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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泰伊古太太的問話,隆格爾伯爵夫人的回答就謹慎多了——全巴黎的人都知道泰伊古太太是跟著歐也妮一起回巴黎的,可是誰也說不清兩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現(xiàn)在德.泰伊古太太居然站出來給歐也妮背書,大大出乎了隆格爾伯爵夫人的預料,巴黎人見得最多的是為了利益的背叛,曾經(jīng)被所有朋友拋棄過的德.泰伊古侯爵夫人,竟然不怕再被歐也妮這個外省鄉(xiāng)下姑娘再背叛一次嗎? 德.隆格爾伯爵夫人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泰伊古太太一次:“親愛的侯爵夫人,我想葛朗臺小姐雖然與您住在一起,可是她并不是您的責任?!?/br> “您錯了,”泰伊古太太做為十二世紀就已經(jīng)成為貴族家庭的成員,傲氣比所有肯出席紐沁根家舞會的新貴族都足:“您錯了。歐也妮小姐的確不是我的責任,她是我的雇主?!边€是時不時就發(fā)一千法郎零花錢的那種。 不光隆格爾伯爵夫人,所有注意著這場談話的人都吃驚的看著德.泰伊古侯爵夫人,一位侯爵夫人,竟受雇于一個外省的鄉(xiāng)下丫頭,說出來不怕沒面子,反而神氣十足好象自己受雇于王后,這是怎么回事? 等到大家露出吃驚的表情來,泰伊古太太才輕輕點了下頭,傲慢的向隆格爾伯爵夫人道了一聲失陪,帶著歐也妮坐的離她遠了些。 “太太,您完全不必說出來的?!睔W也妮有些抱歉的對泰伊古太太說:“這會讓人質(zhì)疑您的……” 泰伊古太太舉起左手,無名指上正有一顆四克拉的鉆石璀璨著,她一面欣賞著祖?zhèn)鞯你@石,一面輕聲向歐也妮說:“哪怕我今天不說,明天他們也都會知道。小姐,你千萬別小看巴黎人的好奇心?!?/br> 名聲什么的,從她當年離開巴黎那一刻起,已經(jīng)離她遠去了,現(xiàn)在重拾起來的,不過是殘渣中最碎的幾塊,拼湊不出原來的形狀。 那還遮掩干什么?!尊嚴什么的,哪有自己能保住祖?zhèn)鞯你@石重要。 泰伊古太太從歐也妮處理鉆石的事情上,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位學生追求利益的同時,是不會忘記幫助過她的人的。而泰伊古太太相信,自己幫助歐也妮更多,她送到自己房間里的金幣也會更豐厚。 歐也妮兩個剛擺脫了隆格爾伯爵夫人坐好,馬上就有一位前幾天泰伊古太太剛拜訪過的夫人,來到她們身邊,熱情的向泰伊古太太張開雙臂:“親愛的,很高興看到你?!?/br> 泰伊古太太向歐也妮展示了什么叫變臉,剛剛還對隆格爾伯爵夫人冷若冰霜的臉,熱情的笑開,皺紋一層一層都是得意:“梅婭拉,見到你太好了,這樣我們就不會無聊了。來,我給你介紹,歐也妮.葛朗臺小姐,我的學生,跟我來巴黎散散心?!?/br> “小姐,這位是梅婭拉.德.塞斯伯爵夫人,她的宴會與舞會,全巴黎的人都想收到請?zhí)??!?/br> 歐也妮聽完向伯爵夫人行了曲膝禮,發(fā)現(xiàn)伯爵夫人眼神里雖然也有打量,對泰伊古太太是自己家庭教師的身份并不震驚。 看來泰伊古太太說的沒錯,巴黎人滿足的好奇心的速度,還真是讓人欽佩。 “我希望自己有這個榮幸,能夠在自己的宴會上招待你,美麗的歐也妮小姐?!比共舴蛉说膽B(tài)度,比隆格爾伯爵夫人親切多了,當面向歐也妮提出了邀請。 “不,親愛的伯爵夫人,”紐沁根夫婦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正聽到伯爵夫人對歐也妮發(fā)出邀請:“歐也妮小姐應(yīng)該由我的夫人介紹給大家,畢竟最先接待歐也妮小姐的是我府上。” 別扭的德國口音,讓紐沁根的話里帶著說不出的輕慢,塞斯伯爵夫人卻沒表現(xiàn)出絲毫受到冒犯的憤怒,而是向安奈特.德.紐沁根男爵夫人歡快的笑著說:“男爵先生可真維護您?!?/br> 男爵夫人的臉上飛快的掠過一絲尷尬,歐也妮覺得很有趣,她相信泰伊古太太一定也看到了,回去可以問問她是怎么回事。 現(xiàn)在,她應(yīng)該由男爵夫人帶著,認識一下來賓。安奈特的表情轉(zhuǎn)換的很快,微微向伯爵夫人舉了舉酒杯,笑容可掬的說:“您知道的,男爵先生一向不愿意讓我放棄任何一次出風頭的機會?!?/br> 說完,不等伯爵夫人回答,便挽起歐也妮胳膊,向泰伊古太太輕快的討情:“侯爵夫人,我要把美麗的歐也妮小姐介紹給所有希望認識她的人,您不介意吧?” 真是一位八面玲瓏的妙人。 歐也妮想起原身看過的那封堂兄弟寫給這位妙人的信,臉上的笑意更深了,讓她看向泰伊古太太的目光,分外柔和:“太太,我先離開一會兒?!?/br> 泰伊古太太總覺得,自己學生的笑有些古怪,卻說不出古怪在什么地方。知道歐也妮參加舞會的目的與所有年輕姑娘們都不一樣——她并不急于抓住一位公子哥做丈夫——自然點頭同意:“有男爵夫人在,你當然是安全的?!?/br> 紐沁根笑了起來:“您說的對侯爵夫人,年輕姑娘再沒有比跟我太太在一起更安全了?!?/br> 歐也妮幾乎笑場,心里替堂兄弟與安奈特點了根蠟——這兩位真以為相互往來瞞過了所有人嗎,好象眼前的紐沁根先生就心知肚明呢。 哪怕見慣了巴黎名利場波光詭譎的安奈特,臉上也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挽著歐也妮的手臂緊了一緊。歐也妮輕輕抽一口氣,讓安奈特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邊走邊笑著向歐也妮解釋:“一個過于心直口快的丈夫,有時會是惡夢一般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