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53節(jié)
想到這些,懷樂就鼻頭發(fā)酸,眼神黯淡。 她知道不該想這些了,她被人救回來了,身體也好了。 猶豫徘徊那么久,直到最近才想明白,終于能和自己說一聲:算了,梁懷樂,沒事的,摸摸頭。 沒有誰能比自己更重要,看著地上剪掉的燒焦的發(fā)尾,結(jié)疤重新生出來的新rou,一切都在提醒她,你要對自己好一點(diǎn)啊。 懷樂可以團(tuán)緊自己,不論如何,就當(dāng)是最后一次,只要他還活著,確認(rèn)他還活著就好,如今都出來了。 她也努力了,懷樂無愧于心。 而今她哭,只為著心里百感交集,原來真的有人覺得懷樂是特別的,也會有人喜歡她的,她不是那么差的人,這是不是上天對懷樂新開始的一個肯定。 “..........” 柏清珩拿她沒辦法,“越哭越厲害了?!?/br> “等會被俐君聽見,還以為柏大哥欺負(fù)你。” 懷樂搖頭,“沒有,柏大哥沒有欺負(fù)我?!?/br> 猛地擦掉眼淚,她用力吸吸鼻子,腳下被人蹭了蹭,低頭一看,是那只小兔子,它從屋內(nèi)跳出來了。 懷樂低頭把它抱起來,揉揉它的腦袋,問柏清珩,“柏大哥可以告訴懷樂,是在哪里買回來的小兔子么?” 柏清珩說,“是在街沿?!?/br> 買回來的時候瘦弱,在懷樂的悉心照料下,它依然好了許多了,蹦蹦跳跳也比從前有力氣。 懷樂又問,“柏大哥買它,是因為它可憐,沒人要嗎?” 柏清珩看著哭得眼睛同樣是紅通通的小姑娘和小兔子,笑著說。 “當(dāng)然不是,是因為它和懷樂meimei一樣可愛?!?/br> 懷樂聞言啞然,抬頭看了看,撞進(jìn)柏清珩眼里,第一次,她很認(rèn)真,看到他滿含笑意的眼神,真誠。 他沒有騙她。 被人喜歡,她以為的永遠(yuǎn)不會發(fā)生在她身上的。 懷樂抱著小兔子,低下頭。 “謝謝柏大哥?!?/br> 只一句,柏清珩便曉得了,懷樂摸著小兔子的腦袋,他也揉了揉懷樂的腦袋。 觸摸到一片柔軟。 罷了,是他太著急。 * 汴梁城內(nèi)的戒備越發(fā)森嚴(yán)了,找懷樂的事情一籌莫展,他的人被傅忱布下的人束得施展不開手腳。 梁懷惔如今被困在平康坊出也出不去,別說他出不去,就連起央追都被人上了通緝令。 他剛開一扇窗扉,探出一個頭,想往外看,就被人抓著后襟給拽回來。 梁懷惔低罵起央追的上躥下跳,“你找死?” 起央追也沒氣了,雖說他愛滾女人窩,但是這住在女人窩。 久了煩啊,骨頭都躺累了,都是一些庸脂俗粉。 “我說你從前是有多想不開,跟他結(jié)那么深的梁子,如今這大仇大怨跨不過去,你大哥是徹底跑了,他直沖北疆去,傅忱只派小部分拿他。” “其余兵力都在汴梁,就為著拿你,如今就我陪你在這里耗,看傅忱的架勢是要玩死你,可憐我,要跟著你搭進(jìn)去了?!?/br> 這平康坊來時姑且算它個庇護(hù)地,如今就像是囚.籠。 梁懷惔還是那句話,“她還沒有找到,我不能走。” “她她她她,非要藏到什么時候,與我說說怎么了,咱二人這把子交情,出生入死共患難,非要跟我瞞?” 梁懷惔理都不理。 倒是自從那日闖入以后窩躲在這里,賴上梁懷惔的女子,她當(dāng)真是死皮賴臉的行家,起央追覺得她有趣,磨著梁懷惔讓他留下來。 “你要找的人,是在汴梁皇宮嗎?” 梁懷惔不答,起央追掏掏耳朵道。 “不然?這不是廢話嗎?汴梁城都叫他梁衡之翻遍了,就等宮里的消息,我們?nèi)缃駥m里的消息出不來,玩命等呢?!?/br> 他罵便罷,還要再啐一口,“梁二最不講義氣!為了個女人,兄弟都不顧了!” 那女子倒不認(rèn)為,她反而樂贊。 “什么叫不講義氣,這才叫有情有義嘛,剛剛你探頭他都給你抓回來了,生怕周圍有探子給你射.成箭靶子?!?/br> 拍了馬屁,她湊到梁懷惔旁邊,“哎...我可以幫你進(jìn)宮找找你要的人?!?/br> 梁懷惔對著她那張有幾分肖似傅忱的臉,深感厭惡,即刻皺眉避開。 雖然他那日險些錯手殺了她,后聽她扯了很多,說是家中覺得她女生男相,容貌過分旖麗克夫,就將她趕了出來,后被賣入楚館,她抵死不從 梁懷惔不殺女人,他留了她的命,這女子古怪,他倒是要看看,她想玩什么花招。 莫不是南梁賤.種.派過來的人,摸到他的位置,想要進(jìn)宮通風(fēng)報信。 起央追立刻站起來。 “果真?” 女子語氣誠懇,“果真!” 梁懷惔冷笑,瞥她的臉一眼,話有深意陰寒道,“不說無功不受祿,就說你為何要幫我們,又如何進(jìn)宮?” 那女子笑嘻嘻,倒不計較。 “誰說我無功不受祿,看在你們收留我的份上,我能幫你們自然就幫,至于如何進(jìn)宮,我覺著,你肯定有法子的,對吧!” 這的確,梁懷惔近期的探子不方便。 他是打算挑些女人,近日恰等候時機(jī),進(jìn)宮替他尋懷樂。 找來找去,一直未曾尋到合適的人選。 只不過,她的手都伸到這了,要說她沒有用心,呵,梁懷惔眼神劃過一抹陰狠。 他踱步到女子面前,語氣更含深意。 “如此,便勞煩姑娘了,我必然替你安排妥當(dāng)。” 那女子顯然是應(yīng)了,她忙不迭,“成?!?/br> 他湊近女子的耳側(cè),對上她的眼,他的神情戲謔,帶著濃重的譏誚。 明明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叫人聽出威脅。 “可不要叫我失望。” * 謄抄遞上去的題卷,似乎沒叫新帝滿意,他今日叫人傳了謄抄題卷的馮為和柏清珩進(jìn)宮。 一收到消息,在外頭跟人吃酒的馮為嚇得腿抖,新帝的兇名遠(yuǎn)播在外,他這遭進(jìn)宮就怕生死未卜實(shí)在尋不到什么對策推脫,想了個歪主意。 回府的路上刻意給馬加了點(diǎn)料,那馬發(fā)性當(dāng)場就瘋跑了,馮為在大街沿上,眾目睽睽之下摔傷了腿,這是賴無可賴的進(jìn)不了宮了。 本來是約了一道進(jìn)宮的,如今就只剩柏清珩一人。 消息過來的時候,柏清珩正在懷樂拿東西,他路過寶釵閣時,瞧見一對青玉簪子很襯她的烏發(fā),特地買來相送。 柏文溫出城一直未歸,懷樂找了一方小閣院,實(shí)在等不到他回來,便和伯夫人請辭,抱著兔子挪了出來。 柏夫人苦口婆心,柏俐君也是拉著她不讓走,懷樂兩廂為難,還好有柏清珩出來解圍。 柏夫人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zhuǎn),清清白白也叫她看出來有貓膩。 還是柏清珩擋了一下,懷樂抱著兔子臉紅得不行,還好,她已然在外頭安定下來了。 家里雖然沒有太多,卻也叫她舒坦。 書鋪謄抄的活懷樂攬了下來,她如今租了閣院,添置了一些家用,手頭的剩余并沒有多少。 好在,過幾日,便是年夜了。 書鋪掌柜家里忙騰不開手,看著懷樂識文斷字,做事細(xì)心周到,便叫她過去幫忙守鋪?zhàn)樱ゅX按三倍算,可把懷樂高興壞了。 落了鎖正要過去,柏清珩過來了。 他還帶著青玉簪子要給她,懷樂推攘,“柏大哥,懷樂不能要了?!?/br> 她指著頭上,“之前柏夫人給的還有,簪不完的?!?/br> 柏清珩淺笑,硬塞到她手里,“留著慢慢簪發(fā)?!?/br> 那簪盒一到懷樂手里,就怎么都推不出去了,懷樂要還,柏清珩就把手背到身后。 懷樂被他逗得跺腳,嬌嗲。 “柏大哥.....” 柏清珩笑意更深,“俐君給你的糖葫蘆你都要,怎么我給你的你就不要了?” “那怎能一樣?” “怎么不一樣?!卑厍彗駟査?/br> 懷樂說,“珠釵貴?!?/br> 柏清珩摸摸她的頭發(fā),“我們之前不是說過了么,送禮不在名貴,只在心意,況且我每月有月俸拿,這是不貴的。” “可.......”,懷樂還要推脫。 柏清珩再不讓她多言。 “買了就要送的,這珠釵懷樂meimei不要,我再拿回寶釵閣也退不了,就收下吧,若真覺得受之有愧,就再給我送一支筆,從前那支又要壞了?!?/br> 柏清珩攥筆辦公務(wù),懷樂知道。 她猶豫再三,“好吧,懷樂收下了,過兩日賺了銀錢,給柏大哥買筆寫字。” 柏清珩說,“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