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58節(jié)
“鄰微,為父辛苦培養(yǎng)你二十余年,為了一個女人,你要跟我迕逆到底不成?” 柏清珩默默聽完,他正也要問。 “父親呢?兒子也想問問您,懷樂meimei身上到底有何秘密?叫您一改往日的謙遜,變得如此工于心計,咄咄逼人。” 兩父子之間的氣氛,一說到這,又變得劍拔弩張。 柏清珩覺得自家親爹強(qiáng)硬不懷好意,柏文溫覺得自家兒子偏執(zhí)瘋狂。 柏清珩細(xì)想,若說只是為了不能生育,何必大動干戈 禁足的這些日子,柏清珩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絕對不簡單。 父親急下笠州,流轉(zhuǎn)幾個渡口,雖不知他在忙什么,但見他一月不著家,傳回來家書的字跡匆匆繁亂,便知道那邊的事態(tài)很嚴(yán)重,他手頭上的事情嚴(yán)重。 他不過是朝懷樂表明了心意,這事還沒有著落,八字沒一撇,阿娘不過在信里提過一嘴,當(dāng)真就為了一個柏家長媳?值得他連夜反京。 這或許說明了,懷樂比父親手上在忙的那件事情更為重要。 他往會回想,父親帶懷樂回來的那日,正是汴梁宮變。 懷樂懷樂......中字行懷.... 她是宮里的人.... 柏清珩心里已有猜測了,只是尚且不明。 * 付祈安回了西律忙通頭,他以為南梁的爛攤子大,不曾想,西律的爛攤子更大。 玢王及前太子舊.黨.余孽竟然勾結(jié)在了一起屢次在西律大小邊界起動蕩,壓了這頭,那頭來,忙得他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好不容易鎮(zhèn)壓了,回到西律時,宮內(nèi)傳來消息,傅忱親妹,長公主傅唯禹不見了。 付祈安快馬加鞭飛鴿傳書尚且沒有傳到南梁,傅忱已經(jīng)抓到了他許多年未曾謀面的親meimei。 不能說是抓到,是她在傅忱泡湯浴的時候,摸了進(jìn)去,被傅忱親手拿下的。 盡管有多年未見。 大概是血濃于水的親情羈絆在,那一瞬間,看著對方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眉眼,互相認(rèn)了出來。 傅忱從水中掠起,抄起一旁的劍,順手裹了一件衫衣。 紋理的肌rou若隱若現(xiàn),還在滴著水,眉眼凌厲俯瞰著地上的女子,手里的劍指著她的喉嚨。 傅唯禹抱著頭。 “皇、皇兄,我是你meimei........” 她將臉露出來,可憐巴巴瞅著傅忱,嘴一癟,嚇得整個人就要委屈哭了。 這一路來南梁,東奔西走,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消息,攀扯著梁懷惔和起央追借勢進(jìn)宮,只怕她要死在外面了。 傅忱認(rèn)出來她,劍也沒收,反而厲聲質(zhì)問。 “你來南梁干什么?” 傅唯禹不敢動,她和傅忱雖是親兄妹,但卻不怎么相熟,她跟新皇后所生的兒子關(guān)系還要更好些,兩人更像是兄妹。 傅唯禹自幼不敢惹自己的親哥,她覺得傅忱克己復(fù)禮不近人情,從不和她多說話,總跟她板著臉子,脾氣更是古怪。 “皇、皇兄....”傅唯禹訥訥道,“父皇..父皇病重,太醫(yī)說,至多只能撐半個月了.......” “他想見你,差我來南梁接你回去?!?/br> 傅忱聞言,臉浮上諷刺,“接?” 怎么接?是看著他做了新帝,買買慘與他討好吧,若不是此次宮變,他還能想起來自己在南梁有個棄子么..... 傅唯禹瑟瑟點頭,“是接...” “父皇很想念皇兄...若是皇兄回去,太醫(yī)說父皇指不定還能多撐些時日......” 傅忱篾笑,陰惻惻,“是嗎?” “是……”,刀架脖子上,傅唯禹只得點頭。 她換成商量的語氣,“南梁的事忙完了,皇兄便回去看看吧?!?/br> 傅忱收了劍,他淡漠看了一眼地上的傅唯禹,“我為什么要回去?” 他是想過回去,回去給父皇看看,他如今建樹直頂巔峰,他要叫他后悔! 后悔將他作為棄子丟到南梁,自生自滅,還要再問問他,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在母后身后沒多久便立了新的皇后,那么快就能走出喪妻之痛,與人歡聲笑語。 若是沒有梁懷樂……他或許早就回去了。 可如今他不想走了,西律對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那些曾經(jīng)拋棄他的人....meimei....曾經(jīng)傅忱也和傅唯禹有過相依為命的階段。 但她餓怕了,新后的兒子要整傅忱,他有意對傅唯禹好,三天兩頭給她送吃的,照拂她。 刻意安排宮人欺負(fù)她和傅忱,又故意在這時候出現(xiàn)拯救他們,讓年幼的傅唯禹對自己生出崇拜之心,以此襯托傅忱身為親哥的沒用。 想起幼年時為了能跟著新后的兒子過好日子,為了討好后哥和后娘,她也曾經(jīng)跟隨西律的宮人欺負(fù)她的親哥哥。 傅唯禹有些難堪咬了咬唇。 來到這,這個坎是必然得翻出來的。 “哥哥....唯禹年幼時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唯禹計較了吧。” “當(dāng)年的事情,唯禹有對不起您的地方,卻也是出于無奈,若不是母妃早死,我們是不用過得那么苦的?!?/br> 她那樣做,也只是想要活著,她不覺得她有什么錯。 傅忱比她早生,錦衣玉食的日子也過得比她多得多。 而她還是個女孩子,若不攀著新后,將來還能嫁得好嗎? 要非傅唯禹主動提起,傅忱幾乎都要忘干凈了,他這個meimei也曾經(jīng)拜高踩低,隨著西律的人欺壓他。 傅忱以往心里也有過怨恨,他從來沒有解釋過,那時候他有什么好的,也私下藏著給傅唯禹,但她年小不會想事,傅忱不善多嘴,自然也不會跟她說多。 一來二去,自然就疏遠(yuǎn)了。 對傅唯禹的那點怨恨怎么比得上對親生父親的怨恨,他更恨他的父親,不,是西律的皇帝。 那樣的人怎么配稱為父。 “說完了?” 傅唯禹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得點頭,“說完了?!?/br> 傅忱把劍扔到地上。 “我會派人送你回去,日后你不要再來南梁,我不會再見你?!?/br> 傅唯禹一聽都要哭了。 “皇兄果真要如此絕情嗎!” “絕情?”傅忱轉(zhuǎn)過身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傅唯禹,“我絕情?” 傅唯禹此刻已經(jīng)哭了,“我是你的親meimei啊,父皇是你的親生父親!” 都已經(jīng)道歉了啊,還要如何? 要不是傅忱,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安生日子,也不至于變得支離破碎。 如今人人都道,西律易主,傅姓改付了。 她做親妹的反而更提心掉膽,傅忱一句話也不傳過去,西律人人都在傳,傅忱死活不回西律,是要將天下都給了付祈安! “親meimei?親生父親?” 傅忱反唇相譏,“當(dāng)年我被流放到南梁為質(zhì),你們可曾有想過,我是你的親哥哥,我是他的親兒子?” “父皇也是有苦衷的,我也是有苦衷的……” “......”傅唯禹正還要說,傅忱揚(yáng)手打斷她,“我不想聽了,你走吧,我說過日后不要再來,否則……” 傅唯禹哭著大喊,“你真的就一點都不顧我們的兄妹之情了嗎?” 這些日子的顛沛流離讓她想到從前的苦日子,她不要回到過去。 “西律真給了付祈安,我日后如何!” “你是我的親哥哥!” 她指著傅忱的臉,“我們生得如此相像?!?/br> 母后說了,要是傅忱不回去,日后她一定會被驅(qū)逐去和親的,她不要嫁蠻夷子。 傅忱低哦, “一張臉皮而已,有什么干系。” “來人!”他朝外大喊,暗樁立刻進(jìn)來。 “陛下。” 傅忱指著傅唯禹,“你親自送他回西律,快馬加鞭,路上不得耽擱?!?/br> 傅唯禹不肯走,暗樁只能道一聲得罪了,隨后拉她往外。 傅唯禹撒潑打滾都用上了,快要消失在門口時,她才真正開始恐慌,她意識到傅忱并沒有開玩笑,他是真的要將她遣回西律。 這時候她真的急了,扒著門框,拿出她的殺手锏。 “皇兄不是一直在追查梁懷惔和西域王子的下落嗎,我知道他們在哪里?!?/br> 傅忱聞言,目光一凜。 他一看過來,暗樁就沒再拉著她往外走了。 傅唯禹胡亂往前蹬,她喘著氣。 “我把他們二人的下落告訴皇兄,你跟我回西律,探望父皇,好嗎?我真的沒有騙你,父皇他想見你……” 傅忱一聽這話,還真是熟悉,當(dāng)年他被派遣來南梁時。 跟在西律皇帝身邊的宮人,甚至是這樣勸解傅忱的。 他說:殿下天資聰穎,是陛下最優(yōu)秀的兒子,南梁勢大,為了彰顯我西律國威,自然是要派遣最好的的殿下去,好叫那些南梁人看看,我西律人是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