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硬的像塊石頭，不咸不淡反問：“是么？”

    陳曼曼熄滅的火氣又在灰塵下蔓延復燃：“你還要委屈什么？要我說我很稀罕你，所以為了和你在一起對你mama卑躬屈膝嗎？我們當初在一起的初衷你不要忘了，只是為了應付家里人！”

    虛假和平下埋藏的盡是腐rou和舊日傷疤，索性揭開，讓它們暴露在空氣中。

    駱致成不自覺像前一步逼近她：“只是為了應付家里人？陳曼曼，這就是你的想法？你心里就是這樣想的？”

    陳曼曼睜大眼睛，平靜地與他對視，沒有反駁。

    兩兩僵持間，駱致成緩緩點了點頭：“好，你當然可以這么想！”

    “我——”

    “不要再說了，我現(xiàn)在聽不得?！彼呷霑?，關了門。

    作者有話說：

    第70章

    肅寧元年秋

    壽康宮大門緊閉。

    陳皇后求見太后不得入內(nèi), 太后貼身大嬤嬤前來回話請她回去。

    “皇后娘娘，太后她老人家如今還在氣頭上，您還是恭順些, 老人就是這樣，等太后娘娘心氣順了您再來求見不遲。”大嬤嬤嘆了聲氣：“太后已命人厚葬秋慧, 一個宮女罷了，皇后娘娘不必惶恐，太后沒有生您的氣，再說一家子骨rou還會較真兒么？”

    新帝是去年秋天登基, 至今已有一年, 宮中大事已定, 陳皇后后宮獨寵, 先帝未曾寵幸的宮女送出宮，宮里清凈卻也冷清，太后欲召見住在宮外的幼子卻被告知幼子當值不得擅離職守且未經(jīng)陛下宣召不得入宮, 至于獨生愛女早和駙馬一同去了那小而偏僻的封地。

    太后氣急攻心，恰逢椒房殿大宮女奉皇后之命前來進獻一斛太后欽點的珍珠，因手抖, 珍珠落地, 太后命人將那宮女杖斃。

    陳皇后聽到風聲從椒房殿來時, 那宮女已血rou模糊了。

    大嬤嬤見陳曼曼一動不動，似是滿意她請罪的態(tài)度，剛要轉身卻見她沖壽康宮遙遙一拜：“既然人已死了便不麻煩太后煩心, 本宮讓人葬了便好, 請?zhí)蟀拆B(yǎng)鳳體?！?/br>
    說完上了皇后鳳攆, 從容而去。

    回到椒房殿, 陳曼曼一人坐在正殿里望著香爐裊裊升起的青煙出神, 椒房殿宮人雖然沒有全數(shù)被她收服，但也知道她心情不好，走路都躡手躡腳，陳曼曼控制著不將心里的怒火撒到他們身上。

    秋慧是她到成皇子府中便撥過來伺候的丫環(huán)，一眾人中只有她忠心不二，進了宮也不曾有半分改變，可是一著不慎。

    活生生的人命消失在眼前。

    陳曼曼想哭卻發(fā)現(xiàn)眼里無淚，憋悶在胸口喊不出叫不應。

    直至圣命宣召。

    從椒房殿到了太極宮，他像是一無所知，賞了兩幅字畫后說要喝茶：“壽康宮有好茶，朕這幾日忙不曾給太后請安，皇后一起吧?！?/br>
    這次壽康宮宮門大開，大嬤嬤親手給新帝奉茶，存著三分討好七分小心。

    哪知茶杯掉落。

    “朕竟不知壽康宮宮人如此懈怠，你們是母后的身邊人，朕敬著你們愿以為你們能代朕向母后盡孝，如今看來要爾何用？”

    一聲令下，大嬤嬤和壽康宮大太監(jiān)被拉出去杖斃。

    “這回以儆效尤，日后再敢怠慢太后，朕一個不饒?！?/br>
    太后顫手指著新帝，恨不得生啖其rou。

    新帝莞爾：“怎么不見朕的兄弟來拜見母后？這孩子怕不是怯生，朕這就下詔讓他來陪伴母后?！?/br>
    再多的咒罵都咽了回去。

    回轉太極殿，陳曼曼一言不發(fā)。

    他問：“想哭么？”

    陳曼曼噙著淚瞪他，他張開手抱住她拍了拍背，沒有多說。

    有大臣求見，他捏捏陳曼曼的手：“皇后稍候，朕去去就來?！?/br>
    這一等到掌燈時分，他回來時神色不佳，連用飯也毫無胃口，陳曼曼知道他又遇到了難事，從登基后大事要事接踵而至，從登基的興奮到清醒，更多體會的是做皇帝的艱難，他不好受時喜歡枕在她膝頭出神。

    陳曼曼指尖輕柔幫他按頭，良久，他低喃：“我這一母同胞的兄弟真是不省心，非得逼我?！?/br>
    朝中之事，出得他口入得她耳再無第三個人知曉，陳曼曼知道這便是自己的作用，皇帝高處不勝寒，他性情如此通透，早有預料，所以盡心培養(yǎng)一個自己人的發(fā)妻。

    這晚，陳曼曼留宿太極殿，沒人會管教皇帝守孝是否面面俱到。

    一連三日，四司六局就連椒房殿的宮人要回稟宮務也要到太極殿來尋人，見過幼子的太后先釋放善意。

    但太后性格反復無常，何況壓抑多年一朝得勢，又一日嘲諷陳曼曼獨占圣寵，就差給陳曼曼腦門上貼貪欲二字。

    陳曼曼慢條斯理的低頭：“謝太后教導?！?/br>
    只是守孝期間，罵皇后等于詆毀新帝，太后還算明白，沒對外亂說。

    沒了人命官司但這樣不軟不硬的試探數(shù)不勝數(shù)，何況太后又將娘家侄女外甥女接入宮中，冷嘲熱諷陳曼曼出身低微。

    陳曼曼不能事事依靠他來幫手，可也無法反駁反抗。

    幾乎要消散的記憶里，mama生在現(xiàn)代社會也受過婆媳之苦，何況孝大于天的古代，陳曼曼一邊當著解語花一邊受太后的夾板氣。

    這對母子斗法頗有不死不休的架勢。

    陳曼曼多想撂挑子說，我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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