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喜歡你? 第15節(jié)
羅慧蕓在床邊坐下,端起碗,“白粥,mama五點就起來給你熬了,給個面子喝一點吧?” 徐銘座只好坐起來接過碗,小口小口地吃著,吃了兩口又嫌口淡,“真的一點鹽都沒放嗎?” “嬌滴滴?!绷_慧蕓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又好笑又心疼,“我真像養(yǎng)了個女兒,隔壁祝阿姨的女兒就是,隔三差五痛經(jīng),一痛就下不來床,全家人都得拿手捧著?!?/br> 徐銘座哀怨地看了她一眼,“誰讓你小時候不幫我把智齒全拔了?!?/br> “你還好說呢,自己拔了一顆就跳下床頭也不回地跑出醫(yī)院了,鞋都沒穿,誰還敢給你拔牙。” 徐銘座就順口那么一說:“……那你怎么不給我把手腳綁住呢?” 羅慧蕓無言以對。 徐銘座喝完粥之后羅慧蕓端著碗出去了,沒隔多久她又折返回來,身后跟著司機和保姆。 徐銘座躺在床上一臉困惑,“媽,怎么了?” 羅慧蕓一臉凝重地望著他,忍痛說:“銘銘,你說得對,小時候是mama太心軟了,才導致你現(xiàn)在這么痛苦,我不能再放任下去了,銘銘乖,咬咬牙就過去了?!彼f完吩咐身后兩個人:“你們上?!?/br> 徐銘座一臉慌亂地望著這兩個拿著繩子朝自己靠近的人,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咬什么牙,我牙疼咬不住啊?!?/br> 司機一臉為難,“徐總,對不住了,夫人說要把你綁到醫(yī)院去拔牙。” 徐銘座:? 那兩人完全不等他反應就上手了,徐銘座一臉驚愕,他只能從另一邊掀開被子要下床,又被他媽攔腰抱住,“愣著干嘛,綁啊,先綁腳。” “媽!你別鬧了!”徐銘座拼命掙扎,但又不敢太使勁,怕把他媽給掀出去了,這么一猶豫,他的手就先被套住了。 他舉著被捆著的手,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媽:“您是認真的?” 羅慧蕓嘴上說著不忍心,動作卻比誰都利索,嫌司機打的活扣太松,自己接過繩子打了個死結(jié),還示意司機給他把腳也綁上。 徐銘座覺得荒唐又羞恥,忍辱負重地說:“別綁了,我自己走?!?/br> 羅慧蕓很滿意。 出了門,徐銘座才發(fā)現(xiàn)他媽把他助理都叫過來了,看到他自己乖乖走出來,助理都抹了一把汗,“夫人讓我在門口待命,如果你抵抗得厲害,打算把你敲暈了扛走的?!?/br> 本想出了門就逃跑的徐銘座硬生生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手被綁著押上車的時候,感覺自己特別像犯人,特別是羅慧蕓在前面開車,還要兩個男人在后座盯著他。 “媽,我很難受,太擠了?!毙煦懽鶉L試溝通:“你讓他們坐一個到前面去唄,我不會跑的?!?/br> 羅慧蕓雙手握著方向盤皺著眉說:“少廢話,別撒嬌,影響女司機開車?!?/br> 徐銘座頓時就不敢做聲了。 羅慧蕓已經(jīng)很久沒開過車了,上一次開車聽說還是他們兩夫妻要自由行西藏,徐銘座他爸開了一天車,第二天換羅慧蕓開,她開了兩個小時,他爸就直接丟了車,拉著羅慧蕓立刻買機票回來了。 當時徐銘座還覺得夸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車剛上路不到五分鐘,他就牙也不疼了,頭也不疼了,就是暈得有點想吐。 這猛踩油門猛踩剎車,誰頂?shù)米。?/br> 徐銘座央求道:“媽,你換司機開吧,我真的不會跑的?!?/br> “馬上就到了,換什么換?!绷_慧蕓翻出手機看了一眼定位,“奇怪,是這里啊,怎么沒看到?” 徐銘座大驚失色,捆著的雙手猛指前面提醒:“媽,你看路,看路,別看手機?!?/br> “喊什么喊,我在看?!痹捠沁@么說,但她的眼睛卻死盯著手機,“咦,好像錯過了?!?/br> 徐銘座感到不妙,還沒扶好座椅,她就一個橫甩在馬路上掉頭了。 “夫……夫人,掉頭的時候,可以減一下速的。”司機面色蒼白地說。 徐銘座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扭頭去看旁邊的司機。 就是說司機既然在,為什么是羅慧蕓開車? 下車的時候助理灌了兩大口水,才勉強沒吐出來,他還小聲跟徐銘座說:“早知道把你打暈了,就不用遭這罪了。” 徐銘座:“……” 他也希望自己被打暈了,但他現(xiàn)在跟被打暈沒什么區(qū)別,一下車看到口腔醫(yī)院那四個大字,他就頭暈目眩呼吸困難。 “媽,我牙不疼了,已經(jīng)不疼了,真的?!毙煦懽乱庾R地要轉(zhuǎn)身躲回車里,羅慧蕓當機立斷鎖上車門,讓司機和助理拉住他。 “銘銘乖,一下子就好了,而且mama給你找的這個醫(yī)院,都是美女醫(yī)生,很溫柔的。” 徐銘座后背緊貼車門無助地搖頭,小臉蒼白,滿眼恐懼,“我不去?!?/br> “聽話,你想被抬進去嗎?這里這么多人,很丟臉的。” “那我們明天再來好嗎?”徐銘座可憐巴巴地跟她討價還價,“我今天不想拔。” 羅慧蕓不再跟他廢話,一個眼神就示意司機和助理拉著他往里走。 徐銘座實在是沒有力氣掙扎了,幾乎是被拖著進了醫(yī)院。 他當然覺得很丟臉,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勇氣自己走進去。 第16章 這家私人口腔醫(yī)院看起來還挺舒適干凈的,前臺的小meimei長得也很可愛,羅慧蕓一報名字對方就笑著說:“啊,羅美麗是嗎?宋醫(yī)生有囑咐過我們,是哪位患者要看牙?” 羅慧蕓指了指身后的徐銘座,“是他?!?/br> “那先拍個片吧,然后給您安排醫(yī)生問診,先到這邊來?!?/br> 羅慧蕓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兒子,別害怕。” 徐銘座無助地望著她,雙眸晶亮,隱約還透著水光,他這幅模樣看著很是叫人不忍心,羅慧蕓只好避開了視線假裝去看臺上的盆栽。 “別緊張啊,我們醫(yī)生都很溫柔的。”幫他拍片的護士小jiejie安慰他,“我給你安排一個漂亮的女醫(yī)生?!?/br> 徐銘座猛地想起來,試圖抵抗,“還在發(fā)炎是不是不能拔牙?我牙齒發(fā)炎了?!?/br> 護士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仔細看了一下他的牙,“沒有發(fā)炎呀,而且剛剛你mama說了,昨晚你已經(jīng)打過消炎針了不是嗎?” 徐銘座:“……”難怪昨晚羅慧蕓非要讓醫(yī)生來給他打針,這下徐銘座是真的有點想哭了,太過分了,在這里等著他呢。 “身份證出示一下,錄個患者信息?!?/br> 徐銘座馬上說:“我沒帶?!?/br> 羅慧蕓在外面探頭進來,“我?guī)湍銕Я恕!?/br> 徐銘座呵呵兩聲:“您倒是準備得周全?!?/br> 片子出來之后,護士帶著他和片子進了診療室,一進門徐銘座看到那張治療臺和旁邊的器械就頭皮發(fā)麻,手腳發(fā)軟,后頸也開始冒冷汗。 醫(yī)生倒確實是個美女醫(yī)生,人也很溫柔,看了他的片子之后很溫柔地說:“下面這兩顆都必須要拔哦,完全歪了?!?/br> 徐銘座腦袋嗡嗡的,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卻發(fā)現(xiàn)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助理站在門邊,一臉憐愛地望著他:“夫人讓我把你帶到床上去,您看是自己上去呢還是要我?guī)兔Γ俊?/br> 徐銘座真的是恨透這兩顆牙齒了。 他帶著玉石俱焚的決心和恨意,腦袋空白地上了治療臺。 醫(yī)生讓他張嘴,戴著手套的手指伸了進來碰了碰他的牙床,他聞到塑料的味道,這令他有些作嘔。也就在這瞬間,他感覺到牙rou一陣刺痛,他渾身一僵——他都沒看到針管,麻藥已經(jīng)打完了。 麻藥生效很快,原來還隱隱作痛的牙床現(xiàn)在已經(jīng)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徐銘座頓時松了一口氣,覺得最難的一關(guān)已經(jīng)過了。 “這顆牙有點難拔?!迸t(yī)生跟旁邊的護士說,“你去叫宋醫(yī)生過來幫我?!?/br> 徐銘座雙眼發(fā)直地躺在那盯著腦袋頂上的燈,感覺到有人進了診室,他余光中瞄到是另外一位女醫(yī)生。對方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和帽子,笑著跟那個女醫(yī)生說:“這邊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先去吃飯吧?!?/br> “好的~謝謝寶貝?!?/br> 他隱約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 女人拿著他的片子和就診卡走過來,看了一眼片子又看看他,“徐銘座?拔左下智齒?” “剛剛麻藥打的是右下?!弊o士連忙提醒她。 她笑著哦了一聲。 徐銘座對上那雙帶笑的眸子,心頭大震,眼睛都瞪圓了。 他打了針,說不清楚話,只能掙扎著坐起來要下床,結(jié)果剛起身,他的助理就一個箭步?jīng)_過來按著他的肩膀往下壓,還勸他:“徐總,麻藥都打了,這時候還逃可就功虧一簣了?!?/br> “額噗霸了!”徐銘座反手捉住助理的手腕,額頭青筋暴起,簡直是在用生命掙扎,“額要換醫(yī)森!” 助理險些都按不住他了。 宋晚晚在旁邊溫柔地笑,語氣輕快,“要不給你換全麻?” 如果視線能有實質(zhì)性的傷害,她這會估計已經(jīng)被徐銘座千刀萬剮了,不過她真的覺得好暢快。她轉(zhuǎn)身假裝在整理器材,實則在掩飾自己怎么也抑制不下的嘴角。 助理還在勸他:“徐總你再動的話我就讓夫人進來了啊,到時候可就真的要給你綁上了?!?/br> 徐銘座緊盯著宋晚晚,他此刻簡直就像一頭待宰的豬,躺在那盯著自己的敵人在選武器。 看他反應這么大,宋晚晚沒敢再跟他開玩笑。她拿好器械,調(diào)整情緒,回頭的時候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調(diào)笑,“別這么緊張,你不會真以為我能對你做什么吧?” 徐銘座仍舊一臉警惕地盯著她。 “我是醫(yī)生,基本的職業(yè)cao守還是有的?!彼郎惤?,柔聲說:“啊,張嘴,一會麻藥過了又得重新打了?!?/br> 她說了啊,徐銘座就下意識地張了嘴。冰涼的器械伸進來的時候,一切就已經(jīng)不可挽回了。 徐銘座放棄了一切掙扎的念頭,目不聚焦地望著上方,像一具尸體一樣躺在那里,任由宋晚晚的手指在他嘴里進進出出。她帶著手套的手指偶爾會碰到他的嘴唇和舌頭,橡膠加上冰涼器械的觸感讓他頭皮發(fā)麻。 宋晚晚能感覺到他很緊張,他的舌頭都是僵著的,怕弄傷他,她也萬分小心,下意識地撫慰他:“馬上就好了,別緊張?!?/br> 宋晚晚工作的時候自然是認真的,從她拿起鉗子的那一刻起,身下這個人就不是徐銘座,而是一個患者了。只不過他的這顆牙確實有點難搞,宋晚晚換了好幾個鉗子,又怕被徐銘座發(fā)現(xiàn),都是不動聲色地換,不敢露出半分覺得棘手的表情。 弄了十來分鐘,徐銘座緊繃的意識漸漸潰散開來,他的視線從那臺耀眼的手術(shù)燈移到宋晚晚臉上,藍色口罩上的那雙眼睛正專注地望著他的嘴里。 未免也靠得太近了吧,徐銘座迷迷糊糊地想,原來她的睫毛這么長,眼珠子黑漆漆的像一顆葡萄,眼周也很干凈——她沒有化妝。 張著嘴仰躺著被人這么近距離看牙齒挺古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醫(yī)生是宋晚晚的緣故,他格外不自在。 他想起自己上一次這么不自在,好像還是高考脫光了體檢的時候。 他早上就喝了粥而已,應該沒有口氣,何況她戴了口罩應該聞不到,徐銘座腦子里亂亂的,思維也在不停發(fā)散,甚至都有些不受控制。他的牙干凈吧?這段時間好像抽煙有點兇,牙齒不黃吧?直接就被羅慧蕓從床上綁過來了,衣服也沒換,不過上次去找她拿護照那天晚上他好像也穿的家居服。 一聲輕微的響聲傳進他腦子里,是什么東西分離的聲音,然后他就看到宋晚晚用鉗子從他嘴里夾出了那顆血淋淋的智齒。 “□□了。”宋晚晚笑著對他說,她沒讓他看那顆東西,轉(zhuǎn)身放到托盤上,“先別動,給你縫針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