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盒子，胡桃心里咯噔了一下。這幾天她處于一個厭世的狀態(tài)，都把它給忘記了?；蛟S里面，還藏有什么關(guān)鍵的線索。

    “沒有。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總之就是很煩。”胡桃叉著腰，義正言辭地說，“你要么忍著，要么別來找我。”

    “好的。”楊林?jǐn)傞_雙臂，一副認(rèn)命的樣子。但他心里清楚，胡桃能對他說這種蠻不講理的話就是轉(zhuǎn)變的信號。

    吃完了晚飯，楊林送她回去，順便消消食。

    飯桌上，因為胡桃的飯量，楊林mama看了她好多眼，搞得她都不好意思放開吃了。于是路上，楊林又給她買了根炸雞腿。

    楊林捂著鼻子，吃太撐的人聞到油味會覺得膩得慌。胡桃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雖然她一直在和過去做反抗，但是飯量大這一點，始終都改不了呢?！睏盍挚粗须u腿，笑了一聲。

    “笑什么？”胡桃接過紙，仔細(xì)擦著自己的爪子。

    “你在提瓦特飯量沒這么大吧？”

    “……”胡桃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br>
    楊林語塞。

    送胡桃到喜帖街的時候，依稀能聽到街尾的哀樂聲。

    “是那家人嗎？”胡桃伸長脖子，一個眼神，楊林就知道她想去看看了。

    街尾小巷深處，遠離店鋪的地方，做喪事的人家剛結(jié)束擺席，幾個披麻戴孝的人從門里進進出出的，最忙碌的一個身影正是下午過來下單的中年女人。

    “這你同學(xué)的家？”胡桃眼睛亂瞟。

    “是的?！惫皇峭患胰?。

    “你感興趣?。课乙詾槟悴蛔隽??！睏盍趾退龔澫ザ自诼愤叄駜蓚€小賊，目光炯炯地盯著人家的飯桌。

    “不感興趣。不做?！焙依浜咭宦暎Ｍ麠盍忠院髣e再拉著她搞這些了，她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唉可惜了。這可是往生堂紙扎鋪的最后一章呢?！睏盍旨僖鈬@了口氣，然后挨了胡桃憤憤的一肘子。

    楊林一邊捂著胸口笑，一邊追著她腳步，“吶，胡桃，打個賭吧。“胡桃把脖子縮在厚厚的衣領(lǐng)里，總覺得這句話這個語氣似曾相識，仔細(xì)一想，這不就是她剛來的時候跟楊林說的話嘛。

    “干嘛？”胡桃覺得這個人太會記仇了，以前忽悠他的話被他記到了現(xiàn)在，還拿來以眼還眼。

    楊林嘿嘿兩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硬幣，擺在她眼前，微微彎腰，像跟小朋友說話一樣，“我本來想勸你，不要那么急著和過去的自己做割裂，聽從內(nèi)心的想法，但是你說你內(nèi)心很亂。那不如，用拋硬幣的辦法，幫你決定吧?！?/br>
    楊林?jǐn)傞_手掌，他的手因為做了大半年的紙扎，手心覆著一層薄薄的繭。胡桃目光都在那層繭子上，無視了旁邊的硬幣。

    許久，才回過神來，拾起那枚等待多時的硬幣。

    “好吧。”在楊家鎮(zhèn)的日子里，楊林靠著一雙手養(yǎng)活了他們兩個，不管未來如何，至少現(xiàn)在，她沒有資格質(zhì)疑他。

    “正面做，反面不做。”

    胡桃大拇指往上一彈，硬幣旋轉(zhuǎn)著升空，到最高點，搖搖晃晃地掉落，落進她收起來的手心里。

    楊林看著她緊握的拳，對結(jié)果已然知曉似的，揚起唇角，“如何？想清楚了嗎？”

    胡桃一拳擊到他臉上，看都不看最后的結(jié)果，直接把硬幣收為己有，然后酷酷地甩頭離開。

    “嘶。真是越來越暴力了。”楊林捂著臉目送她回去。

    這個辦法是他最近剛學(xué)到的，當(dāng)心里有猶豫不定的事情時，拋個硬幣。結(jié)果不重要，重要的是，出結(jié)果之前，心里一閃而過的期待。

    很顯然，在拋硬幣的時候，胡桃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隔天中午，太陽正暖和，楊林拉著睡眼朦朧的胡桃到處取材。

    楊家鎮(zhèn)在閩廣交界，建筑既有南方水鄉(xiāng)的風(fēng)格，有客家圍屋的款式，還有東南亞騎樓的風(fēng)格。比如喜帖街，外街基本都是適合做生意的外廊式騎樓，但內(nèi)街就不一樣了，啥都有，新舊并存，中西合并。

    楊林和胡桃今天的任務(wù)就是確定老太太喜歡什么樣的房子。

    “聽說去世的老太很羨慕鄰居家的新房，我們可以參考一下?！睏盍忠赶聤A了一疊畫紙，準(zhǔn)備畫它個七八張。

    不過到了實地才發(fā)現(xiàn)這很難。

    巷子狹小，視線不開闊，看全景都難，更別說畫出來了。

    兩個人遂變成老人散步模式，走走看看，逗逗路邊的小貓，吃點零食，到了街尾做喪事的那家人附近，才開始討論。

    “他們家確實有點老舊了?！焙液蜅盍衷谡驹诎迪锢锎蛄恐麄兗业姆孔?。

    昨晚視線昏暗，沒瞧仔細(xì)。今天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家都蓋了新房子，仿西式的小洋樓，融入當(dāng)?shù)仫L(fēng)格的中式樓，最差的也是翻新樓。唯獨他們家，最老式的南方瓦房，至少有二三十年的歷史。

    “怪不得老太太會羨慕鄰居呢，這房子跟你家有一拼呢。”胡桃吐槽了一句。

    “哎怎么說話的！我家比這好一點吧！”雖然好不了多少，但也是好啊。

    “瞧你班長的打扮，還有大叔說的話，感覺沒多拮據(jù)，咬咬牙，應(yīng)該能蓋個新房子呀?！焙覜]接他的話，自顧自地說起來。

    “哎呀，本來都說好要蓋的，那死女人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說以后要拆遷，不讓蓋！”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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