可能:江楚不是射御課夫子嗎?她思索片刻,覺得陳巖猜測有些道理:“正巧明日要辦這書畫比試,這畫技習慣總不能一時半會兒就變,興許那人會來也不一定,說不定能尋著。到時候我們再專程謝過。”

    這倒也是個法子。陳巖點了下頭:“jiejie,那要備下些什么嗎?”

    “備的東西倒是其次,我還有個別的忙需要你幫?!标惷缑鐚⑹⒑玫牟朔旁谕斜P上,交到他手里,“晚間你幫我問問,黃老先生明兒個可有空,我備下好酒好菜邀他來散散心?!?/br>
    陳巖立刻明了她的想法:“我想,師父若是知道,定會非常樂意。jiejie放心,我一定將師父請來。”

    看著陳巖的背影,陳苗苗目光里閃過笑意。黃老先生能來最好,若是不能來,她也有其他法子。她重新進了柜臺里,目光落在離柜臺最近的那張桌子上:真的,會是他嗎?

    晚間,陳苗苗正在清點酒,陳巖滿臉笑容地回來。瞧見他的模樣,陳苗苗就知道成了,指指院中石桌上的碗:“這是新做的涼蝦,準備明日要上,你嘗嘗可怎么樣?”

    大米和糯米漿做成一只只小小的雪白蝦兒,勺子一攪,似是在淺褐色的紅糖水中游動了起來。連湯帶蝦舀進嘴里,紅糖水的甜味包裹著米的清香,比冰粉多了些嚼勁,又比涼糕多了些清爽,簡直太棒了。陳巖頻頻點頭:“很不錯。”

    “既是已經(jīng)把東西吃了,那就要做事?!标惷缑缋搅藭?,“先把明日要用的材料寫下,明晨還要專門去采買備下。”

    這就是陳巖最拿手的事了。他忙將半碗涼蝦放下,一面想一面列,寫到一半他忽然道:“jiejie,你可想在書院里頭辦這比試?”

    陳苗苗剛把一顆葡萄塞入嘴里,聞言動作一頓,隨即咬了一口,葡萄的甜蜜汁水落入舌尖:“不急,往后總有機會。”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法子,但是還是有些距離,備餐拿菜還不太方便。若是以后飯?zhí)瞄_起來了,那就沒問題了。這回,她先主動投石問路吧。

    次日一早,陳苗苗難得地比貓主子還起得早。昨兒個就租好了馬車,她乘上就直奔集市。等到東西采買完之后,她又讓馬車繞到了大街上,尋到正在文房四寶店里的陳巖,投入了自己最擅長的討價還價中。

    吸取上回射箭比試的經(jīng)驗,書畫比試設申初開始。好在今兒個天公作美,日頭只有晌午出了兩刻,后頭就藏進了云里。天氣并不那么熱,還有些微風。

    未正三刻的時候,已經(jīng)有學子們到了。眾人像是往常一樣進來,見店內(nèi)的桌椅大部分都不見了,只有幾張桌子在正中拼成了一長條,比人稍高些的地方還拉起幾根線,顯是為了掛畫而準備的。

    陳語在門口引導:“諸位請往后院走?!?/br>
    眾學子們跨進后院的時候愣住了。只見后院正中已經(jīng)擺了許多桌椅,上面已經(jīng)備下了文房四寶,還有各種顏料。旁邊的樹蔭和花架下還鋪了毯子供不參賽的人坐著觀看。

    陳巖微笑著站在一個堆滿文房四寶的桌子后:“這后頭的包廂里設了些茶水點心果子,若是想用的人在趙兄和鄭兄這邊領(lǐng)號牌,一人十文即可隨意取用。不喜茶的,也可以在這邊免費取白開水取用?!?/br>
    趙時休和鄭立詢被陳巖早早托了過來,坐在旁邊的桌子旁,面前是一只小簍,里面放著許多號牌。趙時休面前還有一小碟鹽水花生,已經(jīng)空了一大半:“我方才去瞧了,里頭的茶點可不是一般的豐富。這鹽水花生就是里頭的,可太好吃了?!?/br>
    一般的茶樓里面最普通的清茶,都要五文。這么一碟咸水花生,也要五文,這就已經(jīng)是十文了。有人聽了趙時休他們?nèi)デ七^,也想去瞧。陳巖親自領(lǐng)了他們進去,出來后眾人一句話不說就開始掏錢了。其他沒進去的人見這場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紛紛慷慨解囊。

    申時一到,后院門準時打開,陳苗苗引著黃老先生進來了。諸學子一見到黃老先生,個個滿臉激動,那勝負心瞬間激發(fā)到了十成十。殊不知上回陳巖在射箭比試中脫穎而出后,黃老先生對他頗有照顧,據(jù)說還要收他為徒。那可還是武試,今日文試,那可是展現(xiàn)自己這么多年來苦功的好機會啊。眾人暗暗下定決心要拿出真本事,紛紛催促陳苗苗快些發(fā)布試題。

    陳苗苗剛起了個頭,就聽見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咦,這是在做什么?”

    這個聲音是……陳苗苗抬頭,瞧見來人的時候,忙說了一句稍等,滿臉是笑地迎了過去。陳巖也轉(zhuǎn)頭,瞧見來人時臉上露出笑容,快步過來:“義父,您怎么來了?”

    謝老爺笑著走了進來,扶住陳巖的肩膀上下打量著他:“前兒個你過來,偏我有事沒說兩句話。后頭你們送了帖子過來,我和你們義母又不在家,昨兒個我們才回來。今兒個我正好出來辦事,就順路過來瞧瞧你們。”

    “謝太傅?”黃老先生的聲音響起。

    謝老爺抬起頭,瞧見前頭那發(fā)須白了許多的老先生,怔了一下:“可是黃老太傅?”

    黃老先生面上一喜:“謝維老弟,真的是你?”

    “黃沛兄!”謝維上前來,深深作了個揖,“自打上次一別,又過幾年。沒想到,居然還能在此處見到你?!?/br>
    曾經(jīng)黃老先生是太子太傅,他辭官后就是謝維任了黃老先生的位置,兩人就是兩任太傅。兩人之前本就相識,后頭又曾在其他地方遇見過,頗有些淵源。之前江楚拜訪謝維之時,謝維還在想說江楚會想請哪位大家,沒想到竟然是黃老先生,倒是令他十分意外。因為黃老先生早早就隱居不問世事,唯一一次出手也不過就是當年收了陳巖。沒想到,江楚居然能夠請動他。

    黃老先生也十分感慨:“初見你時,你還比這些學子們大不了幾歲,如今我都老成這樣了。”

    “老先生,義父,不若里頭包廂里坐坐。”陳苗苗適時地開口。

    黃老先生笑道:“正是,我們?nèi)ダ镱^坐著說說話,別誤了這些孩子們比試?!?/br>
    謝維一臉疑惑,陳巖扶著他往里,一路低聲言明了今日的比試。黃老先生捋須笑道:“謝老弟來得正巧,我們正好一道欣賞欣賞。說不得,這里頭就有未來的大家呢?!?/br>
    透過窗瞧見兩人在包間里坐下后,陳苗苗這才開口笑道:“諸位,今日就以凌云食肆中的人、事、物任一為題,不限風格,不限時間,酉正之前做一幅畫并題一首詩即可。詩可自作也可用名家名篇。通過三輪評議,最終評出前三甲,分別奉上三樣彩頭。再從這些書畫中,評出符合我們凌云食肆的書畫,留下者都各自贈一小壇酒,畫作往后會掛出來。

    “參賽的人,這桌上的筆墨顏料均可隨意使用,只不可帶走。紙只有三張,諸位想好再下筆。不參賽的學子們,在場上眾人尚未完成之前,不可進入?yún)①悈^(qū),其他地方隨意。若有阻礙他人者,不予評議?!?/br>
    陳苗苗這規(guī)定一出,眾人紛紛議論起來。酉正之前,時間是充裕了,但是紙只有三張,得好好注意著,這可沒多少畫錯的機會。還有三輪評議,要如何評?還有這符合凌云食肆的書畫,不光要自己有巧思,還要與其他人的想法相合。費心要幾方兼顧,可著實不容易。

    不過,越是不容易的事越讓大家十分激動。今日里頭坐著的可是兩位太子太傅,當年可是教太子和皇子的,一位就不得了,今日可是兩位,那學問自然沒話說。若是能出頭讓他們點撥下,絕對受益無窮。方才十成十的勝負心如今變成了十二分,眾人都不自覺地卯足了勁兒想要一展才華。

    因著眾人的這一番想法,使得這一回的書畫比試中涌現(xiàn)了許多出色的書畫,在多年后仍舊不斷被人提起。書畫比試也成為了凌云食肆每年的傳統(tǒng)。還有幾日便到七夕節(jié),往后的年份為了方便記住,都在七夕前一日舉行,被學子們稱為秋夕試,也被戲稱小秋闈。而凌云食肆珍藏的那些書畫,也榮登晴空書院四寶之一。

    不過此乃后話,這會兒,眾人紛紛安靜下來,開始絞盡腦汁琢磨到底如何。因著參與人數(shù)眾人,院中的桌子不夠,基本是三四人用一張。陳苗苗臨時將其他幾個包間開了讓人進去作畫寫字,堂內(nèi)的幾張桌子也安排上,這才堪堪安排開。本打算去宅子中拿凳子,學子們卻紛紛道:“何須坐,站著便是?!?/br>
    話是這樣說,陳苗苗還是讓林柏他們?nèi)グ嵋巫恿?。她幾處來回看了一遍,不由地暗暗嘆氣:地方還是太小,還是書院的湖邊更適合。明年一定要在書院里頭比一場!

    陳巖給兩位長輩奉上茶點后,見兩人相談甚歡,這才告退了出來。之前趙時休還篡奪鄭立詢來參加,說自己不善畫,如今兩人也都下了場。而本就善畫的蘇重山怎可放過此事,早早就決定要參加。三人并他們寢舍院中的另一位學子吳為共占了一張桌子,均在冥思苦想。

    陳巖左右看了看,尋到了他們寢舍院中還有一位姚平也在別的桌,唯獨顧明軒沒在。他還未來得及看其他相熟的人,便有人來尋他要東西了。好在今日準備的筆墨紙多,顏料也多。東西多,但價格也貴。晚間真的能收回成本嗎?

    陳苗苗對此絲毫不緊張,她早已胸有成竹。大約兩柱香工夫后,就有人開始動筆了。不參賽的眾人開始還伸長脖子看,但后面發(fā)現(xiàn)實在是看不到,就紛紛去包間拿茶點去了。兩位老先生的包間就在放茶點的包間對面,路過門口時,諸學子都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轉(zhuǎn)頭往里看了一眼,均是一臉孺慕。

    腳步再慢也就是那么兩步,等他們進入那包間時,齊齊地吸了一口氣。

    桌上擺了許多大木桶,里頭裝著各式的飲子。除了茉莉花茶外,并沒有常見的那些名茶,卻有各式各樣的花果茶,比如玫瑰茶、忍冬茶、葡萄茶等,還有他們特別喜愛的酸梅湯。而旁邊放著兩個大竹扁筐,一只盛著鹽水花生,一只盛著鹽水毛豆。還炒過的黃豆,放進嘴里劈里啪啦咯嘣脆,鹽漬梅子什么的。除此外,還有蓮子、菱角等,紅瓤翻沙的寒瓜,一口下去,直沁人心間。

    外頭的人埋頭苦想,里頭的人大快朵頤。里頭的花生和毛豆加了兩回后,日頭不知不覺已西斜了。

    今兒個江楚很早便忙完了,申正三刻便過來了。進門時林柏本想攔,瞧見是江楚便沒動。江楚沒注意,只在想那幅畫到底適不適合掛出來,一進門,便看到堂中拉起的幾根繩上掛滿了畫。

    彼時堂中作畫的人已挪到了外頭去。因畫還未完全干,比試尚未結(jié)束,為了公平還沒放學子們進來看。江楚一一看過去,看完這一排最后一幅后轉(zhuǎn)身,恰好與門口的謝維打了個照面。

    謝維瞧見江楚,先是一怔,隨即便露出笑容迎上來:“江賢侄,你怎在此?”

    兩人正在交談之時,門口又來了一人,卻是陳苗苗托著一幅畫進來準備掛起。眼角余光瞄見里頭有人,陳苗苗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