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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68節(jié)

    手上還在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手指。

    虞冷月往天上看,腦子似乎已經(jīng)有了幻想, 燦笑說:“想要的可多了……先帶我去騎馬吧!我長這么大, 還沒騎過馬?!?/br>
    周臨淵眼皮子一掀:“你生辰什么時候?”

    虞冷月說:“三月二十一?!?/br>
    周臨淵頓了頓, 道:“……那還久得很, 不著急。”

    虞冷月皺了鼻頭:“怎么不著急,急得很?!?/br>
    看他的年紀(jì),都過弱冠了,這樣兩廂廝守的日子,還能有多久?

    其實她想的何止是跟他一起去騎馬。

    她憧憬道:“春天騎馬,累了就在草原上席地而坐,看云卷云舒;夏天劃兩只船采荷,我拋一枝荷花給你,然后你把剝好的蓮子給我……”

    周臨淵輕笑一聲。

    她倒是會使喚人,把他當(dāng)下人似的用,還讓他剝蓮子。

    卻不由自主跟著問:“那秋冬呢?”

    虞冷月眼神空空,淡笑說:“沒有秋冬,秋收農(nóng)忙,茶鋪很忙,冬天你又很忙,過好春夏就成了?!?/br>
    周臨淵淡淡看著她,若有所思。

    說好的兩盞茶功夫。

    燭火一點點燒到見底,周臨淵該走了。

    虞冷月起身道:“我送你?!?/br>
    周臨淵頷首。

    兩人一前一后地出門,臨到跨門檻的時候,虞冷月從后面抱了抱他,蹭了蹭他的后背,低聲呢喃:“則言,要惦記我,要多想著我,不能過了年,就將我忘了?!?/br>
    她總這樣纏人。

    周臨淵應(yīng)道:“好?!?/br>
    虞冷月得寸進(jìn)尺:“你人不能來,給我寫信,寫情詩來。”

    這回周臨淵沒應(yīng)她。

    這樣旖旎輕佻的行徑,非君子所為。

    但……更小人的事情,他也不是沒做過。

    到底是沒松口。

    “伶娘,我該走了?!?/br>
    “大雪天,注意安危?!?/br>
    虞冷月送了周臨淵出去,卻發(fā)現(xiàn),顧豫竟然剛剛從廚房里出來,好似待了許久似的。

    顧豫與虞冷月對視,似覺心虛一般,用眼神打過招呼,便隨周臨淵一起走了。

    虞冷月自然知曉,剛才在廚房里面,顧豫跟雪書有事。

    用飯的時候,虞冷月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栄?,顧豫在廚房里干了什么。

    雪書低著頭,聲音很低:“……沒什么,就是幫忙劈了會兒柴,還看了看我掛在廚房灶神像?!?/br>
    虞冷月笑問:“他看得懂畫?”

    顧豫實在不像看得懂畫的人,看兵器譜還差不多。

    雪書也笑出聲,說:“他看不懂,只是說我畫的灶王爺好看,比他家里買的掛畫還好看?!?/br>
    虞冷月點頭贊道:“算他有眼光,你畫的灶神是比外面賣得好看?!迸渖珮O佳,是一眼看去,就覺賞心悅目的顏色。

    雪書有些不好意思地同虞冷月商量:“伶娘,我想著,等閑了些,把畫拿去賣。你覺得怎么樣?”

    虞冷月重重點頭:“好?。∫琴u得好,你以后就多畫畫,少進(jìn)廚房,反正咱們也雇了人?!彼€頭頭是道地分析起來:“賣茶葉、熱湯,沒有原料、庫房萬萬不行,但是畫畫只要紙筆、顏料,比做生意劃算?!?/br>
    雪書跟著發(fā)笑。

    如果真的靠畫畫就能養(yǎng)活她們倆,那她愿意從早畫到晚。

    兩人閑閑聊上幾句,屋子里笑聲一片。

    晚上虞冷月去洗了碗,收拾了廚房,就跟雪書兩人一起就寢了。

    臘月間,風(fēng)雪越來越盛,辦年貨的人扎堆了一陣子,之后出門的人就越來越少。

    生意逐漸冷清起來。

    虞冷月掐算了之后,決定臘月二十六就關(guān)張,和雪書一起好好休息幾日。

    兩人甚至還安排了時間出去游玩兒。

    到京這么久,她們倆還沒機會一起逛逛偌大的京城。

    關(guān)張的頭一日,虞冷月先睡了一大天。

    雪書惦記著賣畫的事情,依舊天剛亮就起床收拾屋子,煮了晨食,抱著畫幅出去找地方賣畫。

    然而,賣畫沒有雪書想的那么順利。

    有的掌柜將她的畫,貶得體無完膚,說:“花鳥不夠生動,樹枝也畫得粗疏,怎好意思開恁高的價!”

    本錢總要賺回來吧。

    否則她寧肯折在手里。

    再有的倒是看中了她的畫,卻問:“是替你丈夫賣?還是替你家主子賣?”

    雪書搖頭:“替我自己賣?!?/br>
    人家一聽說是女子畫的,眼中露出鄙夷,評道:“只有這幅《雪中背柴翁》還算不錯,但也只能算是最末等的畫技……你又是個女子,要價太高了,折半賣不賣?”

    她憤憤地抱了畫離開。

    連跑了幾家,最后都垂眉抿唇地出來。

    雪書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雪地里,繼續(xù)找收畫的書肆或者古玩鋪子。

    就是在東風(fēng)割面的風(fēng)雪天里,她意外碰到了顧豫。

    顧豫從馬背上跳下來,在風(fēng)雪呼嚎聲中,攔下雪地里的雪書:“姑娘,你怎么到這兒來了?”

    雪書循聲抬頭,眼前景象已經(jīng)十分陌生。

    不知不覺都走到離三必茶鋪那么遠(yuǎn)的地方,都快到另一個坊了。

    她望著高大的顧豫,不復(fù)初見時的畏懼,而是有些覺得親切:“顧爺,你怎么在這里?”

    天太冷,馬都不樂意待在外面,圓溜溜的大眼睛眨著,眼睫擋不住風(fēng)雪,不耐煩地跺跺腳。

    顧豫拽緊韁繩,避免馬兒脫韁,指了個書肆,示意雪書去廊下說話。

    兩人走到書肆門口,抖了抖身上風(fēng)雪,顧豫才說:“我出來替爺辦點事,剛回城。你干什么來了?替你家掌柜的辦事?”

    雪書搖搖頭,抱緊了懷里的畫,不肯多說。

    顧豫也不多問,只是說:“來,上馬,我送你回去。”

    雪書仰頭看看那馬,害怕得緊,又搖頭,欠身道:“不用,我自己回去。爺您有事先走吧!不用管我?!?/br>
    顧豫是個直爽利落的性子,也不多說,應(yīng)下一聲,坐上馬背就走了。

    雪書便進(jìn)了書肆,繼續(xù)去問。

    她這回學(xué)聰明了,告訴書肆掌柜:“畫是替我家老爺賣的?!?/br>
    那掌柜也是閱畫無數(shù),一眼便看出來,嗤笑說:“一看就知是女子的手筆,倒是有些意趣,但是值不得幾個錢,你若肯折價,我就收了。”

    雪書冷了臉,抱著畫就走了。

    女子的手筆怎么了,好像沾了什么晦氣似的。

    她不想賣了。

    不管對方再如何挽留,她也沒有再回頭。

    雪書徑直往回走。

    這回,又碰到了顧豫。

    一次兩次的巧合,不免有些驚喜和好笑。

    兩人隔著風(fēng)雪遙遙相望,顧豫先笑了。

    他看起來像不茍言笑的人,其實笑的時候并不少,離遠(yuǎn)了覺得這人冷漠凌厲,熟悉了便覺得還算和善。

    雪書抱著懷里的畫,抿唇笑看著顧豫。

    顧豫走過去,雪絮在他黑硬的眉毛上融化,他看著雪書手里的畫,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骸霸谫u畫?”

    雪書這會兒才點頭,不好意思地說:“一幅也沒賣出去。”

    顧豫道:“讓我試試?”

    雪書微愣,“成嗎?”

    他可是“顧則言”的人,一看便也知道身份不凡,怎么好幫她做這種小事。

    顧豫豪邁地?fù)]手說:“怎么不成?姑娘還計較這個?”

    雪書抿唇笑了笑,她臉頰有江南女子的白皙,經(jīng)風(fēng)一吹,薄弱又微紅,十分憐人。

    顧豫接過她手里的畫,同她一起邊走邊道:“姑娘真該像你家掌柜學(xué)學(xué)?!?/br>
    她使喚人的本事可是一流。

    雪書低低地笑出聲,說:“她是那樣的人,很會為人著想,旁人自然也愿意為她做點事。我們以前在金陵,左鄰右舍與我們一般大的,都同我們交好?!?/br>
    顧豫聽了一笑,跟著雪書一起去了書肆。

    雪書不愿意進(jìn)去,就在外面等。

    但顧豫和掌柜談價的時候,她又忍不住窺探。

    顧豫雖是個男子,掌柜一貫地壓價。顧豫最常干的事,就是和人打交道,掌柜那點子小算盤,全在他掌握之中,三言兩語把人給說得啞口無言,一掌拍在柜臺上,硬氣道:“這幅畫剛才就有人開了高價,老子嫌他說話難聽,不肯賣。你要是也不想買,直說,爺現(xiàn)在就去下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