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每晚發(fā)瘋 第57節(jié)
片刻后,明恬入內(nèi)。 她既沒有行禮,也沒有依著規(guī)矩低頭,回避直視。 她反而挺直脊背,目光直勾勾地朝燕云朝看了過去。 燕云朝了然道:“剛剛是你,你都聽見了?!?/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05 00:02:58~2022-06-05 22:57: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45462492 10瓶;一起來喝壩壩茶 5瓶;駛向青山 2瓶;我就要吃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7章 卑鄙 明恬瞳孔大睜, 瞪視一般緊盯著燕云朝,眼眶里逐漸泛上濕意。 是她把皇后與皇太子想得太好了,想不到他們口口聲聲要與朝朝融合, 實際上卻是這樣的打算。他們竟要讓朝朝永遠消失,再也不能出來。 明恬心神劇顫, 強烈的沖擊之下,她腦子里盡是霧蒙蒙的混沌,這讓她只能勉強聚起思緒, 啞聲問:“你們一定要如此爭奪, 你死我活么?” 燕云朝眸光微垂,淡淡道:“昔日那瘋子說要取代于孤,獨占這具身體時, 怎么不見你這般質(zhì)問他?” 明恬啞口無言。 朝朝容易沖動,明恬對著他時只能安撫, 怎么可能說這種話引他發(fā)瘋? 燕云朝見她不說話,仿佛默認一般的模樣,當即怒火橫生, 冷笑道:“你如此排斥于孤, 莫不是當真喜歡上了那個瘋子?縱觀整個東宮,除了你, 還有誰是希望那個瘋子取代于孤的?” 他頓了頓, 眸色幽暗幾分,涼涼道:“你也別忘了, 他對你百依百順,是因為什么?!?/br> 燕云朝話沒說完, 但明恬聽得明白。 她知道朝朝把自己當替身, 對她好也不過是把她當做那位“故人”。 但人心是rou長的, 朝朝為了她幾次三番地受傷,又與她耳鬢廝磨、親密無間,她的心里怎么可能一點觸動都沒有? 明恬輕輕道:“臣女不敢忘?!?/br> 燕云朝目光微斂,為自己剛剛話中隱含的卑鄙目的怔然一瞬,很快又把這些想法壓下。 他問:“難道你希望孤消失,由他占據(jù)這個身體,成為喜怒無常的儲君,暴虐無道,為禍江山嗎?” 明恬盯著身前厚厚的織金地毯,眼眶更紅幾分。 她知道朝朝的性格不適合當太子,如若登基,可能只會成為一個暴君。 但她割舍不下。 無論是眼前的皇太子,還是朝朝,她都不希望他們消失。 燕云朝見明恬不說話,還露出這種痛苦的表情,一時心里又恨又惱,生氣她把那個瘋子看得這樣重,又無措于她的難過落淚。 燕云朝心中五味雜陳,說不上來具體是什么滋味兒。 半晌,明恬終于開口。 “臣女記得殿下曾經(jīng)說過,”她的思緒回到幾個月前,她剛剛?cè)雽m不久的時候,“說朝朝只是從殿下|身上分出的一縷殘魂,他本就是不健全的?!?/br> 燕云朝手里握著她那只紅珊瑚手鐲,道:“孤是說過這話?!?/br> “可殿下失去這縷神魂,難道殿下就是健全的了嗎?” 明恬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抬目直視著燕云朝,面上竟露出幾分嘲諷的笑來。 她看到燕云朝面色猛地一沉,眸光狠厲向她掃來,她也沒有害怕,反而繼續(xù)說了下去。 “殿下總說朝朝瘋癲,但他好歹純粹,愛憎分明,也不會如殿下這般虛偽。”明恬譏諷地勾了勾唇角,“反正在今天之前,臣女是絕對想象不到,素來為人端方,在朝臣中負有賢名的皇太子,會使出這等下作的手段,欺瞞臣女?!?/br> “放肆?!?/br> 燕云朝倏地抬袖掃落案上杯盞,頓時瓷杯落地,在地毯上發(fā)出沉悶的一聲響,而被他握在手中摩挲許久的紅珊瑚鉗珠鐲也隨之掉落,靜靜地躺在明恬身前兩步的距離。 明恬低眉望去。 幸好這地毯足夠厚實,手鐲沒有損壞。 燕云朝盯著她道:“孤看你也是瘋了,莫不是與他待久了,被同化了不成?!?/br> 明恬沒有吭聲,她甚至沒有對燕云朝的話做出任何反應(yīng),而是往前走了兩步,蹲下身撿起了那只鐲子。 “臣女告退?!?/br> 明恬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離去。 等回到房中的時候,她坐在榻邊靜靜地想,剛剛她在寢殿面對皇太子時,那樣的態(tài)度和話語可以稱之為大不敬了,也不知燕云朝會怎樣處置她。 顧忌著她是靖國公府的孤女,應(yīng)該不至于要了她的命,但惱怒之下,就此厭棄于她,把她趕出宮中也是有可能的。 出宮正好,本就合她的意。 只是朝朝的事還不知道最終如何,她總有些不能放心。 - 燕云朝盯著明恬離去的方向。 過了會兒,福忠入內(nèi),大著膽子試探一句:“殿下……” 燕云朝道:“她剛剛動怒,這會兒恐怕睡不安穩(wěn),你去找錦繡,讓她多燃些安神的香料?!?/br> 福忠詫異地覷了燕云朝一眼,低頭應(yīng)是。 燕云朝面無表情地掃了眼剛剛滾落在地上的杯盞,漠然回過目光。 他只是顧念那女人這幾日貼身伺候,太過cao勞,怕她累癱了而已。 可她肯定不會領(lǐng)情的。 不知好歹。 - 明恬躺在榻上,思緒紛亂,她在想怎么才能避免朝朝消失,原本心中積攢了許多憤懣,可興許是累得很了,竟不知不覺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來,就是第二日的天明。 明恬沒等到任何有關(guān)她對皇太子大不敬的懲處,只覺得腹中饑餓。 于是吩咐錦繡去傳膳食過來。 等吃飽喝足以后,福忠突然出現(xiàn),悄咪咪地湊近她,跟她說順安侯楊向松遞了話過來,約她傍晚時到馬場東門處的草棚下相見。 如今重明殿周遭戒嚴,周圍鐵桶一般,都是東宮與帝后的親信,明恬沒想到舅舅還能給她遞話。 她有些奇怪地看著福忠。福忠笑道:“殿下傷勢好轉(zhuǎn),今晨這重明殿的禁令已經(jīng)解除啦?!?/br> 明恬怔了怔,半晌“哦”了一聲。 看來他們還真是排斥朝朝,朝朝在的時候怕他惹事戒嚴,如今一被壓制,就連禁令都解除了。 傍晚時分,明恬如約來到馬場東門處的草棚下。 她等了一會兒,楊向松才過來。 “舅舅,”明恬彎了彎唇角,“您找我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楊向松沒答,他先是問道:“前些天太子殿下重傷,現(xiàn)在可好些了?” 明恬面上笑容微滯,低聲應(yīng)道:“好多了?!?/br> 楊向松眉頭輕皺:“聽說是在獵場遇刺了,這好端端的,獵場怎么會混進刺客?” 明恬道:“不清楚,刑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查了?!?/br> 楊向松沉吟不語,過了會兒,他道:“我叫你過來,是有些情況要告訴你。” 明恬疑惑看他,楊向松低頭湊近明恬,壓低聲音道:“之前我不是說要再查查當年的案子嗎?最近還真有些發(fā)現(xiàn)?!?/br> 明恬立時驚住,瞪大眼睛。 楊向松道:“刑部結(jié)案說,當年的案子是因為陳遠崇和邱敬忠與你父親起過爭執(zhí),因此懷恨在心,才在證據(jù)上造了假??赡阌袥]有想過,當年戰(zhàn)事初起時,邊境傳來的消息只說是一些西戎流寇擾邊,這原本用不上你父親這個堂堂威遠大將軍。陛下也沒有派你父親出征,而是指派了定遠將軍?!?/br> 明恬清楚這段過往,她愣愣地接住話頭:“那時定遠將軍突發(fā)惡疾,無法出征,差事才落到了父親頭上?!?/br> 楊向松點了點頭:“正是??僧敃r朝中還有宣威將軍、忠武將軍,都足以應(yīng)對區(qū)區(qū)流寇,為何要派出你父親呢?” 威遠大將軍戰(zhàn)功赫赫,曾掃平南夷,以少敵多,在整個大周都有威名。 一開始傳來的消息,應(yīng)付流寇,卻派出威遠大將軍,屬實有點大材小用。 楊向松這么一說,明恬亦覺得有些怪異。 可…… 明恬猶豫道:“興許是陛下希望能一舉取勝,威震蠻夷,因此才指派父親出兵平亂。” 楊向松道:“倒也有這個可能。但我還打聽到,當初定遠將軍突發(fā)惡疾之后,陛下一開始是想換成宣威將軍的,后來卻改變了主意。” 明恬指尖一顫,輕聲問道:“為什么改變主意?” “因為御前大總管張川,張公公?!睏钕蛩陕曇粲l(fā)低了下去,“是張川向陛下進言,說要讓威遠大將軍給那些流寇一個教訓,讓他們見識見識大周的厲害,陛下才動了心思,改派你父親出征?!?/br> 明恬呼吸微緊,楊向松繼續(xù)道:“況且,一開始說是流寇,后來卻變成了西戎五族聯(lián)合起來的二十萬大軍,這中間到底有沒有人謊報軍情,我們不得而知?!?/br> “所以舅舅的意思是,”明恬道,“從最初陛下派我父親出兵西戎,到后來戰(zhàn)敗,及至明家落罪,都是有人在背后做局嗎?” 楊向松道:“若非另有隱情,為何就這么巧,那兩個陷害明家的大臣都死了?!?/br> 明恬握緊了拳頭。 從前她只想著那兩個大臣死得早,不能讓她去天牢里質(zhì)問,不能痛罵一頓解氣,卻沒想到這一層。 還有句話叫死無對證。 明恬道:“那舅舅何不與我一同求見陛下,再請陛下重審此案?” 楊向松搖了搖頭:“你當初求陛下重審,過程可還輕松么?”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這甥女是怎么求得陛下首肯的,但想想都知道她得付出多少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