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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娶了對照組做夫郎 第99節(jié)

    “他要是不來了,咱們村子里的蠶絲如何處置?”

    這幾年大伙兒養(yǎng)的蠶越來越多,都支著這生意過日子,他們家里也沒少掙錢,要是商戶突然斷了,那可如何是好。

    張放遠(yuǎn)道:“我早在得知宋永有不來泗陽做生意時就草定了打算。這些年咱們村的絲綢好,家禽也壯實,索性自組了商隊往江南去。”

    “大堂哥和二堂哥十幾年的走貨經(jīng)驗,讓他們倆領(lǐng)隊,又從武館里挑選手腳好的協(xié)助,只開泗陽到蘇州這一條路,穩(wěn)妥?!?/br>
    許禾略微松了口氣,張放遠(yuǎn)做了族長,這幾年除卻主理婚喪嫁娶祭祀,一直都在給族中成年壯力安排差事兒,在族中的地位也愈發(fā)穩(wěn)固。

    張曉玄和張曉天這幾年在張放遠(yuǎn)的幫扶下也還是在走貨,貨物也從昔年零散小物成了家禽松花蛋咸鴨蛋等,一直再往蘇州方向走,說起走商經(jīng)驗確實是豐富的。

    若是把貨物增加上蠶絲,開辟專門的商路也無不可,如此他們兩個年長的堂兄也算是有所成就了。

    “也好,莊棋這些年經(jīng)營妥善,集安武館生意紅火,城東新盤的鋪子也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過兩日便要開業(yè)。等過陣子那頭穩(wěn)定下來,兩個武館也好抽人出來走貨。”

    張放遠(yuǎn)應(yīng)聲:“便是如此安排的。”

    “好啦,別理你那胡須了,不是說了今日要到城東去會客?”

    “便是因著要去會客,這才特意拾掇好?!?/br>
    張放遠(yuǎn)少有很在意收拾自己,大抵上是夫郎安排穿什么就穿什么,在自己衣物飾品上動腦筋還是昔年和許禾成親以前,想著要求小哥兒,這才把自己打理一番,為此許禾見他今日取出錦衣不免覺得有些驚異。

    “貴客?”

    “算不得咱們的客,也只是去做陪客的?!睆埛胚h(yuǎn)也取了許禾的衣物:“聽說是江南的一位鹽商,甚是闊氣,若是能搭上線以后做生意少不得順暢好處,便是搭不上,一桌子吃過飯,往后有什么往來也有開口的地方。”

    “既是如此闊商,又非咱們城中商戶宴請,我去恐怕是不恰當(dāng)?!?/br>
    張放遠(yuǎn)道:“時辰還早,你不是說想去書坊給瑞錦瑞鯉定兩方好墨?我正好也同你去看看。”

    第112章

    “這是新到的魯墨,二位挑來瞧瞧,可有中意的?”

    瑞錦讀書刻苦,從開蒙習(xí)字起就沒有放下過筆桿子,這些年許禾沒少往書坊里跑,原本是個大字不識的白丁,卻是因著崽子硬是還學(xué)會了看墨制好壞,區(qū)分得出油煙墨和松煙墨。

    油煙墨色澤黑亮有光澤,適宜于寫字,而松煙墨濃黑無光,水中容易化開,更宜做畫,描摹任務(wù)的精細(xì)部分。

    “這回新到的松煙墨當(dāng)真是極好。”許禾取起墨塊同張放遠(yuǎn)道:“我先前來的幾回都未曾瞧見這般的?!?/br>
    許禾原是打算來買松煙墨的,他瞧著最近瑞錦有在書房里作畫,先前一直在潛心讀書和習(xí)字,不曾怎么沾別的,而今他既學(xué)習(xí)作畫,他這個做小爹的無法同夫子一般引導(dǎo),但是前來精心挑選幾方好筆好墨總是不錯的。

    “瑞錦練寫字用墨多,小鯉哥兒三天撒網(wǎng)兩天捕魚的,雖不如哥哥刻苦,卻也是該寫的寫了。既是覺得油煙墨不錯,便一同買回去囤著吧,總有用得上的機會。”

    “哎呀,上好的松煙墨啊,馬掌柜的新貨到了!”

    兩口子正在商量著一并買下,忽的一道聲音橫插進來,徑直的取過了柜臺前的墨。

    “著實好墨,都要了,馬掌柜包起來吧?!?/br>
    掌柜尷尬的看了一眼張放遠(yuǎn)和許禾,客氣同前來的男子道:“乾管家,這是張老板兩人先看中的?!?/br>
    那男子聞聲才回眼看了看身邊的兩口子,恍然是才發(fā)現(xiàn)了人一般:“原來是張老板啊,怪不得瞧著有些眼熟?!?/br>
    乾管家笑呵呵道:“二位也來給孩子買墨啊,實在是巧了。張老板向來豁達,不知可否把這幾方墨讓于在下,張老板和夫郎也是曉得的,我們老爺手底下的學(xué)生不少,眼見童生試在即,要送學(xué)生前去應(yīng)試,可得需要幾方好墨?!?/br>
    “張小少爺尚且年幼,且剛?cè)肽苓M考場的年紀(jì),今年怕是不會下場吧,書寫練字用些尋常墨便可,用這般好墨豈非是糟蹋了。”

    張放遠(yuǎn)嗤了一聲:“離童生試且還有些日子,乾管家不妨過幾日再跑一趟吧。”

    話音剛落,許禾便默契的取出了一錠銀子在柜臺上,拾起了墨。

    “欸!”

    張放遠(yuǎn)跟許禾同書房掌柜客氣了一聲,抱著盒子便走了,全然是不理會還在原地跳腳的乾姓管家。

    “穿上龍袍不像太子,才學(xué)不足便是用那御墨也寫不出好文章來!”

    “乾管家,要不您再瞧瞧別的?”

    那管家斜了掌柜的一眼:“掌柜的真是好眼力啊,這幾年張家在泗陽財力愈發(fā)雄厚,您這幫商不幫士,可是叫人摸不清了?!?/br>
    “哎喲,瞧管家說的哪里的話,什么幫不幫的,孟夫子傳道受業(yè),吾等子侄還得仰仗夫子,實乃是人張老板先來的,又早有口信兒交待,小本生意能得經(jīng)營,也靠誠信二字,您說是不是?”

    乾管家冷哼了一聲:“誰不知掌柜這等商戶是慣會說談的?!?/br>
    言外之意無非是瞧不起商戶,嫌商世故狡猾,書坊掌柜聞言心有不快,不過卻也未曾與之起齟齬,只一應(yīng)賠笑。

    許禾從書坊里出來,臉色不大好:“當(dāng)初不過就是因未在孟家開蒙,這孟夫子的管家見著咱們家的人便陰陽怪氣,時時打壓挑釁,像是非他猛家才能教出好學(xué)生一般,這般眥睚必報的性子,幸而未有把瑞錦瑞鯉送去開蒙?!?/br>
    “說體面些是個管家,說白了就是個奴才,他既是敢?guī)状稳奶翎?,若說未曾得到孟夫子的授意倒是讓人不信了。”

    張放遠(yuǎn)道:“駱夫子歷來為人處世低調(diào)內(nèi)斂,城中的私塾愛領(lǐng)著學(xué)生四處參加雅集詩會,說的好聽是交流,實則風(fēng)氣不佳,無非是私塾之間的攀比?!?/br>
    “誰家私塾的孩子雅集詩會拔得了頭彩,誰家私塾的孩子寫字又是一絕云云。如此既是能在私塾行間臉面有光,名聲傳出去,外頭的人削尖了腦袋想把孩子送進私塾,孟家最是熱衷此番雅集詩會,名頭便是如此打出去的?!?/br>
    “我聽駱夫子說過,孟家還同他送過邀帖,不知究竟是想誠心邀約還是一探虛實,你也知道駱夫子的,喜好清凈從不理會。孟家怨恨咱們家,又幾次三番被駱家拒絕,也連帶著怨恨起駱家了,四處詆毀?!?/br>
    這些年在城里扎根,沒少熟識朋友,貼心的也是有,家家戶戶都有孩子,外頭的閑話也沒少傳到許禾的耳朵里。

    無非便是說他們這等商戶眼界窄小,識人不清,駱家那舉子指不準(zhǔn)真假,教導(dǎo)的小孩子也從來不帶出去見世面,迂腐閉塞,老師不似老師,學(xué)生不似學(xué)生,壓根兒教導(dǎo)不出什么來。

    孩子年紀(jì)小且還看不了什么,等以后年紀(jì)大了,要是離了書塾進了書院便曉得誰高誰低了,到時候白白悔恨幼時未曾跟隨良師,荒廢了那許多載的光陰,以后也只得跟家里一般,子承父業(yè)做個商戶。

    許禾雖然是白丁,但是孩子有無長進還是看得出來的,也得虧是他們兩口子以前就是從流言蜚語是非窩子里長出來的,只要自己心里有底兒,別人說什么一概不聽。

    與張家有交的商戶有的同仇敵愾,也有勸著讓把孩子送去書院的。

    而今小家伙都已經(jīng)六歲了,倒是能找到書院入學(xué),不過兩口子覺得在駱檐那兒學(xué)的挺好的,小鯉哥兒也就罷了,小哥兒只要能識寫字就很好,不能下場去科考,兩口子對他的要求也不高。

    其實準(zhǔn)確的說,兩口子對兩個孩子的要求都不高,只是瑞錦著實是喜好讀書,也有意于科考,如此兩口子自然會更為的留心其授學(xué)。

    先時也問過瑞錦的意思,想不想前去書院里上學(xué),憑借著這些年在城里的人脈,送去城中最好的書院擇選個好的夫子還是不成問題的,只不過瑞錦覺得就在駱夫子里的私塾里學(xué)的極好,并不愿意去書院里。

    瑞錦從小就穩(wěn)重,兩口子也不必?fù)?dān)心孩子是貪玩兒才不肯去書院的,切身上課的是孩子,既是孩子說好,那他們也就不必多cao心夫子的事情了。

    兩人心意一致,雖也為閑言碎語所擾,卻也不曾當(dāng)真?zhèn)睢?/br>
    說談了一陣兒,兩口子發(fā)覺乘坐的馬車不知何時未曾行走了,張放遠(yuǎn)還趕著去會客,不免問了一聲:“發(fā)生何事了?”

    “老爺,前頭有人鬧事,可要上前去。”

    張放遠(yuǎn)眉心一動,掀開簾子瞧了瞧,巷子堪堪能來往兩輛馬車反向而過,前頭雖是未有馬車,卻是團了一群人,馬車倒是也能過去,只不過有些麻煩。

    城里待久了,這般陣仗也不是鮮少見著,遠(yuǎn)見氣勢洶洶便可知不是什么良善之事。

    村里人口少尚且常有爭吵,城中人口密集,大事小事更是多,且還不似村里抬頭低頭都是親戚的好勸架,城里大家遇事兒連熱鬧都不喜去看,少不留意就被拉去了衙門做人證,平頭老百姓不敢沾染這等事。

    “怎的沒走主道?”

    馬夫老實道:“老爺急著去千春樓會客,這朝已快到了飯點上,今日天氣晴朗涼爽,主道上勢必?fù)矶?,恐怕走那頭耽擱時辰,這才換了道。”

    “卻也是如此,這條路平時人少?!?/br>
    許禾疊著眉頭看著前頭,好幾個高大的漢子立著,也瞧不清楚里頭的究竟是如何了,他不是喜好多管閑事的人,縣衙都管不過來的事情他們這些平頭百姓也不好管。

    雖是最好不要摻和進去,但若能早點隔斷了一樁鬧事也好:“馬車趕過去吧,下去勸一聲,你們?nèi)ヒ粋€報巡街的衙差?!?/br>
    他做出了安排,張放遠(yuǎn)便下了馬車,打著頭陣,許禾被他掩在身后,兩人在仆役相隨下走了過去,卻是還未道便聽到傳來一聲:“少爺有人來了,有主有仆的,待會兒掰扯起來可麻煩,少爺今日便饒了那不長眼的罷,庸脂俗粉而已,少爺不必生氣?!?/br>
    “呸,不識好歹的東西!小爺賞識你卻非要跟著你那窮丈夫。便拿著這些錢給你那短命丈夫看病。”

    言罷,嘩啦銀子落地的聲音,接著那群人便還真就走了,撤的極快。

    張放遠(yuǎn)個頭高,瞧見被壯丁簇?fù)磉h(yuǎn)去之人的背影,看著有些眼熟,不過那大少爺昂首闊步而去,一直未曾回頭來,也看不清臉。

    這群人走了,先前被圍在中間欺辱之人才顯露出來,竟是一對年輕小夫妻,那男子鼻青臉腫的癱倒在地,小娘子抱著丈夫泣不成聲。

    夫妻一身清簡,一眼便可看出是貧苦人家出身,小娘子雖是簡樸,可眉眼間難掩幾分清麗姿色,便是不曾上前詢問,張放遠(yuǎn)從方才的只言片語和離去的少爺便可猜出是什么戲碼。

    無非是好色之徒仗著自己財勢當(dāng)街調(diào)戲小娘子,丈夫上前理論,結(jié)果反倒是被毆打一場,這些仗勢欺人的少爺也一貫會見人下菜碟,瞧見這番清貧人家子弟,更是為所欲為。

    許禾見著方才那少爺丟了一地的銅錢,瞧著兩夫妻也實在是可憐,他心有不忍,連忙上前幫忙扶了一把:“我瞧你夫君傷的重,還是快去醫(yī)館看看吧,若是耽誤了病情豈不更是傷心。待傷好再去衙門狀告豈不是好?”

    “小巷無人,獨夫妻兩人蒙難,實難相告?!蹦切∧镒硬林劬?,說起此事更是肝腸寸斷:“那又乃是秦家少爺秦上,財大勢大,為人又紈绔毒辣,吾等小民怎狀告的過。”

    張放遠(yuǎn)聞言眉頭緊鎖:“你說是秦上?”

    女子點點頭。

    張放遠(yuǎn)了然,怪不得覺著眼熟,那小子確實是仗勢欺人的主兒,和昔年他在城中混時的老東家秦中是堂兄弟,兩人一脈相承,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秦上最是好色,沒少糟蹋人,當(dāng)街調(diào)戲人這般事情也著實是干的出來。

    這夫妻倆也說的不錯,勢單力薄如何狀告的過城中地頭蛇,便也正是因為知道實力懸殊,不可上去為自己討理,反而更是讓人無望。

    “且還是趕緊去醫(yī)館看看你丈夫,人命要緊,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張放遠(yuǎn)見地上那點散碎銀子也實在是寒磣人,兩口子只對視了一眼,許禾就自掏腰包給那小娘子塞了點兒錢,女子正要叩頭答謝,這當(dāng)兒仆役請了衙差過來,正好送著人去醫(yī)館了。

    那小娘子一路扶著自己的丈夫,一路回頭沖兩人哭著彎腰做謝。

    瞧著遠(yuǎn)去的一對夫妻,許禾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若是他們家尚且貧寒,想必也是受人這般欺負(fù)的,難免會更同情些。

    張放遠(yuǎn)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摸了摸人的頭:“不會,即便咱們家沒有財勢我也能打,躺著的人定然不會是我?!?/br>
    “這時候還嘴貧說笑?!痹S禾拍了一把張放遠(yuǎn)的手背:“快去千春樓吧,別遲到了?!?/br>
    第113章

    許禾送張放遠(yuǎn)到千春樓門外時,見著酒樓門口已然是人來人往,來的恰逢其時,要會的客還沒到。

    張放遠(yuǎn)下了馬車便趕著過去了,把馬車留給了許禾坐著回去,晚點再過來接他。

    許禾掀開車簾子看著張放遠(yuǎn)進門去,也是打算回家給兩個孩子做飯了,馬車掉頭之前一輛華頂馬車在數(shù)十個壯丁的簇?fù)硐峦T诹饲Т簶堑拈T口,便是連酒樓的掌柜的也出門來迎接。

    泗陽城里富貴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但見到這般大陣仗的還是頭一回,許禾不免貪看多瞧了幾眼。

    高大寬闊的馬車足是村長富戶家的馬車兩倍之寬廣,馬車停定,當(dāng)即便有一隨行奴仆麻利的跑到馬車門邊跪撲在地,手腳并用將自己寬厚的脊背撐的像凳子一般平整,好一會兒,馬車垂簾才被一雙白皙纖長的玉手掀開。

    旋即露出一張保養(yǎng)極好的中年男子的臉來,一雙金線織造的貂皮長靴踩在仆役的背上,兩個壯丁相攙扶,行云流水之間老爺下了馬車,且不說那金線密織的腰帶上掛著讓人目不暇接的金牌玉扣,那用金銀美玉鑲嵌綴的長袍,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仿佛財神爺下凡了一般。

    來不及感慨這一身行頭價值幾何,先前在馬車上扶簾子的玉手主人也隨著老爺下了馬車,膚白盛雪,薄錦飄飄,奴婢侍從打扮,衣著卻勝過許多城中所謂的富戶人家,又貌美的勝過瓦舍歌姬,讓許禾這等本就節(jié)儉少在衣飾上花心思的人更是慚愧。

    不過幾眼的功夫,一行人就上了樓,獨讓遠(yuǎn)觀的路人對富貴有了新的認(rèn)識。

    許禾這幾年自以為還是長了不少的眼見,城中的富人大戶也見過好多,不乏有宅院寬闊,如進仙府一般的,可今日不過在轎子上一窺那富貴老爺,當(dāng)真是覺得以前都是小巫見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