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夜幕降臨 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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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有來電顯示, 是蔣婷。 一瞬, 項子深好像有點知道這個外賣的來路了…… “子深哥,你收到早餐了嘛?” 垂眼看了看手里橙黃色的紙袋子, 項子深嗯了一聲。 原本,他想和蔣婷說不要給他定這些的,可惜, 對方根本沒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 “這是我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早茶店,味道特別好!我想著你昨晚在大排檔可能喝了酒, 早晨吃些清淡的會比較舒服。” “對了, 子深哥, 我先不和你說了呀, 你好好嘗嘗, 等周末我和我哥一起去找你吃飯!” 聽著聽筒里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項子深微微蹙眉。 蔣婷這丫頭,越發(fā)擅自行事了。 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正琢磨著怎么處理,他再抬頭,就見到了剛剛進到院子里的顧熹。 顧熹也看到了項子深,和他手里的袋子。 那袋子上的logo她認識,一家挺有人氣的早茶店。 稍一思索,她抿了抿嘴唇。 昨晚她做的那兩個三明治,用料真的很實在的。項子深不會是真的大半夜的給吃光了吧?他就不怕消化不良? 還是……他壓根就沒吃? 項子深看著顧熹,突然覺得手里的這個袋子,就跟個燙手山芋似的。 說不上來的難受。 也是恰好,江陽晃蕩著從里面出來,揉了揉眼,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來。 “老大,熹姐,早啊!” 項子深幾步走近,抬手,就把手里的餐盒袋子塞到了江陽的懷里。 “給你吃的?!?/br> 看著項子深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江陽又回過頭來看向顧熹,滿眼困惑。 “熹姐,你知道什么情況嗎?” 顧熹不緊不慢的經(jīng)過他的身邊,拍了拍江陽的肩膀,朝他莞爾一笑。 “大概是對你的下屬關(guān)懷?” 兩個人先后都進了局里,獨留江陽,站在原地,然后,打了一個哆嗦。 下屬關(guān)懷? 不是……老大這突如其來的關(guān)懷,怪嚇人的。 莫名其妙的,有種,行刑前最后一餐的感覺。 * 同一天的時間,項子深再見到顧熹,是在吃過午飯途經(jīng)檔案室的時候。 門沒關(guān),透過門上的玻璃,他剛好能看到顧熹的側(cè)臉。 陽光穿透窗戶,籠在她的臉上。 逆光,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看出來她格外的聚精會神。 顧熹是在查找十幾年前的一些案件記錄,她沒有明確的線索,也沒有明確的指引,只一如既往的堅持著大海撈針般的想尋找一個真相。 8歲的時候,顧爸爸意外離世,她甚至沒有見到他的最后一面。 那年秋天,她放學(xué)回家的時候,家里只有外婆一個人。 顧熹問外婆mama去哪兒了,外婆只說她去找爸爸了。 后來,顧熹甚至記不清到底過了多久,她終于見到了好段日子沒有見到的mama。 顧mama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可面對顧熹的時候,她依舊彎著眼角。 她摸著她的頭,話音溫柔。 “熹熹要好好學(xué)習(xí)呀,乖乖的,再過段日子,爸爸就要回來了?!?/br> 顧熹等了很久。 直到轉(zhuǎn)過年春節(jié)的時候,她從同學(xué)家回來,在外婆家門口看到了兩個陌生的男人。 也是那一天,她才知道,原來顧爸爸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好幾個月了。 她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年少的小女孩,偷偷的跟著那兩個陌生男人走了很久。 最后,躲在大樹后看著他們上了一輛警車。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憑著她那樣拙劣的躲藏,那兩個陌生的男人早就發(fā)現(xiàn)她了。 顧mama告訴她,爸爸是在一場公交車爆炸事故中意外離開的。 那兩個男人的確是警察,來家里只是為了些別的事。 顧熹哭了很久,哭到最后,眼淚已經(jīng)流不出來了。 十幾年的時間里,顧熹一直在通過各種各樣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查找顧爸爸的消息。 不是她執(zhí)拗,而是,當(dāng)年那場公交車爆炸案里,面目全非的人有好幾個,其他人告訴她,是根據(jù)骨骼還有dna判斷身份的??墒?,隨著年齡的增長,顧熹了解的東西越來越多,她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找到過幾乎所有關(guān)于那場事故的報道,其中有一個小報記者的照片許是因為審核漏掉了,拍到了一張沒有公開過的照片。 那張照片,顧熹留存了許多年。 直到她上大學(xué)選擇了法醫(yī)專業(yè),才開始認真的拿放大鏡審視那張有些模糊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她看不出是不是爸爸,但那個人,或許并不是死于爆炸…… 畢業(yè)后的這幾年,她無論在哪個局里工作,都沒有放棄查找相關(guān)的檔案記錄的機會。 或許能查到當(dāng)年的真相。 她也曾想過當(dāng)年那兩個警察叔叔來家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外婆搖頭,mama又不肯說。怕影響mama的情緒,她幾乎很少提起這些。 至于那兩個警察,她當(dāng)時一直跟在后面,年紀(jì)又小,等自己入了這一行,早就想不起來模樣了。 或許,爸爸身上犯了什么事? 這種可能顧熹不是沒有設(shè)想過,但因著她政.審的通過,她又斷了這種詭異的想法。 只是真相如何,她從未放棄。 項子深推門進來的時候,顧熹根本沒注意到。 她手里拿著的是一本陳年案宗了,而恰巧有一件記錄的是當(dāng)年安城公交車爆炸案。 這是她這些年第一次看到相關(guān)的內(nèi)部記錄。 指尖滑過上面的文字,她一眼不眨。 只當(dāng)她聽到腳步聲靠近的時候,的確是嚇了一跳。 抬頭,她對上項子深的眼。 “你來干嘛?” 項子深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她手里的文件夾上,然后,悠悠開口。 “你來干嘛?” 他還想問她呢。 顧熹輕咳一聲,面不改色的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夾。 “項隊不認識這個?” 項子深一瞇眼,他怎么不認識? 他就是認識才好奇。 年八輩前的案子,還是已經(jīng)結(jié)案的,她有什么好看的? 顧熹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稍稍踮腳,她把文件夾放回原處。 “來學(xué)學(xué)有沒有什么前輩的優(yōu)秀經(jīng)驗?!?/br> “我還有事,項隊請自便。” 看著顧熹離開的背影,項子深揉了揉眉心。 轉(zhuǎn)瞬,長臂一伸,他又把顧熹剛剛放上去的文件夾拿了下來。 * 自從上次在宴會上對任楓不辭而別后,顧熹心里一直是有些愧疚的。 雖然她是因為工作走的,但對任楓來說,還是挺不禮貌的。 所以,在他再次給她打來電話的時候,顧熹非常利落的就接了起來。 “你在我們分局門口?” 任楓笑著嗯了一聲。 顧熹慌忙放下手里的筆,匆匆往外走。 內(nèi)疚心理作祟,她步子這次快了許多。 “學(xué)長?!?/br> 任楓抬腿朝她走過來,順便,還遞給了她一個盒子。 顧熹睨了一眼盒子。 車厘子。 “朋友剛送了我?guī)缀?,正好我回公司路過你這兒,給你順一盒過來?!?/br> 顧熹眨了眨眼。 她的確是非常喜歡吃車厘子,每年到季節(jié)的時候,總會買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