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96節(jié)
“這親成了嗎?當場就給斷了,練曲子都沒吹起來。” “陛下當場人都瘋了,瘋得六親不認,西律的人都攔不住,陛下殺了太醫(yī),撂了三公主飛跑出去找小公主,后來見著了雪地里的小公主了,悔得從正殿的長階滾了下去?!?/br> 滾、滾長階?!懷樂眼睛瞪得越大了。 “我跟你說啊,這件事情沒多少人知道,之前有在御前伺候的小太監(jiān),說是殿下摔到了獠子?!?/br> 另一個宮侍點頭,“這事我也聽說了,只是不敢往外傳?!彼弊?,又抖抖腿。 “提起來就滲人?!?/br> 她忍不住補了一句,“那么長的臺階,陛下滾了下去,渾身都是皮外傷,唯獨傷到了獠子,這是不是天注定的。” “管它什么天注定呢?” “咱說的是立后?!?/br> “你說這里頭的內(nèi)情,我瞧著陛下娶三公主這事,是跟小公主鬧別扭了吧,故意氣她?” “小公主反將一軍,哎....當場就假死了……陛下看清了自己的心,為了找小公主,這又是天天吃酒吃素,醉得不省人事,晚上都在叫著小公主的名字,把自己折磨得沒有人樣了,那快速消瘦的。” “后來為了復(fù)活小公主,廢精廢力找去到苗疆找蠱師,割了rou喂養(yǎng)蠱蟲,誰知道那是假死的小公主,沒有復(fù)活成功,陛下當場就要拔刀隨著小公主去了。” 懷樂越聽越抖,這些后來發(fā)生過的事情,她一點都不知道。 沒有人提過,傅忱沒有和懷樂說過這些。 傅忱...漂亮質(zhì)子,他找到了懷樂,說過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懷樂只當他是想要欺負懷樂。 所以,是這兩個人說的這樣,他...他其實還是舍不得懷樂的嗎? 懷樂死了,他瘋狂地找懷樂了。 他...不喜歡三jiejie? 是真的嗎?叫三jiejie的名字是他說的誤會? “還好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陛下要自縊的刀被三公主打掉,快戳到了小公主,陛下護著小公主呢,這才動了尸體,知道了小公主沒死,當夜就追出去找了,找到了,就把小公主帶回來了?!?/br> “這不,元正一過,挑了好日子,這么快就要立后了?!?/br> “你敢說小公主沒點本事?真單純天真,還能將陛下吃得這樣死,所以我說未必?!?/br> 另一個宮侍沒有想那么深,“聽你這么一說.....” 事情都給串起來了,好似真的有道理。 “對了,小公主還不知道立后的事情,這兩日當值啊,看她對陛下也是冷淡的,雖說比之前親近不少,也沒讓陛下留宿過?!?/br> 話說得最多的宮侍挑了挑手指,“瞧見沒,這就叫本事了,徹底把陛下拿捏。” “嘖,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小公主這般有本事?!?/br> “人不可貌相唄,不說了,再說下去誤了時辰,咱們這腦袋也別要了。” “說的是說的是....” 兩位宮侍講完了,這時候瑟躲著肩膀,換了交.值,匆匆離開。 懷樂接著小門框的手指攥得發(fā)白。 幾乎是支撐不住,緩緩滑坐在地上,懷樂團抱緊自己。 這些....懷樂不知道的這些... 都是真的嗎? 心里被宮侍的話震得亂麻麻的,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懷樂好像開心,又難過。 開心的是,瞧啊,梁懷樂,其實你之前捧在手心里對他好的忱哥哥,他并沒有那么討厭你,他其實也還是喜歡懷樂的? 懷樂不是沒有人要的,她死了,有人找懷樂,他去找懷樂了,懷樂死了,他過得一點都不好,他想懷樂。 為了找懷樂,見到懷樂,做了很多很多,命都快丟掉了。 是因為喜歡懷樂。 喜歡?這就是喜歡嗎? 懷樂的心突突跳躍,她挪動了手心,感受著跳躍的力量。 心跳得好快,好疼,喘不過來氣了。 開心的同時,懷樂心里更多的是難過.... 這些會是真的嗎?就算是真的,是真的又能如何,能改變什么?好像也不能改變什么。 那些種種,都印在懷樂的心里了,他曾經(jīng)對懷樂說過的,他討厭懷樂,不喜歡懷樂,不讓懷樂叫他忱哥哥,重要的是如果懷樂沒有‘死’。 他或許真的已經(jīng)和三jiejie完婚了吧,現(xiàn)在會不會過得很好。 而沒有死的懷樂,會看著他和三jiejie過得很好,將來...生兒育女。 懷樂的頭低下來,在無聲中,她的眼淚掉了下來。 抱著膝頭,“為什么...” 為什么要讓懷樂知道這些。 一直瞞著不好嗎? ....... 柏清珩一早被內(nèi)侍召進了宮,還是上回第一次單獨面圣的地方。 柏清珩沒有直視天顏,跪在底下,“微臣柏清珩叩見陛下,請陛下龍體萬安?!?/br> 很識相。 傅忱低嗯,他翻閱著手上的折子。 靜默了幾瞬,看完手上的折子,他才讓柏清珩起來。 柏清珩規(guī)矩站著。 “柏卿近來徹底好全了?”傅忱似笑非笑,他的長腿提耷到案桌上,雙手交疊。 “朕看著柏卿消瘦不少,是有什么事為之困擾,說來給朕聽聽,說不定朕幫到你一二?!?/br> 不都是他害的?罪魁禍首幸災(zāi)樂禍,故意問這話。 柏清珩心頭升了怒,臉上倒是壓得很好。 “微臣謝陛下關(guān)懷,身子已無大礙?!?/br> “家中并沒有什么事為之困擾,若要說有,只是見陛下忙碌前后,微臣憂心沖沖,只恨自己無能,不能為陛下排憂幫襯?!?/br> 傅忱,“哦?” “是這樣嗎?” 柏清珩臉不紅心不跳,“是。” “嗯,柏卿既然這樣說了,身子骨也好全了,你也看到朕忙不過來,正好,眼下有事要交給柏卿去辦。” “微臣榮幸至極?!?/br> “之前挑閱卷找人的事,盡量半月之內(nèi)辦妥?!?/br> 柏清珩說是,眼下國局動蕩,傅忱沒有說,他也在忙碌找人了,之前那位寫題卷的人,柏清珩已經(jīng)私下在找。 如此良臣,撥到朝政上面來,必然是能夠造福一方百姓。 “另有一事?!?/br> 柏清珩彎腰做做揖聽著。 傅忱慵懶開口道,“三日后朕成親立后,缺個沉穩(wěn)周正的持官來宣念圣旨,典事。” 柏清珩做揖拱著的手一僵。 “.........” 傅忱一直在觀察他的動作,自然是瞧見了。 他要的就是這樣。 “朕在滿朝文武當中挑來挑去,柏卿絕對能夠擔此大任?!?/br> 梁懷月處置了,傅忱緊挑慢挑,找了個合適的女官,打算撥到后宮理事。 鳳印和大權(quán)都是要給懷樂管的,但不能讓她累了,他會讓撥出來的女官去理事,再由他親自過目,最后讓懷樂定奪過鳳印章子。 后宮的事情好理會,眼下,是朝官。 需要提點上來辦事的朝官,這件事情本來是交給柏清珩做的。 傅忱思忖過后,還是決定交給他做,畢竟柏清珩眼下是表了態(tài),規(guī)矩了,傅忱也不能干晾著他,公報私仇不成,更主要的是,柏清珩這個人為官能力,在大部分朝官當中,算是相當出眾的。 用人之際,他也的確能用。 傅忱不止把這件事情交托給了柏清珩,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一直找不到人來做。 那就是主持帝后大婚的持典官。 傅忱就想讓柏清珩來做,因為他殘忍地想讓柏清珩看看,梁懷樂是他的,是他的人。 也要絕了柏清珩的念頭。 “柏卿接旨嗎?” 柏清珩沒有猶豫多少時間,幾乎是從脖子里面擠出來的聲音,怕聲音不穩(wěn),惹得傅忱不滿,他撩衣跪下,匍地。 “微臣..接旨。” 傅忱勾唇淺笑,“很好?!?/br> ....... 柏清珩接了兩道圣旨往外走,因為宮內(nèi)有傅忱的人盯著,他一直僵著脊背,努力讓自己走得平穩(wěn)。 待出了宮門,上了馬車放下簾子,趕馬漸漸駛離了皇宮,進了汴梁街道,柏清珩把捏了一路的圣旨,幾乎要被他捏碎的圣旨拋丟到馬車角落。 圣旨是上好全蠶絲材質(zhì)做的,軸柄是玉柄,這玉堅,摔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