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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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臨淵攬著她的肩,看月亮一點點從彎鉤變圓滿。 到最后也沒解釋,她到底哪里可恨。 這樣快活的日子,似乎該結(jié)尾了。 后來周臨淵偶然問她一句:“你還有什么想做的,都一并做了?!?/br> 虞冷月?lián)u搖頭,想不起來有什么想做的了。 她跟他依偎在一起,捕捉到一絲奇怪,蹙眉問:“羨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周臨淵捏著她下巴,道:“嫌我對你太好了?” 虞冷月?lián)u搖頭,也不再多疑了。 他都不知道,她多期盼這樣的日子。 最后說:“沒什么想做的了。”她跟周臨淵十指相扣,閉著眼說:“就想這樣,一直這樣,一直一直這樣?!?/br> 周臨淵低低地“嗯”了一聲。 - 夫妻二人還是回到了周府。 還沒分家,堂而皇之搬出去,還是會落人話柄。 他事事順著她,她也要替他考慮。 何況,家里還有個徐氏。 可能是直覺,虞冷月總覺著,過門之后,徐氏待她太過平靜了。 老太太一走,周家肯定分家,到時候周家內(nèi)宅只有兩個婦人,徐氏跟她倆最差也是分庭抗禮,但她到現(xiàn)在還沒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吃到徐氏的下馬威。說不通。 剛回周府,虞冷月就聽到老太太生病的消息。 不是什么大病,但總是不見好,夏日里受了不少苦頭。 她跟著過去侍疾的時候,見老太太臉色極差,心里那道安穩(wěn)的基石,多了新的裂縫。 回到自己小院的時候,虞冷月還有些神思不定。 院子里小丫鬟,過來福身說:“三太太,海巖從前院傳話說想見您?!?/br> 虞冷月回過神,道:“知道了?!?/br> 她讓人去把海巖叫到穿堂里見,卻見到了顧豫。 是顧豫托海巖往內(nèi)宅里傳話。 顧豫是周臨淵的人,下人十分熟識,沒太多要避嫌的。 虞冷月打發(fā)了閑雜人在門外等著,在穿堂里問及顧豫的傷恢復(fù)得怎么樣了。 顧豫一笑,說:“勞太太掛心,都好了?!?/br> 當然沒好全,但他身體底子好,如今rou眼已看不出來,他內(nèi)里還有傷,尋常人想跟他搏斗,也都不是對手。 虞冷月問道:“你找我,有什么要緊事么?” 顧豫猶豫了一下,凌厲的眉眼竟有一絲羞赧。 虞冷月會意,笑道:“這個你要問雪書的意思?!?/br> 顧豫起身,拱手道:“就是想托太太正經(jīng)替我說媒?!?/br> 虞冷月答應(yīng)了,不過沒把話說死:“我只管做媒,若雪書不同意,這事你不能賴到我跟三爺頭上?!?/br> 顧豫笑呵呵:“太太放心,我顧豫不是青紅皂白不分的人。” 虞冷月回內(nèi)院的時候,雪書在屋子里畫畫。 她進周家之后,多是做女紅,畫畫的時候不多,這會兒又提起了畫筆不說,筆觸潦草,神思亂飛。 虞冷月走進去,雪書嚇了一跳,把畫紙連忙收起來。虞冷月坐過去,托腮嘆氣:“如今你什么都瞞著我了?人生大事也不跟我說了?”雪書嗔她:“胡說什么?!?/br> 虞冷月撩了撩裙子,道:“顧豫找我過來說媒,他想提親,你怎么想?” 雪書怔住,臉頰燙紅。 這就是歡喜他的。 虞冷月握住她的手,“那你還擔心什么?” 雪書抬眼,雙眸盈盈含光:“我……” 我答應(yīng)了他,那你呢。 虞冷月頓然明白,不禁失笑,她到現(xiàn)在難道還真的看著雪書陪她去死?或者流離失所? 她凝視著雪書問:“你就說,心里有沒有他,想不想嫁?!?/br> 雪書搖頭,甕聲甕氣地說:“你不知道,他娶過妻,是個鰥夫。我……不嫁?!?/br> 虞冷月若有所思,起身道:“既然你嫌他是個鰥夫,我去推了。”還頗為贊同地道:“也是,這男人克妻,嫁不得?;钤撊⒉恢眿D兒?!?/br> 雪書握畫筆的手抖了抖,親眼看著虞冷月走了,不爭氣地落了淚。 怪她貪心吧,兩個都想要。 但,如果只能選一個,當然是選冷月。 雪書哭了一陣,白凈的臉都哭得漲紅。 一顆烏黑的腦袋,就從門外探進來了,簪子都差點從她腦袋上掉下來,不是虞冷月是誰。 她壓根兒就沒走。 雪書抹淚背過身去,道:“你怎么又來了。” 虞冷月笑著推開門,“我來看看,是誰在口是心非?!?/br> 雪書無話可說,這都被抓現(xiàn)行了,還能解釋什么? 虞冷月給她擦掉眼淚,鄭重地道:“我的雪書jiejie,你要是覺得顧豫娶過女人,心里不舒坦,不嫁他也無妨。要是為了我……你知道的,我不要你這樣?!?/br> 雪書心里發(fā)酸。 虞冷月偷偷在雪書耳邊說了一句話。 雪書瞪大了眼睛,驚得忘了落淚。 虞冷月笑道:“交給誰我都不放心,所以,你得幫幫我。你要是真的喜歡他,覺著他是個合適共度余生的人,就不要因為我而顧慮。” 雪書抱著她,點了點頭。 - 皇子下葬了,葬禮規(guī)模堪比太子。 鹽引一案重新在朝堂上冒頭,當年三司會審的卷宗,被人翻了出來,有人說疑點重重。 而宋元貞的后嗣逃去金陵一事,已在坊間傳開。 周家先知道消息的,是周文懷,他知道自己的兒媳婦究竟是誰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當年為什么要為他的兒子,定下這樣一門婚事。 第81章 周文懷知情后, 并沒有找虞冷月,而是在宗祠里見了周臨淵。 說到底,虞冷月也不過是一介內(nèi)宅女眷, 既嫁了男人, 最終歸宿,便由這個男人來定。 周文懷和周臨淵一起站在祖宗牌位前,父子倆良久無言。周文懷率先為祖宗上了一炷香,然后對周臨淵道:“跪下。”他多年練就的溫和嗓音,即便在祠堂這樣的莊嚴位置,也不大冰冷,冷的只有祠堂里三尺見方的石磚。 周臨淵跪在周家祖宗牌位前, 凝視著祖父的名諱——周攀拙。 周文懷也看著父親的排位,腦子里不知想起了什么,嘆了口氣,眼圈泛著紅,淡淡地道:“她的身世,你大伯二伯也都知道了?!边@一聲, 倒真有些慈父的溫和, 瞧著不是來問罪的。 周臨淵沒說話。 伶娘的身份瞞不住, 遲早的事。 今天的到來,不在他意料之外。 隔扇的窗漏了光進來, 把發(fā)暗的地磚照得發(fā)亮。 周文懷又說:“是我們當長輩的錯, 沒弄清楚你祖父的意思,就讓你冒然成了這門婚?!?/br> 周臨淵這才微微動了眉心, 即便是下跪的姿態(tài), 脊背筆挺, 看著和周文懷一樣的挺拔, 甚至他還要多出一分年輕人的狂妄。 他淡聲陳述:“父親的意思,是想讓兒子不認這門婚事,休了伶娘?!?/br> 周文懷默然。 若是普通女子也就罷了,門第低微不要緊,偏偏是宋元貞的女兒。若案子沒翻過來,他的父親周攀拙就算死了,也要被拉出來鞭尸——說得夸張了,罪不至此,卻也要累及周家子弟。 他是眼下最年輕的閣臣,再熬上些年頭……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未必遙不可及。 周家,不能要這樣的兒媳婦。 周文懷說:“她的身份本來就是假的,你祖父是與虞家結(jié)親,不是宋家。她既然姓宋,這門婚事就是錯的。” 周臨淵低聲一哼,冷靜問道:“可兒子已經(jīng)娶了她了,父親打算怎么做才不落人話柄?” 周文懷頓了頓,道:“……反正她養(yǎng)父已經(jīng)死了。” 周家當年是和虞家有婚約,若是說,是虞父自己偷偷救了宋元貞的女兒,偷龍轉(zhuǎn)鳳,周家自然是無辜被騙婚的受害者。 哪怕這個風口上休妻,又如何呢,人之常情。 道理上無可指摘。 周臨淵點了點頭,覺得周文懷想得還算周到,他輕聲地問:“她族人冤死,養(yǎng)父母也死了,她該怎么辦?你讓兒子眼睜睜看著她死嗎?!?/br> 周文懷心軟地說:“……未必會死。等風波平息,替她爭取流放,或入教坊司。就當全了你們這一段陰錯陽差的夫妻情分。” 周臨淵嗤笑:“陰錯陽差?”他陰沉沉地看著周文懷,譏笑道:“父親說得真妙?!?/br> 周文懷看著這樣的兒子,覺得有點陌生,他皺了眉頭,“羨嶼,你……” 周臨淵笑了起來,笑得很開懷,他的唇角勾起來,彎出一個等待已久終于得償所愿的滿意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