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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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臨分別前,徐氏掃了虞冷月身上的衣服一眼,隱晦地說:“你這衣裳,瞧著像是昨日穿過的?!?/br> 虞冷月說:“回婆母,就是昨日的那件?!?/br> 徐氏一笑,道:“若是緙絲、妝花的緞子也就罷了……” 虞冷月心里明白過來,這是嫌她一件衣服穿兩天,穿得太頻繁了。 徐氏走了。 虞冷月也和雪書一起回院子,兩人打發(fā)了別的丫鬟,開了窗戶盯著外面,確保周圍沒有人偷聽。 雪書摸了摸虞冷月身上的衣料子,大袖上襦,提花的褙子和長裙,直搖腦袋:“……怎么才穿一日就嫌舊了?!?/br> 虞冷月低頭,她身上哪一件不是繡娘血汗交加的功夫。 這兩日聽女眷們閑聊,似乎覺得周家的人都還算節(jié)省了。 可想而知,皇宮之中該是何等的奢侈。 皇帝的銀子,又怎么會夠用。 鹽引案絕不會輕拿輕放。 但……周家至今不找她要另一支簪子,她也不想再三番四次主動找周臨淵,低姿態(tài)跟他商談。 算了,左右她已經(jīng)入了周府,性命無虞,周家人都不急,她急什么。 日頭西移,虞冷月和雪書一起去周府逛了逛。 周府也養(yǎng)了戲班子,但這戲班子不大出名,不過是普通的戲班子,節(jié)日里用來唱個喜慶。 聽說另幾個閣臣府里,十萬兩買一個戲班子,還不算日后養(yǎng)戲班的花費。 這樣比起來,周家的確算是“節(jié)儉”了。 翌日三朝回門。 雖然時雍坊的宅子里,并沒有虞冷月的家人,但過場還是要走一走。 她和周臨淵兩人都是清早起來洗漱。 周臨淵昨夜一日沒歸,今早才過來后院洗漱。 兩人最后的談話,還停留在燭火下的假淚上,誰也沒跟說話。 雪書瞧出不對勁,打水進(jìn)來時,也同別的mama丫鬟一樣,大氣不出。 一轉(zhuǎn)過身出門,臉色就繃不住了。 雖說周臨淵表面上不會為難伶娘,可夫妻倆關(guān)上門的日子,就難說了。 周府角門外,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駕車的是周臨淵的人。 周臨淵先上的車。 下人托了凳子來給虞冷月踩,她身上服飾首飾繁重,踩上去一個不穩(wěn),身子歪了歪,幸好廖mama及時扶住她。 周臨淵閉目坐車?yán)铮瑳]瞧見。 她心想,也可能是,不想瞧見。 夫妻倆坐進(jìn)馬車?yán)铮粋€閉著眼,不說話。 一個睜著眼,也不說話,路上只聽得見車輪滾動的聲音,大街上嘈雜的人聲好似都變得模糊了。 不知行駛了多久。 虞冷月忽然開口:“我不想回那宅子?!?/br> 周臨淵徐徐睜開眼,淡淡掠過她一眼。 虞冷月知道他在看她,懶得回視,只同余光里的周臨淵,說:“回明苑吧。” 更濃的靜默。 虞冷月的身子,隨著車身搖晃。 周臨淵還坐在一側(cè),八風(fēng)不動,連心意亦是。 半晌,虞冷月才聽見周臨淵吩咐車夫:“去明苑?!?/br> 車夫這才應(yīng)一聲:“是,三爺?!?/br> 立刻就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走另一道街。 越發(fā)接近宣南坊,虞冷月心里竟然越踏實。 明明,哪里都不是她的娘家。 眼看著要到明苑了,遠(yuǎn)遠(yuǎn)地都能看得到外墻。 虞冷月挑起簾子看了看,應(yīng)該說,是窺了窺……她現(xiàn)在怎么敢光明正大露面。 車簾一角露出的光有些刺目。 周臨淵順著光源側(cè)目看過去,虞冷月微垂白皙脖頸,額頭抵在藍(lán)綢的車壁上,紅唇揚(yáng)起時,似春花秋月相逢的瞬間,光彩奪目。 是真真切切的欣喜。 她喜歡且懷念明苑。 周臨淵又繼續(xù)闔目。 袖下雙手微微收緊,真真假假,他已經(jīng)分不清了。 車夫把車停在了明苑大門。 虞冷月和周臨淵一起從正門進(jìn)去。 繞過了影壁,二人便拉開了距離站著,周臨淵淡淡地同她說:“午時之前回去?!?/br> 這是讓她掐準(zhǔn)了時間,莫遲了。 他說完,就大步往閣樓的書房去,看樣子是不打算跟她待了。 虞冷月自己在園子里逛起來。 王喜一家子瞧見“三太太”,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他們一家是從前伺候顧氏的老仆了,忠誠又有眼色。 只裝作不認(rèn)識虞冷月,依舊好好伺候著,在一旁聽吩咐。 虞冷月打賞了些銀子,就叫所有隨從的人都退下了。 連雪書,她也沒帶著,獨自一人在院子里逛。 她先去的軒里,軒內(nèi)帳幔依舊,不過周臨淵躺過的長椅已經(jīng)不在了,可能是還沒到夏天,所以沒來得及搬出來。 又走到了小涼亭中,水面竟已有橢圓的荷葉漂浮,再過一個多月,荷花要開了,還要長出蓮子來,真快啊……去年的時候,她還要說要采蓮蓬的。 白鶴已不見蹤影,連踩沙掠水的痕跡都沒看見。 最后到了閣樓跟前。 站在廊下,透過花窗,能看見周臨淵閑坐在桌前,一身青白的束腰袍裙,手執(zhí)一本書,浮動的煙光半籠他挺拔的半身,側(cè)影如玉。 虞冷月挪開眼忍住不多看,抿了抿唇,到一樓梢間里小坐。 原只是想坐一坐,不知怎么就上了床,還睡著了。 周臨淵過來時,就看到她正睡在床上,睡得也不端正,抱著羅漢床上拿過去的引枕隨意側(cè)躺,微蹙的細(xì)眉里,還帶有淡淡的貪戀。 迎枕壓胳膊。 他走過去,抽出迎枕,自己的胳膊卻留在了她懷里。 她貼著他的手臂,仍舊睡著。 仿佛是他的錯覺,那貪戀,似乎越發(fā)深了…… 總不會連睡著時,也想騙他吧。 周臨淵默然地,滾了滾喉結(jié),冰冷的眉目漸漸溫和下來。 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鼻梁,和鼻尖上憐人的小痣。 熟睡的女子眉頭輕擰,似要醒來。 周臨淵利落抽出手,轉(zhuǎn)身離開,飛動的衣角很快不見蹤影。 虞冷月睜開眼,望著輕動的珠簾,鼻尖還縈繞著男子身上遺留下的墨香,香氣散去后,方才的一幕,仿佛只是短暫的黃粱一夢。 回到周家,兩人又恢復(fù)如初。 沒過幾日,周臨淵也要早出晚歸地上衙門點卯。 隨后徐昭盈來過一次周家。 康倩云也來了,她很想會一會虞冷月,卻叫老夫人給留住了。 周臨淵連生母的玉佩都給虞冷月了,誰再去找他妻子的不痛快,那不是上趕著把臉給人打么! 老夫人雖然不多疼這個遠(yuǎn)房的晚輩,卻也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鬧出什么丑事。 徐昭盈和周臨淵是正經(jīng)的表兄妹,徐昭盈要叫虞冷月一聲“三表嫂”。 虞冷月跟她碰面,是遲早的事情。 徐昭盈不是刻意拜訪虞冷月,而是和虞冷月偶然在甬道上碰到的。 但她卻有話想說。 虞冷月這些日子,也聽說了徐昭盈和周臨淵曾經(jīng)的青梅竹馬,自然也明白,徐昭盈那時候為什么會來找她。 兩人在游廊上說話。 一面是墻壁,一面臨湖,前后來人都能看見,說話也不會被人偷聽了去。 徐昭盈一福身,發(fā)自內(nèi)心地喚道:“三表嫂?!?/br> 虞冷月點頭應(yīng)了。 徐昭盈倒也沒說周臨淵,而是說她自己的婚事:“祖母病了,我想著在祖母跟前多侍奉一兩年,所以就拒絕了出去和別人相看?!?/br> 虞冷月打量徐昭盈一眼,從眉眼來看,年紀(jì)其實還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