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飼 第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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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宸殿中一如既往的沉寂,偶有幾聲輕咳從內(nèi)室傳出,顧珩正了正衣襟,便向里邁入。 “陛下?!?/br> “丞相來了。”燕帝的話中聽不出喜怒,只是在此刻,對于眼前這位國宰,燕帝少了份之前的忌憚,多了份寄托。 顧珩落座于一側(cè)的檀木椅,直截了當(dāng)?shù)亻_口:“陛下有事要與臣說。” “丞相覺得朕還能再活多久?” 這話似乎太過尖銳,顧珩有些意外地抬起了眼。 他的確希望燕帝傾頹至死,但對于接下來未知的一切,也有一絲擔(dān)憂。 燕帝躺在龍榻上,似乎并未發(fā)覺顧珩的沉默,而是自顧自地說:“顧卿是哪里人?家在何處?似乎從未聽你提起過?!?/br> 話甫出口,燕帝倏地笑開:“朕話多了,為人父母,總是替孩子思慮多些。” 顧珩身后藏的那樁血海深仇,已發(fā)芽攀結(jié),燕帝的一席話,隱隱燒灼著顧珩的傷痛。 顧珩藏了些語言中帶的慍怒,只避開不提:“陛下今日要同臣說什么?!?/br> 他還意外燕帝就如此隱忍下陸起戎之事,他先時(shí)只覺燕帝昏聵,今日切實(shí)感到他將為人父,所顧慮的已與先前不同。 而燕帝似乎窺測到他的心思,先一步開口:“阿戎的事朕知道了,無論緣由起因如何,有丞相與朝臣,想來自有法度和分寸?!?/br> 雖顧及顧珩體面,但燕帝終究在為陸起戎留后路。 顧珩并未回應(yīng),而是偏折話鋒:“吳嬪娘娘的事,臣聽說了,陛下有什么要吩咐的嗎?” “朕老了,唯一擔(dān)憂的就是這江山無主,現(xiàn)如今吳嬪懷有身孕,雖不知男女,但朕要你保他平安出生,若是男郎,則要輔——”燕帝有些情急,扶將著床榻急于起身交代。 顧珩并未攙扶,而是徑直打斷了燕帝的話:“陛下放心不過襄陽王。” 棋行至此處,燕帝也無計(jì)可施,朝中顧黨幾乎籠絡(luò)了士族與文臣,唯有在此時(shí)讓顧珩與陸起章形成牽制,才能留出時(shí)間讓這個(gè)孩子出生。 燕帝長嘆一句:“朝中紛雜,朕只是恐怕這不知男女的胎兒未見朝陽,便死于腹中了。” 二人再續(xù)幾句話后,顧珩便起身離了,得見青天,顧珩同在殿門處侍奉的掌事說道:“陛下這一陣子的丹藥,且停了吧?!?/br> 青天之下,顧珩出口的話,不是對于這位帝王的憐憫,而是權(quán)柄糾葛時(shí)的籌碼。 秦觀月本想等顧珩回來后,與他好好“交談”一番,因此刻意施了薄妝。 誰知沐浴后,夜色已沉,但顧珩仍然未歸。 秦觀月隨意從顧珩的書架上取了本書,先在榻上捧了看。 誰知拿到的是□□經(jīng)釋義,通篇晦澀堪比天書,秦觀月沒看了兩頁便睡意昏沉,索性放到了一邊。 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秦觀月又亟亟拿來那本書,闔上了眼。 顧珩推開門,看見秦觀月躺在榻上,走近瞧了一眼。 當(dāng)看見秦觀月和衣枕在榻上,睡容嬌俏,漆密的長睫乖巧地折落一片陰影。 本該是清麗但看見她的手掌下居然還抵著本書,顧珩不免覺得好笑。 不知她是突然犯了什么興致,想起拿書來看。 顧珩褪了外裳,刻意放輕了動作欲將秦觀月掌下的書抽走,誰知還是驚醒了她。 秦觀月算好了時(shí)候,佯裝睡眼惺忪地靠在他的懷里,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頰。 “你回來了。” 自陸起戎出現(xiàn)在他們二人之間以后,秦觀月顯少這樣主動的親近,顧珩感到心底如一汪泉水般漸漸軟開。 顧珩將那本書放在枕邊,順勢回抱住她的后背,坐在了榻邊。 秦觀月輕聲開口,話音里聽不出埋怨:“怎么去了這么久?” “朝中有些事耽擱了。” 秦觀月輕輕哦了一聲,從他的懷中掙開,坐在榻邊,腳尖尋找著軟履,一邊說道:“猜到你回來的晚,我讓膳房給留了些吃食?!?/br> 顧珩握住她的胳膊,眼底似有一道久違的光亮閃過:“不必麻煩了,我在燕宸殿已經(jīng)用過晚膳了。” 秦觀月今日有些反常,前幾日還渾身帶刺的,還如今不僅溫言軟語,還主動給他留了夜膳。 顧珩含帶思忖的目光落在秦觀月的臉上。 秦觀月沒有別開臉,反而唇角噙笑地也望向他:“珩郎怎么一直盯著我看?” “我本以為在書室讓你還了賀禮,你會生我的氣?!鳖欑翊瓜马?,替她解開手腕上的金銬。 這幾日夜里,顧珩都會為她松去腕銬,以便安寢。 其實(shí)即便沒有這些東西,秦觀月也不會再逃。 這宮里如今遍布著顧珩的眼線,陸起戎亦被囚于牢中,連只鳥兒飛出燕宮,都要受盡詢問,何況是她。 她自然生顧珩的氣,但眼下娘親在顧珩手中,她不會再和顧珩逞一時(shí)之快。 誰是真正可以倚靠之人,秦觀月心里分得清。 手腕上沒了束縛,更便于動作。 秦觀月攬上顧珩的頸,紅著耳廓嗔道:“珩郎還說呢,別人手腳不方便動作,你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br> 對于秦觀月鮮有的示好,顧珩心里存有懷疑,但不愿攪壞氣氛。 “怎么想起看書?” “隨手拿的?!鼻赜^月如實(shí)相告,一邊挽著顧珩的胳膊嬌聲道,“我要珩郎講給我聽?!?/br> 顧珩接過書,輕笑了一聲:“好。” 顧珩掀開被衾,躺了進(jìn)去,一手?jǐn)埍е赜^月,另一手支著那本道經(jīng)釋義。 他的聲音緩慢而無起伏,秦觀月聽了一會兒更覺得困意襲涌,不禁輕輕打了個(gè)呵欠,好在顧珩并未在意,依舊為她講解著經(jīng)義。 秦觀月受不得再聽這樣的乏味之音,抱著顧珩仰起頭問:“珩郎,我有一事想要問你。” 顧珩將書放下,反扣在被衾上:“你說?!?/br> “你往日說的話,還算數(shù)嗎?” “哪些話?” 秦觀月不知顧珩是真忘了還是故意套她的話,杏眼盯了他半晌,察覺他是真記不清了,才埋頭在他懷中。 “先前我錯(cuò)了,被陸起戎的花言巧語蒙騙了,如今我才明白,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我。” 秦觀月的聲音很輕,聽上去卻是少見的誠懇:“珩郎,若我誠心悔過,愿意乖乖待在你的身邊,你會好好待我嗎?” 她本以為會得到顧珩肯定的回覆,誰知顧珩沉默了半晌,平靜的聲音緩緩在她頭頂響起:“為何突然如此?” 顧珩心里的確一動,但想起秦觀月往日種種狡猾的背叛,還是不免多問了一句。 秦觀月氣得在被衾下攥緊了手,借勢推開他背過身去。 “珩郎不愿就算了。” 明明顧珩什么也沒說,但好像又成了他的錯(cuò)。 顧珩凝望著秦觀月微微起伏的肩頭,聽見了些許低微的啜泣聲。 顧珩嘆了口氣,將她肩頭攬過來,抱在懷里:“你只要不再騙我,我當(dāng)然會好好待你?!?/br> 他的唇落在秦觀月的額角,帶著幾分愛憐與無可奈何。 秦觀月的啜泣聲漸漸低微了些。 見顧珩上鉤,她才將內(nèi)心真正所想緩緩道來:“我自然會好好陪著珩郎的。只是如今陛下龍?bào)w漸微,朝中的情況我多少也聽了些風(fēng)聲?!?/br> “珩郎身為一朝宰輔,想必十分不易,我也想做些什么,好為珩郎分擔(dān)一二?!?/br> 顧珩撫著她的臉,緩緩開口:“月娘這樣聰慧的人,若是想要為我分擔(dān),為何今日才說?” 秦觀月料到顧珩不會輕易相信,索性與他交待些許真心:“整日在這清平觀困著,我便如籠中鳥一般無趣……” 她直白地告訴他自己的心思,她想要一些自由。 畢竟若是沒有任何索求,反倒會令他起疑。何況如今顧珩事忙,若是她能有出清平觀的機(jī)會,許多事會方便很多。 顧珩果然沒有當(dāng)即拒絕,反而令人意外地沉吟了一會。 “若是如此,我的確有一件事需要月娘去做?!?/br> 第73章 聽聞此話,秦觀月的眼里耀起亮色,抬掌撫上顧珩落在臉側(cè)的手。 “只要能幫上珩郎,我做什么都情愿?!?/br> 顧珩將她神色的細(xì)微變化盡收眼底,緩緩說道:“月娘,吳嬪有了身孕?!?/br> 秦觀月眼底的光亮一滯,隨即細(xì)細(xì)思索起來。 吳嬪這一胎若能誕下皇子,豈不是順理成章地成了燕朝的太子,而陸起章便沒了繼位的資格,遑論顧珩與陸起章的爭斗呢? 她抬起眼試圖窺探顧珩的神情,卻猜不透他的心思。 “吳嬪為人淳樸,這是她的福氣,只是吳嬪有孕,我又能幫上珩郎什么呢?” “吳嬪這胎關(guān)系重大,牽扯甚多。她生性膽小怯懦,月娘既與她相熟,不妨陪在她身邊,陪她養(yǎng)胎?!?/br> 顧珩自然有他的思慮,吳嬪有孕之事,不能讓其他宮人知曉。 “這么重要的差事,珩郎愿意交給我,我自然會傾盡全力的。只是宮里人都以為儷貴妃瘋魘了,我若貿(mào)然出現(xiàn)在吳嬪宮里,只怕會給珩郎惹來麻煩。” 顧珩做事從來滴水不漏,秦觀月當(dāng)然知道顧珩既然能開口,自然是有他的打算。 但此時(shí)秦觀月還是要做出一副全心為顧珩考慮的樣子,來掩飾她內(nèi)心的喜悅。 顧珩終于松口愿意讓她出清平觀,這樣難得的機(jī)會,她須得把握。 顧珩撫過她的發(fā)絲,任憑冰涼如水的青絲流瀉過他的指縫。 “你不必?fù)?dān)心這些,一切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只是要委屈你扮成宮女?!?/br> “這有何難,從前我與珩郎悄悄會面時(shí),不也扮過好幾次宮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