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只的小陛下，抱著話梅，在玻璃杯里浮上來、沉下去，浮上來、沉下去。

    楊辨章看著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有點(diǎn)無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小陛下說的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能睡干草也沒關(guān)系，在這里睡也可以做香香的夢?！比萑莺闷娴貑枺盃敔?，你們是不是認(rèn)識動畫片里的人呢？”

    “爺爺不認(rèn)識啊。”成知近說，“是小陛下帶著爺爺，爺爺才認(rèn)識了動畫片呀。”

    容容摸著桌子上的小蘑菇：“?。繝敔敳徽J(rèn)識，那怎么會買得到動畫片里的東西呢？”

    “因為爺爺……”有點(diǎn)說不出口，古代人可不太擅長說這些。

    容容回想了一下爺爺給自己念過的睡前話本：“嗯……爺爺，我知道，是因為愛噢，爺爺愛我，才會給我漂亮的房間?！?/br>
    太直白了。

    爺爺們集體臉紅。

    雖然知道這是可以說的，但他們還是有點(diǎn)不習(xí)慣。

    容容一把摟住成知近的脖子，害羞地啵唧一下他的臉頰：“謝謝成爺爺，容容愛成爺爺?！?/br>
    他松開成知近，又跑到楊辨章身邊，拽拽楊辨章的衣袖。

    楊辨章會意，矜持地在他面前蹲下。

    衛(wèi)平野迅速湊過去：“楊爺爺還沒準(zhǔn)備好，衛(wèi)爺爺先。”

    衛(wèi)爺爺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楊辨章皺著眉，看著他。

    “還是楊爺爺先吧?！?/br>
    容容張開小手，左手摟住楊辨章的脖子，右手摟住衛(wèi)平野的脖子，分別親親他們。

    “容容愛楊爺爺，容容愛衛(wèi)爺爺?！?/br>
    響亮！清脆！

    不行了，太可愛、太感動了。

    衛(wèi)平野捂著自己的心臟，完了完了完了，呼吸不了了。

    容容也還有一點(diǎn)害羞，親親完了就馬上松開，跑去參觀其他地方。

    容容站在窗戶前面，對面不遠(yuǎn)處就是另一戶人家的閣樓。

    刺刺正在里面玩玩具，容容踮起腳，使勁朝他揮揮手：“哈嘍！刺刺！”

    刺刺也朝他揮揮手：“毛茸茸，我去找你玩！”

    “好。”

    容容回過頭，就看見三個爺爺臉紅的臉紅、清嗓子的清嗓子，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平復(fù)心情。

    冷靜，冷靜。

    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下午三點(diǎn)二十三分，小陛下參觀新建行宮，對三位爺爺?shù)墓ぷ鞅硎揪薮蟮目隙?，送出三份“可愛要爺命啵啵”?/br>
    注：衛(wèi)爺爺?shù)泥｀１绕渌麅蓚€爺爺大聲。

    再注：上一條是衛(wèi)平野自己寫的。

    幾分鐘后，刺刺mama帶著刺刺，在外面按門鈴。

    刺刺mama疑惑：“容容爺爺不是在家嗎？怎么沒人出來開門？”

    刺刺搖搖頭，忽然一激靈：“會不會是毛茸茸遇到壞人了？！”

    刺刺的直覺沒有錯。

    閣樓里——

    《無爺生還》

    *

    房子裝修好之后，為了安全考慮，又多放了幾個月散氣味。

    到了春天，容容和爺爺才搬進(jìn)去。

    住在老家的最后一個晚上，容容和爺爺們在收拾東西。

    容容的小箱子放在地上，容容坐在床鋪上，把自己的小衣服鋪整齊、疊起來。

    成知近坐在他對面：“小陛下還記不記得？小陛下要去福利院的時候，爺爺教你疊衣服，結(jié)果你疊著疊著，就把自己疊進(jìn)去了。”

    “唔？”容容搖搖頭，“不記得了?！?/br>
    容容跪坐在床鋪上，整個人往前探了探，想把衣袖抓過來，結(jié)果又是一個翻身，直接往前翻了個跟頭。

    成知近熟練地把他接住：“就是這樣?！?/br>
    收拾好東西，容容和爺爺們在老房子里睡最后一個晚上。

    還是和以前一樣，楊辨章和衛(wèi)平野湊合睡，成知近帶著容容一起。

    關(guān)了燈，容容躲在被子里，小聲問：“爺爺，我覺得……老家也很漂亮。”

    成知近輕輕拍著他，哄他睡覺：“小陛下想在老家睡嗎？”

    “嗯?！比萑蔹c(diǎn)點(diǎn)頭，“容容想在老家，不想去新家了，容容喜歡老家?！?/br>
    這是容容和爺爺們住的第一個家，容容在福利院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探視日來這里玩。

    這里才是家里。

    “不想去新家啦？”成知近輕聲說，“沒關(guān)系的，小陛下不要難過，以后也可以回來住?！?/br>
    “真的嗎？”

    “真的?！?/br>
    這邊的房子是給桃源山山區(qū)居民的安置房，剛搬進(jìn)來的三年內(nèi)付租金，三年后可以選擇不租，也可以選擇買下來。

    他們把這邊的房子也買下來了。

    “那就好?！比萑菹肓讼?，“門口還有我的小板凳，我換鞋子要穿的，容容明天要帶上。”

    “知道了，爺爺會提醒容容的。”

    “還有墻上的身高尺，衛(wèi)爺爺畫的，沒有它，容容就量不了身高了?！?/br>
    “那讓衛(wèi)爺爺再畫一個?！?/br>
    “還有容容的坐墊，容容坐在上面吃飯，屬于容容的冰箱小格子，里面放著冰棍和糍粑……”

    容容回想著自己在老家的東西，數(shù)著數(shù)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隔壁的楊辨章和衛(wèi)平野，靠在床頭，一個看書，一個玩手機(jī)，也有些感慨。

    “沒搬走的時候，總想著攢錢買房子，現(xiàn)在要搬走了，還真有點(diǎn)說不出的滋味?！?/br>
    第二天，容容和爺爺們一大早起了床。

    容容把自己的東西全部帶上，確認(rèn)無誤，才和爺爺們一起離開。

    容容抱著自己的小書包，回過頭，衛(wèi)平野把門關(guān)上，哐當(dāng)一聲。

    門上還貼著過年的春聯(lián)和一個“?！弊郑菞顮敔攲懙?。

    衛(wèi)平野轉(zhuǎn)動鑰匙，把門鎖上，門鎖咔噠一聲。

    容容癟了癟小嘴，忍不住紅了眼睛。

    容容一路走下樓，一路在心里說：“拜拜，大鐵門。拜拜，對聯(lián)。拜拜，鄰居姨姨。拜拜，樓梯。拜拜，空地……”

    衛(wèi)平野鎖好了門，捏捏他的小臉蛋：“小陛下咋啦？”

    容容癟了癟嘴：“爺爺，你打擾我了?！?/br>
    又要重新說一遍。

    大鐵門、對聯(lián)、姨姨、樓梯，拜拜。

    拜拜，老家。

    容容和爺爺要去新家了。

    *

    他們搬走的這天是周日，把東西搬過來之后，爺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容容也要把自己的行李擺在新房間里。

    忙了一整天，晚上，容容還是想和成爺爺一起睡。

    容容閉著眼睛，成爺爺輕輕拍拍他，哄他睡覺。

    不管搬到哪里，只要爺爺陪在他身邊，就不會很難過。

    第二天是周一，容容要去上幼兒園。

    隔壁的刺刺一早就過來喊他一起上學(xué)：“毛茸茸，走吧，我爸爸送我們?nèi)??！?/br>
    容容有點(diǎn)沒睡好，蔫蔫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刺刺看出他有點(diǎn)難過，摟住他：“你搬了新家耶，可以跟他們炫耀一下，周末我們可以請他們過來玩。”

    容容委屈地點(diǎn)點(diǎn)頭：“嗯?！?/br>
    兩個小朋友到了幼兒園，朋友們果然問起他們搬家的事情。

    容容認(rèn)真說了新家的樣子，朋友們“哇哇不斷”，容容終于開心一些。

    到了傍晚放學(xué)的時候，容容完全忘記了搬家的事情，又和以前一樣了。

    傍晚放學(xué)，衛(wèi)平野過來接容容。

    衛(wèi)平野把他扛在肩膀上：“小陛下，今天在幼兒園開心嗎？”

    容容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開心。”

    衛(wèi)平野笑了笑：“小陛下今天想吃什么零食？爺爺給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