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桑點了點頭：“如果德.紐沁根先生做到百分之六十五的話，的確很公道了。不過如果你選擇我的銀行，我可以把這些鉆石的人文價值計算在內(nèi)。畢竟還有公債……”格拉桑發(fā)現(xiàn)自己說多了，猛的閉住了嘴，還向歐也妮使了個眼色。

    可惜歐也妮初來巴黎，與格拉桑之間還缺少默契，見格拉桑突然住口，還追問了一句：“怎么，公債有什么問題嗎？”

    格拉桑面色難看的瞪了她一眼，歐也妮悻悻的閉了嘴。紐沁根覺得自己察覺到了真相，格拉桑所以對這個外省鄉(xiāng)下姑娘的事情上心，都因為兩人之間還有公債委托合作。

    數(shù)目肯定遠遠超出了眼前的鉆石抵押！

    歐也妮正被格拉桑瞪的抬不起頭來，紐沁根便拉出一直沉默的泰伊古太太：“德.泰伊古侯爵夫人，我想您一定對這些鉆石的人文價值更加清楚，您能具體的給我講一講嗎？”

    泰伊古太太看了一眼歐也妮，發(fā)現(xiàn)她放在桌下的手輕輕扣在一起，心里不由笑了一下，自己的學(xué)生，還是年輕呀，不能完全把握自己的情緒與肢體語言。她臉上現(xiàn)出鄭重的神態(tài)來：“您說的對，男爵先生。”

    說到這里，泰伊古太太覺得自己應(yīng)該征求一下鉆石主人的意見：“小姐，我可以給男爵先生重新介紹一下嗎？”

    還沒有從格拉桑的不滿中恢復(fù)過來的歐也妮，嗓子里好象堵了點兒東西一樣，干巴巴的說了一聲可以。泰伊古太太的聲音便在客廳里響起。她的介紹比歐也妮剛才說的即豐富多彩，又加進了各家庭的奇聞軼事，聽上去生動又有趣。

    按著泰伊古太太的講解，這些鉆石簡直千金不換，應(yīng)該蓋一座博物館把它們進行展覽才對。就連歐也妮與格拉桑也聽得入了迷，甚至格拉桑不得不提醒歐也妮：“小姐，我覺得您應(yīng)該征求一下葛朗臺先生的意見，再決定是不是把這些鉆石進行抵押?！?/br>
    紐沁根不愿意放棄一個這么好的合作機會，更愿意借此與歐也妮開展剛聽說的公債合作。于是嚴肅的向歐也妮承諾：“小姐，如果您愿意的話，這些鉆石紐沁根銀行愿意做價十五萬法郎進行抵押，利息只收到一厘。”

    格拉桑的嘴巴一下子閉得緊緊的，這個數(shù)目他的銀行給不起。歐也妮卻一定要讓他說：“臺.格拉桑先生，您知道在巴黎我只能信任您，尤其是在這樣的金融問題上。我想問您，紐沁根先生給出的價格，足夠公道嗎？”

    紐沁根看出格拉桑不想有人插手他與歐也妮的合作，沉聲提醒格拉桑：“先生，請您一定要秉持著道德說話。”

    被這句話套住的格拉桑，不得不向歐也妮承認：“小姐，紐沁根先生表示了足夠的誠意?！?/br>
    聽到格拉桑的肯定，歐也妮長出了一口氣，小心的又向紐沁根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尊敬的男爵先生，您知道我剛剛來到巴黎，如果讓人知道我拿鉆石進行抵押，一定會對我的信用產(chǎn)生疑問，所以，所以……”

    “請您放心小姐，”紐沁根滿意的向歐也妮保證：“替客戶保密，這是法律與上帝對每一名銀行家的要求?！?/br>
    歐也妮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還向格拉桑請求，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葛朗臺，因為如果葛朗臺知道她到巴黎買了這么多鉆石，會直接命令她回到索漠的。

    格拉桑的臉上表情嚴肅：“小姐，我只能保證葛朗臺先生不問起的話，不會主動向他說起這件事?！?/br>
    這已經(jīng)是格拉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歐也妮對他表示了由衷的謝意。

    紐沁根怕夜長夢多，決定殺那個只聞其名的外省富翁一個措手不及，直接請?zhí)┮凉盘脕砑埞P，先向歐也妮出具了一張十五萬法郎、年利一厘的借據(jù)，就把桌面上的鉆石重新包起來，與歐也妮約定明天上午紐沁根銀行見，才起身向歐也妮告辭。

    格拉桑抱歉的請紐沁根先走，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跟歐也妮小姐談?wù)劇＜~沁根已經(jīng)拿到了鉆石，覺得格拉桑哪怕抱怨歐也妮幾句，也無法再破壞這場交易，很大度的把歐也妮小姐讓給格拉桑，再次禮貌的向三人告別。

    走到門口的時候，紐沁根向歐也妮發(fā)出了邀請：“親愛的歐也妮小姐，后天晚上內(nèi)人將舉辦一場舞會，不知有沒有榮幸請您出席？”

    第16章

    紐沁根男爵家的舞會？那么女主人就是安奈特.德.紐沁根太太了,哪怕不是，歐也妮肯定是要參加的。她笑著接受了紐沁根的邀請,也拒絕了他親自接自己去舞會的好意。

    “德.泰伊古太太完全可以做我的監(jiān)護人?！睔W也妮說這話的時候,一點兒也沒覺得心虛或是自己在攀高枝，因為哪怕格拉桑走的不早，歐也妮也沒忘記把一千法郎的金幣,親自送到泰伊古太太的房間。

    沉甸甸的金幣,顯然讓泰伊古太太覺得更有真實感，可是她也有些心虛：“小姐,我不明白……”

    歐也妮跟泰伊古太太一起扒拉著金幣,聽著它們相互碰撞的聲音,又一次純良的笑了：“太太,其實您比他們都明白我的意思?！币辉趺磿c自己配合的那么默契？

    “格拉桑先生那里,靠得住嗎？”泰伊古太太果然不再糾結(jié)前一個問題,轉(zhuǎn)而懷疑起格拉桑是否能守得住秘密。

    歐也妮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太太，只要他們覺得我有錢，還能拿出更多的錢,我覺得格拉桑先生就會一直保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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