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掌心寵(重生) 第23節(jié)
薛執(zhí)搭在桌上的手支著頭,指腹慢慢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盯著她驟然失落的樣子。 陸明灝不能回家的消息早在昨天就告知了陸家,還是陸家大伯親自來御司臺堵上衛(wèi)懲,從衛(wèi)懲口中得知。 陸家大房自然也知道了這是宮里的意思。 陸夕眠若是真的跟大房關系很好,那她不可能不清楚陸明灝的事。 而且—— 她是不是忘記了,那晚在陸府門外,她自己分明說過,希望多關陸明灝些日子的。 小姑娘不太聰明,記性也不太好。 薛執(zhí)彎起唇,心情愉悅。 他瞧了半晌,在對方察覺到不適時,適時移開視線。 “姑娘的傷如何了?” 陸夕眠見他關心自己,頓時來了精神。 她挺直背脊,認真道:“已經適應了,不過還是有些疼?!?/br> 薛執(zhí)嗯了聲,“可有遵從醫(yī)囑?” “那是自然,我很乖的。”陸夕眠揚了揚下巴,毫不吝嗇地夸贊自己。 薛執(zhí)手抵著唇,低低笑出了聲。 “陸二公子雖說要等些時候再回去,不過本王可以看在姑娘的面上,優(yōu)待于他,請放心。” 陸夕眠啊了聲,心說倒也不必特意照拂。不過一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不免有些得意,小尾巴又要翹起來了。 唇角想彎又不敢彎,她繃著臉,一本正經:“殿下秉公執(zhí)法即可,萬不可為了那些做壞事的人壞了自己的原則?!?/br> 只差把“千萬不要給陸明灝優(yōu)待”幾個字寫在臉上。 薛執(zhí)笑意吟吟地欣賞著她的神態(tài),沒克制自己唇角的弧度,“好。” “殿下,我還有一事想不通?!?/br> “請講?!?/br> “您說是未熄的火星濺到了炮竹上,是吧?”陸夕眠不把宣王當外人,將自己兩輩子的疑惑說出了口,“可是炮竹……有這么大的威力嗎?” 薛執(zhí)抬眸,眼底有鋒利一閃而過,戾色很快淡去,融進了淺淡的笑意里。 “我這么說不是懷疑您的調查,我只是想不明白?!?/br> 陸夕眠垂了眸,認真地回憶那日。 爆炸聲那樣響,火焰那樣灼.熱,她的耳朵是被震傷的,連房子都塌了…… 真的是鞭炮可以做到的嗎? 薛執(zhí)目光微閃,薄唇抿起。 他沉默了會,才道:“這亦是本王所不解之處?!?/br> “啊……您也這么想啊?!?/br> 男人低垂了眼睛,輕聲道:“當時金寧宮的碎磚廢瓦都被本王挖走了,就在后面。” “等鎮(zhèn)南大將軍回來,本王會如實相告,屆時大將軍若想親自來看,本王會配合?!?/br> 聽他語氣不太對,陸夕眠瞪圓鹿眼,解釋道:“我不是質疑什么,殿下,我相信您的!” 相信? 憑什么。 認識陸夕眠以來,薛執(zhí)在心底質問最多的話便是——憑什么。 他眸色暗了下去,突然捂著唇劇烈地咳了起來。 陸夕眠嚇得站了起來,驚呼道:“殿、殿下?!” 衛(wèi)懲箭步向前,從懷中掏出一瓶丸藥遞過去。 男人沒有立刻吃,藥放在唇邊,輕輕嗅了下,而后才吞了下去。 他的停頓只在瞬息間,陸夕眠沒有發(fā)覺。 “殿下您還好嗎?可要叫大夫來?” 這可是她的靠山,不能有閃失??! 薛執(zhí)抬手擺了擺,因為咳嗽不停,他白皙的臉慢慢泛起薄紅,筆直的背脊也彎了下去。 知道他身體不好,前世也見過幾次他重病,每一次都格外令人揪心。 好半晌,男人才微紅著眼睛,抬眸看她。 “無礙?!彼麊÷暤?,“抱歉,見笑了?!?/br> 這么一鬧,陸夕眠不再有心思繼續(xù)表忠心,她害怕自己耽誤對方休息,匆匆道別。 人都走到了門口,又突然轉身。 “對了,今日之事可不是我求您的,我就是來隨便問問的,您也是隨口一說,是自愿的,對吧?” 薛執(zhí)難得愣了下,沒答。 見他不說話,她又急切地催道:“您自愿告訴我的,對吧?就陸明灝那事兒!” 薛執(zhí)想張口說不是。 若否認,她會不會哭呢? “是本王自愿的?!彼绽谑切姆堑?。 陸夕眠心滿意足地點了下頭,“就是嘛,您自愿的,我沒有逼迫您透露,所以今日的事不在那個‘負責’的范疇里哦!” 薛執(zhí)搖頭失笑。 原來是這個打算。 小姑娘黑潤的瞳中盡是天真,還有滿滿的警惕。 她是在暗示他不要惦記要回那塊令牌。 看來是上回在陸府門前要令牌那事把她給嚇著了。 薛執(zhí)發(fā)現每次自己跟她聊上一會,整個人都能放松許多。 心情極好,難免本性難藏。 他短暫地忘了分寸,調侃道:“姑娘這是真的賴上本王了?若姑娘要本王以這一己之身彌補過錯,本王又該如何?” 陸夕眠臉蛋微紅,“沒那回事……” 她哪里敢啊。 覬覦恩人,會天打雷劈的。 陸夕眠紅著臉跑了,屋中的男人笑意漸漸淡了。 他望著空空蕩蕩的門口,久難回神。 許多時候,他真的很想問上一問—— 你究竟為何這般信任我。 -- 傍晚,林長翌提著藥箱來到御司臺。 見到人時,宣王正在司衙北院,對著一堆廢墟出神。 “殿下,我來給您換藥?!?/br> 男人沒動。 “殿下?” “林長翌,本王最討厭別人在我的飲食里摻東西,這是第二次了?!?/br> 林長翌臉色一白,低下頭,“我……” “你今日見到衛(wèi)懲了嗎?” 林長翌搖頭。 往常他來,都是衛(wèi)懲領著他進門,今天卻是別人。 “你將藥放到衛(wèi)懲那里時就該想到,哪怕是他,本王也不會心慈手軟?!?/br> 他語氣平淡,毫無在人前那般和善溫柔。 他沒有疾言厲色,卻比誅心更勝。 林長翌微紅了眼眶,委屈得喉間發(fā)哽,“您休息不好,我只是想讓您能睡個好覺……” 三番兩次惦記著用安神的藥物幫他入睡,可惜沒有一次成功。 這回他是沒辦法了,才偷偷換了衛(wèi)懲手里的藥。 “那日為您診脈,您的身體……”林長翌咬牙道,“您需要好好休息?!?/br> “本王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毖?zhí)笑道,“莫要多管閑事。” 院中靜了下來。 半晌,林長翌嘆道:“怎么算是多管閑事……舅舅,我怎會給您下毒?!?/br> “所以本王吃了?!毖?zhí)轉身,烏瞳含著淡淡警告,“這是最后一次。” 月光如紗,籠罩著男人瘦削的身形。月色淡薄,正如他那顆薄情寡義的心。 “你走吧,本王的傷自己會處理?!?/br> 林長翌將藥箱放到地上,走了。 薛執(zhí)又枯站了良久。半晌,才轉身。 他走近那片廢墟,在某處停下,屈膝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