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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抱你的 第80節(jié)

    她略微失神,反應過來就馬上掩飾住,匆匆扣上,想換另一邊,身體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一小縷垂下來的頭發(fā)被纏在了已經(jīng)系好的那個扣眼里。

    云織抿緊唇,想把扣子解開,但頭發(fā)很細,有幾根竟然攪在了縫扣子的線里。

    她越急越弄不開,突然想起旁邊手表柜底下就有小剪刀,趕緊拽著秦硯北走了兩步,摸出剪刀就想把頭發(fā)剪斷,再慢慢拆。

    已經(jīng)打開的剪刀卻被秦硯北接過:“我來?!?/br>
    下一秒,剪刀的尖直接挑開了扣子的線,隨著清脆一聲扣子落地,頭發(fā)半點沒有損傷,被解救出來。

    云織著急:“襯衫多貴啊,怎么說挑就挑了,我只是一小縷頭發(fā),還能再長——”

    秦硯北掐掐她漲紅的臉頰:“哪個有你貴?!?/br>
    云織只能拉開衣柜重新給他選,他從背后擁住她:“織織,就穿這件,給我縫上?!?/br>
    云織跟奶奶學的,針線活兒很好,鄭阿姨也喜歡做手工,攢了不少用品放在樓下,她拗不過他,干脆放棄扣子,別出心裁,快速做了個簡易的小紐襻,在袖口兩邊各自繡了半棵桃樹,系在一起,就是完整的一棵。

    另一邊扣子她狠狠心也拆掉,繡了顆圓潤小巧的桃子。

    云織有點擔心秦硯北會嫌太幼稚,穿去公司丟人,縫完越看越后悔,差點想拆了,還沒等動剪子就被一把搶走。

    秦硯北重新穿上,單手系好紐襻。

    云織忐忑地站在旁邊,觀察他反應。

    他半垂著眼,沒什么表情,只是原本要穿的黑色西裝被扔在一邊,根本沒有要拿起來的意思,直到出門,云織才不得不提醒他。

    結(jié)果太子爺慢條斯理看向她,略顯刻意地抬起手臂,理所當然問:“穿上西裝,誰還能看見我的袖扣?!?/br>
    云織愣住。

    秦硯北唇角繃著,故作平靜地淡然道:“我不信公司里有任何一個人,能穿得上女朋友親手縫的襯衫?!?/br>
    云織徹底懂了,她真的就是白擔心,她更應該考慮秦總的孔雀尾巴會因為兩個刺繡開到天上,讓整個秦氏寸草不生。

    司機把車開到集團總部大樓的地下車庫,云織不是第一次來了,但想著待會兒秦硯北要直面秦江川對峙,還不知道會牽扯出什么內(nèi)情,心里就不安。

    她不想讓秦硯北再受傷了。

    下車前,秦硯北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他沒有馬上接,撫了撫云織的后頸:“織織乖,走特殊通道,先去按電梯,我馬上過來?!?/br>
    特殊通道直通車庫這一片專用區(qū)域,日常只有秦硯北和這一系的高層及心腹會用,云織上次走過,但跟著助理,沒注意那么多,今天自己過來,才發(fā)現(xiàn)通往電梯間的路上還有一道需要密碼驗證的玻璃門。

    她停在門前,這種相對隱秘的密碼,她不可能亂試,也猜不出來。

    秦硯北在車里接通電話,助理說:“秦總,兩件事,董事長的會議大概還要半個小時結(jié)束,您是現(xiàn)在直接進去,還是愿意等?!?/br>
    意思已經(jīng)清楚明白。

    如果秦硯北想,他不需要有多少顧慮,即便對方就是爺爺秦江川,他也有足夠的底氣肆無忌憚,不需要所謂的繼承傳位,秦家本身就在他手里了。

    如果等,只是因為他愿意。

    秦硯北直接問:“第二件?!?/br>
    助理明白了他上個問題的答案,于是繼續(xù)說:“您上次交代的特制海報劇組剛剛送來了,已經(jīng)按您說的貼在進門大堂。”

    秦硯北應了一聲,掛斷,開門下車。

    云織還站在密碼屏前,嘗試著模仿特工電影里的方法,想看看哪幾個數(shù)字上面的指紋會明顯一點,她剛走近一步,背后就有熟悉的體溫靠近。

    男人的手臂攬過她,橫在她肩上,推著她輕輕往前一踉蹌,直接邁到了密碼屏前,而擁著她的這只手,蒼白勻長,熟練地輸入了一串數(shù)字。

    云織恍惚覺得有些眼熟。

    秦硯北低聲說:“對不起,忘了你還不知道公司通道密碼,不止這一條,其他我會用到的,也是一樣,數(shù)字其實很好記,是二十二年前的立夏?!?/br>
    云織微微睜大眼,心口突然被揪住,清晰聽見震蕩的回聲。

    二十二年前的立夏……

    秦硯北凝著她顫動的眼睫:“是云織的生日?!?/br>
    生日是云織噩夢的開始,好像從她出生那一刻起,她的存在就是錯的,傷人的,應該去贖罪的。

    她習慣了忽略這個日子,習慣每年的這天只有哥哥云寒會擁有蛋糕禮物,有實現(xiàn)愿望的機會,而她得到的只要變本加厲的憎恨和咒罵。

    如果不是她的出生,所有人都會過得更好。

    如果是她孱弱,她能早早消失,哥哥就不會先天不足。

    沒人告訴過她,那年立夏,因為是她的生日,而值得被記住和珍視。

    云織抬起頭,對上秦硯北的眼睛,不在意身在哪里,有沒有監(jiān)控,她略一踮腳,微涼的唇主動貼上他的唇邊。

    現(xiàn)在她記得了。

    那一天出生的云織,不止是被嫌惡,也能成為某一個人融入生活的在乎。

    秦硯北讓助理下來把云織先送上樓,隨后獨自乘電梯去了一樓大堂。

    已經(jīng)過了正常下班時間,大堂里燈光通明,只有寥寥幾個加班的秦氏員工,一見到秦硯北出現(xiàn)本能地緊張噤聲,等他走過,又激動地互相跳腳。

    秦硯北停在占了半面墻的巨幅海報前。

    是已經(jīng)公開的,sin老師給電影繪制的海報,目前大紅出圈,sin老師的身價水漲船高,他專門要求定制了一副大尺寸,就掛在整個秦氏總部大樓進門顯眼的位置。

    秦硯北抬起頭,目光從上至下,沿著畫圖的線條走勢描摹,直到落在右側(cè)下方的署名上。

    這一次,署名不是sin,是干凈利落的云織兩個字,她現(xiàn)在沒有了那么多家里的顧慮,可以在任何場合用真名了。

    片方很嚴謹,也足夠尊重,在云織的名字后面,用括號詳細標注了一系列頭銜。

    她的筆名,身份,得到過的獎項,都列得清清楚楚。

    秦硯北抽出提前準備好的筆,捏了捏,看似隨意地走到海報前,停在云織署名的位置。

    而后太子爺抬起手臂,小桃子袖扣略微墜下,露出輪廓鋒利的腕骨,黑色筆尖隨之落在云織最后一個頭銜的后面,自己又單起了一個新的括號。

    括號里。

    男人的筆鋒囂張凌厲,流暢地寫下第一行。

    ——“秦硯北的女友。”

    寫完兩秒后,他不滿意,繼續(xù)落筆。

    ——“未婚妻子?!?/br>
    好像仍然填不滿心里溝壑,他仗著云織只走車庫,看不見海報內(nèi)容,接著無所顧忌地拉長筆跡。

    ——“愛人。”

    秦硯北前后審視兩遍,還是覺得差點什么,若無其事地再次抬起筆,冷靜地加了最后一行。

    ——“心肝寶貝?!?/br>
    云織是當紅油畫家,一連串的驕傲頭銜,但在這些頭銜之后。

    是秦硯北的女友,未婚妻子,愛人,以及。

    心肝寶貝。

    第60章

    云織跟著助理上了十六樓, 剛到秦硯北辦公室的門口,還沒來得及去開門,助理手機先響了。

    他跟云織道了句歉,云織擺手表示不介意, 他才接起來, 聽了兩句臉色就變了, 云織在旁邊離得近,也聽到大概內(nèi)容,神色跟著緊張起來。

    對方是爺爺秦江川身邊的人,知道秦硯北在等著跟董事長見面, 之前應該就跟助理說好了,等股東會議一結(jié)束就馬上來告知。

    結(jié)果會議還沒到尾聲, 因為現(xiàn)場氣氛太激烈,老爺子身體本來就有舊疾, 受不了太大刺激, 估計心臟一直不舒服忍著,沒想到前一分鐘拍桌子剛穩(wěn)定住局面, 訓斥的話還沒說完, 后一分鐘就整個人從椅子上滑了下去。

    目前消息封鎖,秦江川身邊跟著的家庭醫(yī)生已經(jīng)趕到會議室, 做了急救處理,初步判斷是急性心梗,要馬上送到醫(yī)院搶救,否則要出大事。

    助理不用特意通知秦硯北,太子爺必然已經(jīng)知情, 他立即就要往樓下會議室跑, 轉(zhuǎn)念想到云織, 想讓她在十六樓先休息。

    云織搖頭:“不用特殊照顧我,方便的話我跟你過去,不會添亂?!?/br>
    她不是要去近距離接觸豪門隱秘,只是放心不下秦硯北。

    那間會議室里估計豺狼虎豹,秦江川又突發(fā)重病,秦硯北一時脫不開身,肯定會惦念她一個人在樓上,與其讓他分心,不如她主動過去,給他看一眼,當面說兩句話,哪怕她先回南山院,他也能安心很多。

    會議室在十二樓,出了這么大的意外依然安靜冷肅,走廊里都是人,大多數(shù)面色驚懼,秦硯北已經(jīng)到了,站在最中間,蹙眉朝會議室里面看著,周圍誰也不敢吭聲。

    醫(yī)生還在給秦江川處理,救護車剛到樓下,正在往上趕。

    云織見現(xiàn)場這么多人,就沒往前走,乖乖站在外圍,攥緊手擔心地望著秦硯北。

    都是秦氏高層,她不適合現(xiàn)在過去。

    氣氛焦灼,沒人發(fā)現(xiàn)云織,秦硯北卻在第一時間就看到她,云織剛想跟他簡單示意,讓他放心,他就轉(zhuǎn)過身,面朝她的方向,當著眾人的面抬了抬手,低聲叫:“織織。”

    這一下所有目光刷的轉(zhuǎn)移過來,驚詫看她。

    云織下意識挺直脊背,干澀地咽了咽。

    這都是……秦氏有頭有臉的核心大佬們,有些她還是在新聞里認識的,她哪經(jīng)歷過這種陣仗,更何況她充其量是秦硯北的女友,之前的訂婚對于這些人來說,多半就只是當傳聞聽一聽。

    在他們眼里,豪門姻緣,門第重于一切,她現(xiàn)在堂而皇之過去,會不會讓硯北那邊——

    秦硯北始終在看她,耐心地再次說:“來我這兒。”

    那些目光就更波瀾涌動起來,從上到下打量她,從震驚到不可思議。

    云織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不卑不亢穿過兩側(cè)的注目,往秦硯北身邊走,還沒靠得太近,他就先一步上前,自然地攬過她,抓緊她發(fā)涼的手,低低安慰:“沒事,救護車到了,爺爺能搶救過來?!?/br>
    這句話說完,走廊里鴉雀無聲,只有董事會成員們再也繃不住表情,在屏息著交換目光。

    秦硯北向來目中無人,什么時候?qū)θ诉@種態(tài)度過,還理所當然跟人家稱呼爺爺,那不就是認定了要娶進門的意思?!

    傳言里的清純漂亮在校大學生,居然真就是正牌未婚妻?!

    能攻克太子爺,這小姑娘實在手腕了得。

    云織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分鐘里被貼上了多少厲害手段的標簽,她先看了一眼會議室,上次家宴上見過的老人正在現(xiàn)場急救。

    隨即電梯門就打開,一行穿白大褂的醫(yī)護緊急跑向這邊,等把秦江川抬出門的時候,還沒有徹底昏迷的老人突然睜眼,直直看著秦硯北,掙扎著一口氣,斷斷續(xù)續(xù)含糊說:“別把秦震……趕盡殺絕……我把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我還有,一個日記本……云織的……日記本……和信……你會……想看的……”

    很多缺字漏字,云織的聽力還不算百分之百恢復,更聽不太清,但秦硯北垂眼直視爺爺,暗光跳著,往前跟了兩步:“爺爺,我等你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