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汴京賣花 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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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妃聽聞消息也服了毒藥追隨而去。兩人沒有子女,剩下的家臣勢力散的散,入獄的入獄,誰能想到暄暄赫赫如日中天的端王就此落敗了呢?頃刻之間朝堂上下大為震動。 端王所犯罪行是誅九族的,雖然他是皇族,可相應(yīng)的門客、心腹死了一大批,京中很是動蕩了一些時日,人人自危。 倒是長帝姬聽聞端王妃的死訊后嘆息一聲:“當(dāng)年年少時的故人,是越來越少了!” 鶯鶯便問她:“可是替端王妃惋惜?” 長帝姬便笑著搖頭:“不是,端王妃當(dāng)初與我和你娘也算是好友,明知道端王始亂終棄卻還是嫁給了端王,雖然是為情所困但人品也從中可見一斑,至于幫他謀反,更是喪盡良心死不足惜?!?/br> 官家做的第三件事:要過繼個兒子。 國不可一日無君,官家如今身子不大好,說個不好聽的誰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有三長兩短,于是諸大臣們紛紛贊同官家要過繼的主意。 這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宗室里一下興奮起來,含蕊往蕭五公家里去拜訪就被于氏拉扯住聽了好久的逸聞瑣事,來鄉(xiāng)下田莊探望鶯鶯便繪聲繪色說起這些過繼的事: 宗室綿延至今總有些日子不好過的人家,每分一個兒子出去就要分薄一份家產(chǎn),長此以往便是許多人家都沒有太多奩資,這樣一來也有不少宗室人家給次子庶子說親時要尋那樣嫁妝殷實的媳婦幫襯。 這回消息放出后這些家境稍微貧寒些的宗室一下便躍躍欲試:那可是皇位!雖然是過繼了過去從此不能認(rèn)親爹親娘,可誰不會在心思上偏斜一下呢? 天子的偏斜那便是富貴滿門堆金積玉。 眼看著滿門的富貴在前,許多宗室子弟便蠢蠢欲動。 大凡適合過繼的宗室子也很快聚集起來,歲數(shù)在十歲到二十之間,長相周正身家清白,有的讀書有成,有的武義頗精,還有的忠厚老實。 這選拔的消息放出去后,很快便有許多波瀾。 原本和睦的宗室倒生了不少賊贓陷害之事,這個舉報候選人有隱疾,那個舉報這個候選人在外面放印子錢。 總之各家過完招數(shù)后最后過繼選拔只剩下了讓眾人心服口服的三人,皆是宗室子弟里面相貌周正、秉性端方之徒。 這時候官家卻請伯爺進入宮中,看中了世子,又接二連三召見了郜英彥。甚至最后居然笑著下定決心:“這孩子瞧著順眼,也留著一起準(zhǔn)備過繼?!?/br> 朝中一下群情鼎沸,這過繼可不能兒戲,誰家過繼會尋一個旁姓子弟? 莫非官家是病糊涂了? 朝中也有人勸諫,可官家態(tài)度堅定,任是旁人說什么都毫不更改。 于是漸漸便有傳聞?wù)f郜英彥是官家的兒子。 說起來誰也不信,郜夫人可是比官家要大好幾歲呢!甚至在人們印象里這都差著輩呢! 京里一時流言四起甚囂塵上,可是宗正寺的寺正在這時候站出來,證明了這郜英彥就是皇室子弟。 宗正寺的宗族文牒自然是證明皇室血脈真假的,有了文牒證明那是沒奈何。 這時候宗室們還有什么不明白呢?所謂的過繼也不過是個借口,為的是將郜英彥名正言順承繼皇位。 果不其然官家點了郜英彥。 這還有什么好說?宗室大半對郜英彥充滿了惡感,若是一開始官家就選郜英彥做太子或是在他們這些宗室子弟中挑選出太子都不會叫人過于反感,可壞就壞在官家給了他們希望又生生奪走。 連太后都私下里對鶯鶯搖頭:“官家這一步著實走得拙劣了些?!?/br> 太后一貫喜怒不形于色,幾乎不私下里評論官家對錯,此時卻都忍不住評論了兩句,可見心里對官家也是有氣。 “官家也太急切了些,得罪了宗室能落著什么好?”太后撇撇嘴,就連她當(dāng)年權(quán)傾一時都對蕭家宗室恭恭敬敬的。 “官家從政這么多年,不會不知道其中的道理。”鶯鶯在旁揣度,“應(yīng)當(dāng)是官家擔(dān)憂世子,不,郜英彥貿(mào)然站出來被朝臣所反對,索性便提出過繼宗室子弟?!?/br> 郜英彥再怎么是官家親生兒子,那也是一樁巨大的丑聞!好好的侯爺就這么戴了一頂碩大的綠帽子,如今聽說已經(jīng)閉門不出了。 說得難聽些,若不是官家如今的確膝下無子,只怕朝臣都不愿將這私生孩子接納進宗室呢。 可如果是過繼自然轉(zhuǎn)移注意力,宗室里鬧得沸沸揚揚,人們心里天然對官家充滿了幾絲同情憐憫:堂堂天子又如何,連個自己親生的皇子都沒有,最后淪落到要像民間百姓一樣過繼嗣子。 在這憐憫的心情下忽然傳出官家其實還是有個親生兒子的消息,諸人便會沒那么抵觸,甚至有些善良的還會暗地里替官家高興。正愁著過繼忽然有了自己兒子這下不就是柳暗花明嗎? 鶯鶯想通了這其中關(guān)節(jié)便贊嘆:“官家果然高明!” 太后看她有所長進,心里也高興,不過提到郜英彥又是疑惑重重:“這孩子我見過?!泵嫦嘤行┘w绔子弟的浮浪,眉目不穩(wěn)。 不過想一想京中貴胄子弟也大都如此,便也放下心來:“不管如何如今朝中總算后繼有人?!?/br> 她老人家最為擔(dān)憂的是好好的朝堂忽然作亂,如今官家后繼有人,端王這種幕后黑手又被揪了出來,郜英彥雖然浮浪些但也是長大成人,也算是能夠擔(dān)當(dāng)大任。 “到時候我將太子妃調(diào)訓(xùn)出來便也可以功成身退嘍?!碧筮@一嘆息倒是有從未有過的疲憊。 鶯鶯便湊過去哄她開心:“到時候我?guī)е庾婺溉ツ显t。我們一起去瞧瞧大理山水。” 太后點著她鼻子笑:“你是忘了得罪過南詔王?若是到了他地盤被他擄走我可不管!” 一屋子的人笑了起來。 很快太后就等著了這些人入駐東宮。 郜英彥,不,蕭英彥成為太子后,李菁變成了太子妃,蘇環(huán)也沾光從侯府牢獄里被放了出來。 蕭英彥想起從前侯爺說過蘇鶯鶯貴不可言的說法,不由得心里嘀咕:蘇鶯鶯至今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他都能一舉成為太子,可見蘇鶯鶯作用也不大,倒是蘇環(huán)自稱重活過一世說不定還有些用處。 于是他命人將蘇環(huán)放了出來。 再者回想侯爺作為他名義上的父親曾經(jīng)知道他不少黑料,如今兩人已經(jīng)是仇人萬一侯爺哪天被人收買了呢? 蕭英彥越想越害怕,索性找人尋了副毒藥,買通了侯爺身邊的小廝,悄無聲息給侯爺下了慢性毒。 侯爺就是做夢也沒想到殺自己的人是自己曾經(jīng)視作珍寶的親兒子。這件事后他固然憎惡官家憎惡妻子,可是對一手養(yǎng)大的兒子沒有太多厭惡,卻沒想到最后是這個兒子送了他上路。 蕭英彥給侯爺下毒后又叫人去郜家老家將那陣法毀了。反正他是皇子龍孫,那法陣是為了郜家繁盛,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 也不知道那法陣是不是真的有用,陣法被毀后蕭英彥就給蘇環(huán)一個東宮侍妾的身份。 蘇環(huán)這下才是真正的喜出望外。誰能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她費盡了心力都沒得到的東西終于到了她手里! 她在心里盤算著一定要趁機與太子和好,再早點生下孩子——蕭英彥府中諸妻妾爭斗厲害,連個孩子都沒站住腳。 侍妾雖然地位不高,可在宮里也能夠橫著走了,宮里的大小筵席也不會缺了她。 就在其中一場宴席上,蘇環(huán)終于見到了闊別已久的蘇鶯鶯。 官家如今又得了個兒子心里高興起來,宮里便也放松,宮人們不再像從前那樣緊繃不敢作樂,便都終于放松下來穿上新衣、裝扮一新來赴宴。 一時之間宮里樂聲悠悠,宮人笑逐顏開,終于有了幾分熱鬧。 蘇環(huán)站在一叢紫丁香前頭打量著蘇鶯鶯。 看到蘇鶯鶯穿戴的還是命婦服侍,蘇環(huán)心里得意非凡,她每日里雖然在東宮不受待見,可那是主啊,蘇鶯鶯是臣子是仆從,無論如何都不能與皇家相提并論。 細細看鶯鶯似乎皮膚又白了些,看到這里蘇環(huán)蹙起眉頭:那丫頭整日里在日頭下忙來忙去怎得就是不黑?仍舊又嫩又白,能掐出水一樣。 再看蘇鶯鶯唇角帶笑,眼睛亮晶晶,顯然婚后的日子過得極其舒心。 蘇環(huán)就緊緊攥住了手里的帕子,就在這時她聽見花樹后面有女眷議論:“聽說東宮蘇侍妾與蕭夫人兩人是堂姐妹,說起來蘇侍妾還是meimei呢,怎的比蕭夫人更顯老,眼神也狠辣,瞧著滿臉橫rou,兇險得很!” “就是?!绷硪粋€語氣里也頗納悶,“可能是蕭夫人天生麗質(zhì)又注重保養(yǎng)?聽說花滿蹊就是她開的,或許用了里頭的花露胭脂?!?/br> “一定是她天生麗質(zhì)!”那位婦人竊笑。 居然敢說自己兇險!說自己滿臉橫rou!蘇環(huán)氣得咬牙,就要將這兩人抓出來。 可惜等她率領(lǐng)著小宮娥氣沖沖沖過去,這堵圍墻下什么人都沒有了。 人雖然走了但話還在蘇環(huán)心頭回蕩,她不自覺扶了扶自己的臉頰,再看看鶯鶯的臉頰,心里恨了起來:憑借什么她就絲毫無損,歲月就像偏心蘇鶯鶯一樣,一樣的時光流逝落在蘇鶯鶯那里就是平添了幾份韻味,到她這里就只有滿臉橫rou!憑什么! 再看身后的小宮娥也是不住打量自己又不住打量蘇鶯鶯,臉上都流露出喟嘆,當(dāng)即心里恨了起來,狠狠瞪了小宮娥一眼:“還不快走!” 小宮娥委委屈屈跟了上去,心里卻在想明兒就要將積攢下來的銀錢交給管事太監(jiān)給自己換個主家,自己干娘說了,這個蘇侍妾心胸狹隘又沒有姿色,只怕這輩子在宮里也不會有什么建樹。 就在這時候鶯鶯也看見了蘇環(huán)。 兩人當(dāng)然不算親近,可在外到底還都是蘇家的姐妹,便好心幫她一下,于是沖她微微頷首。 誰知蘇環(huán)不領(lǐng)情,從鼻子里哼了一下,反而氣沖沖幾步走到了蘇鶯鶯身邊。 隨后冷冷道:“蘇鶯鶯,聽到別人那般說我你一定很得意吧!” “?”鶯鶯滿頭霧水,她實在不明白蘇環(huán)在說些什么。 “別裝蒜!”蘇環(huán)昂起下巴,“誰不知道你如今是光彩照人的蕭夫人?” 難道是為著出嫁的事?鶯鶯淡淡瞥她一眼:“這不是你自己算計來的么?” 果然一擊就擊中了蘇環(huán)心里最隱秘的痛楚:兩姐妹前后出嫁,街坊親眷們不住恭喜,一戶嫁的是侯爺世子,一戶嫁的是將死的宗室子弟。可誰能想到蕭照非但沒死還越來越能干呢? 若不是郜英彥得了太子位她這一局壓根兒翻不了盤。 想到這里蘇環(huán)就忍不住心里的戾氣。 好在這時有人招呼,筵席開始了,蘇環(huán)便只能入座。 可一入座她心里適才才有的那些優(yōu)越感一下就蕩然無存:太后坐在前面,蘇鶯鶯就坐在她下手位置。而蘇環(huán)則被安置到了最后面最末等的位置。 她就是想要再看見蘇鶯鶯都要隔著幾重人,偏偏她張望的舉動被身邊的妃嬪看見了,不由得笑她一下。 蘇環(huán)越來越惱火不由得冷哼一聲:“她個臣婦,憑什么坐前面?!” 妃嬪笑了:“蕭夫人可是太后外孫女,長帝姬的干女兒,蕭大人的發(fā)妻,可宮里不得寵的妃嬪有無數(shù)哩。區(qū)區(qū)一個太子的后妃算什么?官家的后妃也有許多得不到座位的呢。” “別說座次了,就是她失手殺了你,在場的人都能裝沒看見!”那妃嬪自己應(yīng)當(dāng)就是失意人所以才有許多惆悵要散發(fā)。 蘇環(huán)心里越發(fā)沮喪起來,原來她以為自己爬到了云端只是幻覺,蘇鶯鶯還在她觸不可及的云端,而她蘇環(huán)也只是從山腳爬到山腰罷了。 酒至三巡,便有人說官家請了位大師在前殿,聽說后宮有筵席,便主動來給太后請安。 太后微不可見蹙眉,官家自從廢太子事件后就漸漸迷信黃老之道、老莊玄學(xué)、道佛玄學(xué),總歸是什么都拉拉雜雜相信。 可當(dāng)著諸人面她不會下官家的面子,便笑道:“進來吧?!?/br> 這位高人果然有一副高人的模樣,頭發(fā)雪白,面色紅潤,透著幾份仙風(fēng)道骨。因著他實在年紀(jì)老邁便沒有提及回避之事,給太后娘娘請完安后又說可給在場的女眷看看。 太后當(dāng)然不信這個,可在場貴人女眷誰不信這個呢?閨中寂寞、官場兇險,簪纓世家們信奉各種玄學(xué)的不在少數(shù)。此時見她們躍躍欲試,太后倒被逗笑:“好,你便給她們看看?!?/br> 那位高人便從諸女眷面上一一掃過,鶯鶯自然不信那個,可蘇環(huán)心里砰砰砰直跳。 她一直記得侯爺和世子暗地里的擔(dān)心,嘴上不屑,可心里卻也懷疑蘇鶯鶯是不是真的天生鳳命。 風(fēng)吹過御筵周圍的花草,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一時之間極為安靜。 大師的小徒兒將每個人寫好的名簽收了上去。 大師先看看其他諸人,問都不問她姓名八字就說:“你家前年死去的那條狗作祟,使得家里三年生不出男丁?!?/br> “這位夫人應(yīng)當(dāng)給三年前過世的妾室好好做一場法事?!?/br> “臥室二門處的梨花木案幾撤去,擋了你的福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