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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未婚夫死了以后 第63節(jié)

    卻不是對她。

    表哥對那個女子,疼愛入骨。

    那是她永遠(yuǎn)沒機會見到的模樣。

    但她也知道。

    大家同樣做的黃粱一夢罷了。

    周家那樣的門第,絕不會允許一個煙花女子,入周家內(nèi)宅。

    除非,他舍棄一身功名,愿被周家宗族除名。

    不會的。

    周臨淵不會為一個女子,做到這個份上。

    -

    這樣的教訓(xùn),只是小懲大誡罷了。

    周臨淵到底是有所顧忌的。

    若鬧到兩家的臺面上,最后贖罪的人,不會是允哥兒,而是虞冷月。

    這就是他的顧忌。

    離開徐家之后,顧豫同周臨淵說:“三爺,我把允哥兒綁過去的時候,徐家沒人瞧見?!?/br>
    周臨淵點頭。

    以與顧豫對周臨淵的了解。

    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這樣就算了。

    日后,還有他們姐弟贖罪的時候。

    顧豫問周臨淵:“三爺,去哪里?”

    周臨淵說:“回宣南坊吧。她不是要退租,準(zhǔn)備搬去新的茶鋪了嗎?”

    顧豫笑著說:“就是今日了,我也去蹭杯喜酒喝。”

    周臨淵淡淡一笑:“走吧。”

    顧豫不愛坐馬車,他騎馬打前走的。

    周臨淵坐馬車過去。

    到了三必茶鋪門口,果然是在準(zhǔn)備搬店退租事宜。

    那個窮書生親自過來與她退租的。

    虞冷月也正同他有說有笑,她嬌俏的眉眼,從來都不止對他一人。

    周臨淵遙遙望見,臉色漸冷。

    如果她不是他的未婚妻,他不會走進(jìn)三必茶鋪。

    如果他沒有走進(jìn)茶鋪,那么如今同她有肌膚之親的男子,還會是他嗎?

    作者有話說:

    上一章實在是解不了鎖……我再努力試試。

    第45章

    三必茶鋪搬新鋪子, 原是一樁喜事。

    顧豫嘴上說著要過來喝一杯喜酒,周臨淵雖未說,他人卻回了明苑, 擺明了也是同樣的意思。

    可這喜酒到底沒有喝成。

    周臨淵是回了明苑, 卻并未讓人請虞冷月過去。

    而虞冷月更是沒有過去問他在不在,甚至連差人去打聽一句都沒有。

    顧豫眼瞧著周臨淵在書房里,從白天等到天黑,試探著問:“三爺,想必姑娘忙壞了,不如我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這樣她也好早些過來。”

    免得您等。

    周臨淵玉白的手中握筆, 馬不停蹄地在紙上落墨,冷淡地說:“她的忙,誰能幫得上?”

    顧豫很有眼色地不再勸了。

    那日海巖跪在廊下的場景他可還記著,大約就是現(xiàn)在的情形。

    他摸了摸鼻子,抱著手臂,暗暗嘀咕著退開了。

    往日三爺也有喜怒無常的時候, 但卻不是這樣子帶酸味兒的。

    宣南坊離衙門遠(yuǎn), 每日都得趕早過去, 委實辛苦,他很少在這邊忙公務(wù)。

    周臨淵今日卻在明苑忙到深夜。

    三必茶鋪那頭, 虞冷月與雪書也是累得腰酸腿軟。

    兩人今夜還住在舊鋪子里, 這里面的東西才搬去了一半,另一半要不親自守著, 心里不踏實。

    夜深人靜時分, 等洗漱過了, 虞冷月和雪書才有功夫躺一處說些閑話。

    諸如, 新鋪子的院墻真高,房屋真寬敞。

    雪書還提起了老金:“你病的時候,他來過,見你不在,留了些菜就走了,那些菜我吃了。搬鋪子的事,我也同他說過,他說等再進(jìn)城的時候,再過來瞧瞧我們……”

    虞冷月笑了笑:“那正好,留他吃一桌喜酒?!?/br>
    雪書憂心道:“也不知他孫子的親事說得怎么樣了,有沒有心情吃咱們的喜酒。”

    虞冷月道:“有你做的那一身衣裳,老金家的誠意好歹擺在那里,萬一有好消息,咱們還要去吃老金的喜酒?!?/br>
    雪書又問道:“伶娘,那兩位爺,你看要不要請他們?”

    不過她憂心,自己家里做的菜,他們瞧不上。

    虞冷月臉頰枕在手掌上,睜開眼睛,出了會兒神,才低低地笑出聲,說:“等忙完了,我問問他?!?/br>
    他近日也沒派人過來。

    料想是馬上要到年底,衙門里忙起來,他也分身乏術(shù)。

    再者,他去衙門點卯的日子里,天不亮就起來,著實辛苦,天兒越發(fā)冷,起早床格外的痛苦。

    她也并非不體諒。

    只當(dāng)是容他也好好休息些日子。

    一眨眼,虞冷月就忙到了十一月。

    京城的天兒,猛地冷了下來,閑坐在家里,都得穿厚厚的夾棉衣裳,否則雙腳凍得像鐵坨一樣。

    虞冷月布置完新鋪子,還買了幾籮筐的炭、干木柴,和阿膠、雞蛋。

    炭和柴都是她們自己用的,阿膠、雞蛋還有一些是給老金備的。

    這日,她們等來了老金的喬遷禮,兩只老母雞,一只大鵝。

    這禮,重得叫人不忍收。

    寒風(fēng)刮骨,老金提著咕咕叫的雞跟鵝,看著氣派的新牌匾,站在門口躊躇著不敢進(jìn)。

    他是面朝黃土背朝天許多年的農(nóng)戶,原本就干瘦。

    這些日子又消瘦了很多,陡然蒼老了七分。

    抬頭看牌匾的姿態(tài),如一捆瘦削單薄的干柴,仰望高山。

    兩人驀地心軟,一人接了老金一只手的東西,迎了他進(jìn)后院。

    雪書問道:“老金,孩子親事可還順利?”

    老金在后院廂房里烤火,低著頭看柴火焰:“女孩兒她娘對那套衣裳很滿意,要等翻過年再說?!迸杭叶际遣怀罴薜?。

    虞冷月心細(xì)眼尖,問道:“您今兒怎么沒駕馬車過來?”

    老金搖頭嘆氣,說:“天冷,老馬死了,正好賣了。往年家里欠下的債和今年繳賦稅欠的債,剛剛夠還?!?/br>
    死了一匹馬。

    不知怎的,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老金內(nèi)疚自己說錯話,又許是馬的死,讓他不似往日那般言語活絡(luò),顯得有些無措。

    虞冷月跟雪書兩人,你來我往說了好一陣,才把老金哄得暫且忘了馬死的事情。

    京城初雪的日子。

    三人一起吃了熱鬧的一頓飯,喝了些薄酒。

    老金趁醉說,想看一看她們的鋪子。

    雪書帶著他從前廳看到后院的倒座房,老金一個勁兒說:“好,真好,真好?!?/br>
    走時,虞冷月和雪書送了一半的阿膠跟雞蛋給他,還有一捆柴。

    老金當(dāng)然也不會那么快知道,裝雞蛋的籃子里,還有虞冷月當(dāng)?shù)糁芘R淵送的簪子之后,余下的一些碎銀子。

    他連驢車都不肯坐。

    背著一捆柴,一路往城外走去。

    京城正好落了的今年的第一場雪。

    雪花飄落在他花白的頭發(fā)和灰撲撲的粗布衣服上,一點點消融。

    他也漸漸消失在風(fēng)雪里。

    像一幅寂靜風(fēng)雪畫里,最不起眼的一筆。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