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可是想大王了？”

    湘竹望著撐著下巴放空思考的衛(wèi)潯，笑嘻嘻地問道。

    “有點?！毙l(wèi)潯很直白地承認(rèn)。

    “說起來，以往每年太后娘娘的壽宴，大王都會參加，可現(xiàn)如今大王還在外面處理要事，怕是參加不了明日的壽宴了。”湘竹若有所思道。

    衛(wèi)潯眼睛動了動，似是憶起了什么事，轉(zhuǎn)過頭向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青與問道：“太后娘娘的壽禮可準(zhǔn)備好了？”

    青與道：“已經(jīng)按娘娘的吩咐準(zhǔn)備好了?！?/br>
    “那就好?！?/br>
    說完又撐著下巴開始思慮明日壽宴的事，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翌日，太后壽宴，因著太后已禮佛多年，加之周寂不在，排場很是低調(diào)，不過朝中大大小小的女眷倒是到齊了。

    太后喜靜，只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宴會去了后殿，隨之一起的還有幾家女眷，都是些和她一樣禮佛多年的人。

    人一走，衛(wèi)潯也覺得甚是無聊，打發(fā)青與去給太后送禮，而自己和湘竹準(zhǔn)備回去蘭芷宮。

    途徑清漾湖時，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進(jìn)宮賀壽來的宋遇月，想著自己也與她好久未見了，便動身過去與她閑聊幾句。

    清漾湖的圍欄甚低，但擋不住其景色好，引得進(jìn)宮賀壽的人爭相過來。衛(wèi)潯走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小心掉進(jìn)去，湘竹跟在后面，也小心照看著。

    行至上臺階之時，湘竹的小腿突然被石子打了一下，軟著摔了下來，緊接著突然走來一個宮女，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在衛(wèi)潯回頭查看之時將人直接推了下去，自己也隨之跳了下去。

    湘竹還未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二人已經(jīng)落入了湖里，這湖極深，以往掉下去之人都沒有了下落，湘竹害怕不已，慌張大喊：“娘娘！救命！快來人！”

    她這一大喊，頓時吸引了許多人，侍衛(wèi)匆匆趕來，景思看見湖里掙扎的人，忙拍著自家哥哥，焦急道：“哥！你會水！快下去救人！是蘭妃娘娘！”

    景燃也看見了衛(wèi)潯，沒有絲毫猶豫，跳進(jìn)了湖里去救人，湖邊圍著許多人，有擔(dān)憂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有事不關(guān)己的，也有害怕的......

    衛(wèi)潯被那宮女推入湖中，還未來得及掙扎，就又被她強行拉入水中，呼吸不順，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有那么一刻，她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她本就不會水，加之有人刻意將她往水底拉，很快便掙扎不動了。

    那宮女見她不掙扎了，松開了她開始逃跑，不行了...她快要撐不住了。

    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只有力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間，帶著她往上逃生，重新回到光亮之處，衛(wèi)潯半睜著眼，記憶中熟悉的面容一點一點清晰起來，可聲音卻不似以前那般恣意瀟灑。

    景燃抱著她，大步往殿內(nèi)走去，嗓音緊張焦急：“娘娘堅持??！太醫(yī)馬上就到?！?/br>
    眼皮沉沉，臨近闔上眼眸時，衛(wèi)潯很輕地說了一句：“我又欠了你一次。”

    無奈，凄婉，黯然...那一刻，景燃腦子里突然涌現(xiàn)出許多畫面。

    蘭芷宮外殿，一席人在焦急地等著，太醫(yī)進(jìn)去了一批又一批，可最后出來之時，還是最壞的結(jié)果——孩子沒了。

    衛(wèi)潯躺在床上，眼神空洞，一滴清淚劃過，她閉了閉眼睛，喃喃問道：“他何時回來？”

    青與看著床上的人，后悔又自責(zé)，第二次了！這是她第二次沒有保護好她了！

    “不出意外的話，大王叁日后回來?！?/br>
    衛(wèi)潯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是她貪心了。

    “讓外面的人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衛(wèi)潯輕聲說道。

    “娘娘?！鼻嗯c還是叫了她一句。

    “我不會做傻事?！?/br>
    青與站了好一會兒，才出去安排了那些人，安排好之后又馬上進(jìn)來看她，生怕她再出什么事。

    就這樣，衛(wèi)潯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日，這兩日里，她總是坐在床上發(fā)呆，也不好好吃飯，晚上一躺在床上，腦子里想的都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這般折磨自己，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

    第二日晚，她剛沐浴出來，眼睛還腫著，光著腳在地上走，卻被男人斥責(zé)著抱起，周寂提前回來了。

    “光著腳作何？著涼了怎么辦？”

    衛(wèi)潯被他放在床上，看他細(xì)心地為她擦著腳，而后撫著她的小腹，笑著問道：“孤不在的這段時日，他可有鬧你？這般不聽話，以后生下來，若是個男孩，孤可得好好教訓(xùn)他，女孩就算了，孤舍不得...”

    他這般開心地說著，衛(wèi)潯心里愈發(fā)難受，多日積攢于心中的悲痛終是忍不住爆發(fā)，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肩上大聲哭泣著：“周寂...對不起！對不起...”

    周寂臉上的笑容在聽到她的哭泣聲后驀地止住了，撫在她小腹上的手一陣發(fā)涼，他不過是出去了幾日，為何...會變成這樣...

    “阿潯?！敝芗怕曇舭l(fā)苦，喉間如同塞了一把粗糲的沙，晦澀而痛苦，“莫哭了。”

    女孩的哭聲仍舊止不住，周寂猜出她這幾日也痛苦著，也不說話了，一下下地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也...安撫著自己。

    窗外蟬蟲鳴叫著，在寂靜如水的夜里更顯聒噪。殿內(nèi)，女孩仍舊在低低哭泣著，周寂沒有再說話，只是輕拍著她的肩胛，哄她入睡。

    許久，他才低低道了一句：“孩子...還會有的?！?/br>
    “對不起?！?/br>
    他捧起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溫柔說道：“孤永遠(yuǎn)不會怪你?！?/br>
    不知是他的這句話起了作用，還是他接下的安撫起了作用，女孩的哭泣聲逐漸減小，到了深夜已經(jīng)完全消失，將人輕輕放在床上躺了下來，周寂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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