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蕭凝嫣呆愣了幾秒，驟然發(fā)出一陣古怪的大笑，說著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癡兒！真是癡兒?！笔捘套ブ厣系难?，十指已經(jīng)被凍得沒有知覺：“枉我和甄氏那個賤人斗了一輩子，結(jié)果都是為他人做嫁衣。今上他眼里根本就沒有靜亭公主和四皇子之外的孩子，我這輩子就是個活在林密妍那個賤人陰影下的笑話?！?/br>
    “娘娘，還請慎言?！睏钆喟舱娴谋皇捘痰脑拠樀眯呐K都快停了，要知道今上就在里面，蕭凝嫣的話要是傳了進去，只怕……

    “慎言？本宮都這樣了，還有什么可慎言的？”蕭凝嫣抽搐地對著長春宮行了個大禮，面容扭曲道：“臣妾蕭氏，謝陛下隆恩?！?/br>
    話一落地，蕭凝嫣重重地磕了個頭，在長春宮門口留了灘凝冰的血跡。

    楊培安目送著蕭凝嫣被侍女扶回去，往被囚禁的甄氏那兒送旨時又見了一番聲嘶力竭。

    嘖！都看膩了。

    楊培安漫不經(jīng)心地安慰了甄氏幾句，待他離開后，甄氏立刻對侍女吩咐道：“你讓京城的人帶著厚禮去拜訪靜亭公主。不管花多少錢，跪多少次，都要讓靜亭公主在陛下面前為珀兒說話。”

    “娘娘，靜亭公主可是慧皇后的女兒，怎么可能為咱們說話。”甄家出身的侍女難以置信道。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甄氏哀戚道：“甄家和珀兒都那樣了，除了靜亭公主，還有誰能勸住皇上？總得要試一試，至少得把珀兒從宗人府弄出來?！?/br>
    “娘娘，六皇子殿下可是陛下的兒子，虎毒不食子，您又何苦呢？”甄家侍女安慰道：“陛下只是降了您的位分，到底沒把您打入冷宮。只要有六皇子在，您總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對，只要有珀兒在，本宮就沒輸。”甄氏擦干眼淚站了起來，吩咐侍女給她研磨寫信。

    而長春宮那邊，照例給今上請安的四皇子看著瘦了不少的父皇，第一次覺得曾經(jīng)那個頂天立地的至尊已有了老態(tài)，不由分說地讓人把酒杯拿下：“父皇，大病初愈，實在是不易飲酒。”

    “有什么易不易的，越講究的人越不長壽。”今上毫不氣惱兒子的犯上之舉，咳嗽了一聲道：“太\祖好酒，但也是八十高齡而逝。朕沒福氣活到太\祖之壽，能比先帝多享幾年福就夠了?！苯裆蠜_著四皇子招招手，看著英挺的兒子滿心安慰：“朕現(xiàn)在唯一牽掛的，就是你和靜亭。如今靜亭和符家小子夫妻和睦，兒女雙全，朕再給你選一門如你母親和祖母那般能母儀天下的賢后，便能去陪你母親了?！?/br>
    “父皇，父皇萬萬不可有此心思啊！”四皇子以為今上動了死心，嚇得抓住今上的小腿跪下：“兒臣年輕莽撞，還不能離了父皇的教導(dǎo)，況且父皇不想看看孫兒孫女嗎？”

    “你這孩子，瞎說什么。”今上將四皇子扶了起來，沒好氣地敲了敲他的腦袋：“言辭越發(fā)混亂了。朕老了，精神不好了，自然要退位。你也是能成家立業(yè)的年紀，到時候朕就在長春宮多陪你母親說說話，靜亭也能帶著外孫們過來承歡膝下，多好。”

    今上的聲音非常平靜，但四皇子總覺得父皇似乎有些淚光。

    “你母親若是沒嫁給朕，現(xiàn)在也是普通人家的老太太，每天看著孫兒孫女在面前歡笑打鬧，逍遙自在。”今上的記憶似乎飄回許多年前的通州，那時的他在接到先帝命他回京的旨意后問了林密妍想要什么，后者似乎跟他說了很多，只可惜一個都未在林密妍生前實現(xiàn)。

    “母后不會怪父皇的?！绷置苠ナ罆r，四皇子只有三歲，對母親的記憶并不深，所以在感情上更偏向一把屎一把尿?qū)⑺麕Т蟮慕裆希骸澳鷮δ负蟮纳钋槭怯心抗捕玫模负笏龝斫獾?。?/br>
    “你不了解你的母親?；蛟S朕希望再見到她，可她不一定愿意見到朕?！苯裆蠐u搖頭道：“這么多年過去了，朕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你母親的樣子，但卻覺得她從未褪色過。”

    “父皇……”

    “朕希望再見你母親一次，哪怕只有一眼，哪怕說不了一句話，朕也想記住她的樣子，好在九泉之下找到她。”不知不覺中，今上的眼淚打濕了胸口的衣服，眉眼處的皺紋深刻如刀痕：“朕在她生前沒道過的歉，等到了地下，再慢慢說吧！”

    只希望那時的林密妍還等著他，不要太早去了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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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請安

    甄氏進宮的第二日，林密妍才正式接受六宮的請安。

    著眼望去，一群不到三十的鶯鶯燕燕齊聚一堂，可謂是環(huán)肥燕瘦，個款都有。

    按照尊卑順序，有子為尊。

    戚賢妃和李貴嬪分別坐于林密妍左右手下的第一位，其次便是蕭貴嬪和順?gòu)濉?/br>
    宮里的女人不少，但從三品以上的高位還不到一手之數(shù)。

    甄氏原以為憑著母親奶過今上的情分，她怎么也該以從三品之上的高位入宮?？烧l料今上狠狠打了甄家一巴掌，以至于遠在江南的甄家老太君接了消息后有些不虞，驟然驚覺今上對他們家的情分已非往日，越發(fā)約束起族中人的行為，同時囑咐女兒暫且蟄伏，靜待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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