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樂 第18節(jié)
梁懷沒接,臉色很不好看,他外號別人稱祖宗,從來也不是什么好性的主。 起央追與他相熟,能不知道? “你我兄弟多年,向來有什么話都是坦白直說。” “如今倒為了一個女人,衡之竟也磨了性子,跟我推三阻四,玩起你們南梁人那套官腔作派,真叫我想不明白?!?/br> 劍和穗,不過是打太極的幌子。 哪有什么真正想要的劍和穗啊,他始終惦記的就不是這個。 梁懷惔這樣的人,竟下性耐著脾氣陪他逛汴梁,還給他指著去處,守著他玩。 大費周章布置安排,不管去哪,都要挑最好的,最.....像的,不像的也要叫老鴇子教了有幾分像。 真正目的是想叫他流連忘返,忘了那小流鶯吧。 只可惜,越跟他這樣搞啊,他就越心癢,還真是巴巴惦記上了。 “衡之啊,你說說你,跟我藏什么拗什么呢?” 起央追很不理解,女人不過都是衣服,梁懷惔何必。 好在這幾日,借著玩樂的明面,他私下也吩咐人去查了。 梁懷惔沙場用兵,他怎么不懂得,適得其反這個道理呢。 這么做,只會越來越激起他的好奇心。 即懂,那除非,遭他惦記的小流鶯對他真的非常重要。 既如此,他就更要看看。 “一個女人,就算稀奇點,這都好幾日了,你玩玩夠,也轉(zhuǎn)手給了我過過癮。” 起央追話音剛落。 梁懷惔獸性發(fā)了,擦拭好的刀刃以疾飛的速度扎進起央追的手掌虎口處,使勁鉆摳他的一塊手背rou,血順著壞掉的桌角流下。 起央追疼得額上冒起冷汗無數(shù)。 那刃沾了辣酒和鹽。 梁懷惔逼近前,以壓迫性的姿勢,仿佛與人撕扯割拉,他咬牙切齒道。 “阿央,論到這份上,我既擺明了不給,就別想著碰了,懂嗎?” 第13章 梁懷惔出手很辣,刃刺入的角度刁鉆古怪,起央追真算實實在在吃了個夠夠的教訓(xùn)。 看他痛苦的臉色就知道梁懷惔下手有多重。 要不是與旁同游的船只撞上了,外頭傳來喧囂,船也跟著晃動幾下。 看樣子,梁懷惔還不打算那么快收手。 因為他收刀的時候磨磨蹭蹭,摳翻起來的皮rou也沒有徹底切掉。 就留在上面。 粘連在起央追的虎口上,少部分細碎皮rou在他鋒利的刀上。 地上已凝聚了好大一灘血,桌角上的血珠往下滴落,懸拉出長長的血絲將墜未墜,血腥味濃郁極了。 梁懷惔坐直起來,淡淡瞥了起央追一眼。 提起矮幾上面的酒,拔了酒塞,提起來倒灌沖洗刀刃上的血跡。 臉上突起的暴戾陰鷙抹消得干干凈凈,看著是斂了性,正常了。 他甚至邊沖刀邊跟他混說道。 “我橫豎看你最近吃喝不錯,身子比之剛來汴梁時健壯太多?!?/br> “新得的刀開刃需要血來祭,西域王子身份尊貴,咱倆關(guān)系即近,今兒個便削你一二兩rou給我的刀祭祭?!?/br> 起央追的手不說殘廢,只恐怕要十天半個月?lián)]不了刀。 他疼得滿頭大汗,整個人往后攤倒而去,像受傷的猛獸那般喘,胸膛不斷起伏著,大口吸著氣。 聽見梁懷惔的陰陽怪氣,倒不和他計較,嘴上卻還在笑。 “一二兩rou。” 鬼話說得倒好聽,他那架勢看著都是要他整只手。 “梁衡之,你自個說說你下手重不重....” 梁懷惔將刀收好,淡漠道。 “不重,你不長記性?!?/br> 梁懷惔難得用皇子身份壓人說話。 “也算給你看看,我們汴梁的人是不是都好惹,是不是只要你看上了眼,誰都能開口要?!?/br> 就知道為這事。 “不就是個小流鶯,當(dāng)初你大哥的新婦,你都樂意幫我搶,我記得你也沒娶妻,是養(yǎng)在外宅的?如今就為個沒名沒分的女人,至于跟我這么大火氣?” “你這頭出的,她知道嗎?” 越說,手越疼了,起央追齜牙咧嘴。 梁懷惔皮笑rou不笑,摸向腰側(cè)的匕首,目光落在他那處,陰惻惻問他。 “再來?” 起央追真服了,他下意識攏腿,攤著不起來,傷口疼,刃上帶的辣酒和鹽才是重錘。 一陣陣地鉆骨頭,仿佛無數(shù)小蟲在咬。 還真不好忍受。 論真的,以前也不是沒跟梁懷惔打過,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在西域和南梁的戰(zhàn)場上。 刀尖相向,盔甲砍得四零八落,梁懷惔雙目赤紅,跟不要命似的。 他也不要命。 他跟梁懷惔干起來了,他的武藝在西域很拔尖,梁懷惔面前略輸一籌。 所以,打個球,當(dāng)下服了個軟。 “嘖,瞧你,我不過隨口說說.....” 他斜眼一看,虎口處的rou削了不削完,是長不回去了,去了醫(yī)館看,只怕大夫也要叫他削掉。 近日的生活過于驕奢,頗有些骨rou松了,他在西域打馬天天幾乎摔了見血,這傷放到那時候不能比,現(xiàn)在真有點吃不消。 “刀再給我?!?/br> 梁懷惔解下來另一把丟給他,使起來更加小巧順手的。 起央追接了刀,手上轉(zhuǎn)轉(zhuǎn),鼻子哼出氣笑。 他眼不眨,下手又快又狠,徑直把虎口那塊rou削掉了。 順著大開的船窗丟出去喂魚,掏出金創(chuàng)藥倒上。 血起初蔓延得厲害,但金創(chuàng)藥止血效果不錯,很快就止住了血。 只是藥辛辣,疼得起央追嘴唇越發(fā)泛白,冷汗直流,手臂無意識抖。 梁懷惔好整以暇看戲似的,時不時笑上一聲。 起央追撕了一塊布纏手,纏繞幾圈,用上嘴了也打不好打結(jié)。 他沒好氣對著梁懷惔。 “你就真的只看著?” 說完把手伸到梁懷惔眼皮子底下,“你好歹給我搭把手。” 起央追等了一會,梁懷惔大爺似的,才慢吞吞幫他。 這幫也是帶著收拾,叫他長記性的意味。 打結(jié)的時候用力拉,結(jié)倒是打死了,血又冒了出來。 起央追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高低忍不住,臭罵一句。 “梁衡之,我說你虧得是個男人?!?/br> 起央追舒坦了,瞇眼回想之前。 “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那么能藏能裝?!?/br> “我看你們的關(guān)系也不怎么親厚,你護的哪門人啊,她好像很怕你呢,在你面前都不敢抬頭。” “........” 不說還好,梁懷惔的動作一頓,他陷入了回憶,想起來他那不敢多看幾眼的meimei。 許久沒有見了,多久? 沒多久,也就三年零四個月二十一天,算上過半的今日,二十二天了。 已經(jīng)這么久了嗎?他怎么覺得過去沒多久。 細細掰著手指頭算,小阿囡,今年十五了。 一如既往的嬌柔,乖巧,恬靜。 她好像又長高了,以前就到他腰腹,如今以及胸膛。 膽子較從前小了很多。 也是,怎么會不小呢,她過得那樣苦,宮里都是披著人皮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